银白的月色下,云在星空纵卷,风在树梢逗留,一抹修长的身影,仰天而立,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脸上一张鬼面,龇牙咧嘴,在幽幽暗暗的夜里,说不出的恐惧,说不出的诡异,手中握着一把弯弯曲曲的刀,涓涓的鲜血从刀柄缓缓的流下,一路的鲜血是他留下的足迹,无声的杀戮已经开始,无数的生命已经葬在这枚弯刀之下。
“你是鬼面血阎罗?”
一张诡异的鬼面,鬼面下的面孔没有人知道是何模样;一枚诡异的弯刀,是世人从未见过的曲曲弯弯的怪刀;一身诡异的武功,到底出自何们何派谁也说不清楚,而这诡异、神秘的一切就是琴皇阁阁主鬼面血阎罗的标志,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他曾一夜之间剑挑水匪八帮,不是因为他们烧杀抢掠,而是仅仅因为他们纵酒寻欢吵了他的好眠,一怒之下一夜间灭了水匪八帮;也曾一掌将武林泰斗少林方丈大师震得心肺逆转,差点魂归西天。
七年前他创立琴皇阁,轰动一时,无人可以媲美。
这样的人物,亦正亦邪,行事全凭自己的喜好,而琴皇阁接生意也古怪的很,不但价高,还要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是指天气合人意,可是谁也不清楚是晴天合他的意还是雨天合他的意,或是雾天合他的意?
地利是指交通合人意,可是谁也不知道是水路合他意还是陆地合他意,或是飞在空中才如他意?
而人和也是最古怪的,委托之人一律要是女人,可委托人不美,生意照样不接;委托人太美,生意也会不接。
委托的方法同样古怪,到各地的义庄,躺在最后一排右边倒数第三的棺材里,头边一炷香,脚边一炷香,一刻钟后自然会有人来接,一个时辰里就可以将所托之事办完,至今还未有过失手。
所以即使琴皇阁的规矩古怪,价格奇高,但是还是有无数人捧上银子希望能请动琴皇阁的杀手,谁让人家有这样牛B的本事。
上官凤在危难之时也想到了花钱保命的方法,钱是什么东西?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三万两黄金的确不少,但她上官凤的命更重要。
她今日进离王府时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而见了离王轩辕澈之后,这种感觉更甚,这离王让她看不透,似乎置身于皇室争斗之外,对皇位不削一顾,却又偏偏定要为难她这兴国兴邦的天命之女,这不是很奇怪?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一纸休书让他在天下人面前丢了男子汉的脸?上官凤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似乎背后有一双手在推动。
为了预防万一,在为夏荷、玲珑送去侍卫服时,上官凤吩咐夏荷以三万两黄金请来琴皇阁的高手来保命,她以为会是血无极,他应该不希望她这么早死去吧!这也是上官凤料定会有救兵的原因。
谁知会是阁主鬼面血阎罗亲自出马,这倒是出乎上官凤的意料。
离王轩辕澈看着眼前的男子,能顺利的杀进离王府,不发一声一息,不费一兵一卒,除了鬼面血阎罗,还会有谁?
“离王好眼力,竟然认识本阁。”
诡异的装扮,就连声音也是诡异万分,好似山谷中的回声,嗡嗡哇哇,听起来极其不舒服,刺的人耳朵发疼。
“阁主为何私闯我离王府,难道是欺我离王府无人?”
离王的墨染的眼中有了一抹嗜血的光芒,他血阎罗若是把他离王府当成人人都可欺的软柿子,那他就想错了?
“这个女人,本阁要带走,有人出了三万两黄金,要我琴皇阁保她平安。”
鬼面上泛着青色幽光,冰凉如万年寒冰眸子没有一丝热气,眼前贵为王爷的轩辕澈在他眼里犹如死人,而传说中的天女在眼里也不过就是三万两黄金。
“她是我离王府的王妃,怎可和你离去?”
“挡我者死!”
山谷的回音再次响起,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
“酷!”上官凤心中一声赞叹,这个男人是个纯爷们。
“要我死?那要问问我手中的剑,答应不答应?”
离王从腰间抽出软软的腰剑,那也是上官凤从未见过的武器,整个人的气质在顷刻间陡变,异常的陌生,妖孽的面孔此时一片严肃,冷冷的剑气在空中飞转,空气中隐隐散落细细的碎冰。
“寒冰魄?没想到离王会是凝魂派离魂门的大弟子水寒冰?”
鬼面血阎罗也有点诧异,皇家之子怎么会是神秘的离魂门大弟子水寒冰,皇室与江湖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堂堂的离王会是江湖上富有盛名的水寒冰?
这水寒冰亦是江湖上的另一则传奇,盛名不在鬼面血阎罗之下,绝杀之术寒冰魄亦是无人能挡,曾经在武林盛会上力挫武当掌门,斩断峨眉掌门之剑。
今日,当世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两大绝顶高手对决,会是谁胜谁败?
“果然,这离王不简单!皇家人哪会以真面目示人,不知那清王撕下温文的面具会是何模样?皇帝、皇后还有那梅妃又会是怎般模样?真令人期待。”
上官凤暗暗自语,对皇室争斗她是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危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那她怎么也要插上一脚,定要将那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幕后黑手揪出,否则她上官凤和身边的人永无宁日。
既然矛盾的根源是在皇室,那这皇宫她是势在必行。
“阁主见笑,水寒冰的薄名阁主也知道,那今天本王可要领教领教阁主的武艺。”
剑如虹,刀如风,美绝美仑,两位绝世高手交锋,一招一式皆是世间的神话,月掩风啸,一黑一蓝的身影在广袤的夜空中交错,花飞花谢,树断屋塌,刀剑所到之处,皆是狼籍。
上官凤有幸见到世间两位绝顶高手之战,墨黑的眸子里皆是向往和惊叹,樱桃的小嘴微微拉伸,一丝算计在心头闪过。
“啊!”
一声闷哼,从轩辕澈的嘴里吐出,他受伤的胸膛再次被鬼面血阎罗所伤,身躯从奇高的楼顶摔下,只怕是非死不可。
这次之战,离王和鬼面血阎罗的功力本是相当,只是他被上官凤的袖剑所伤,实力打了一个折扣,所以才被血阎罗打下楼顶,否则只怕是打上三天三夜也不能分出胜负。
“王爷。”
一旁的管家惨叫,飞身上前,想接住离王的身躯。
上官凤左手一挥,管家的头颅飘落,死前双眼睁的大大,死也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娇柔纯美,有着一双如婴儿般干净清澈眼睛的王妃会是这么一个冷漠无情,出手狠绝的人。
人不可貌相,这是管家以死亡为代价获得的教训。
离王的身躯似落叶从空中慢慢的坠落,飘散的长发,淡蓝的衣衫,闪着亮光的腰剑,映衬着苍白的面孔,似一幅永恒的画面,镌刻在上官凤的脑海。
而那仰站在楼顶注视着一切的血阎罗亦是上官凤心中永恒的记忆,被风吹乱的长发散落在青光鬼面上,黑色的衣衫亦是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似地狱中的阎罗,饮血而来。
多年以后,上官凤再回忆起这个诡异的画面,依然觉得心在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