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凤是上官家的凤凰,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谁都知道上官家什么都不缺,就缺女儿。上官总裁和夫人一连生了六个儿子,才在中年生出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那是万千宠爱在一身,极尽天下奢华,送到女儿的面前,只为她一个笑容。
谁也都知道上官家的公主几乎不笑,从出生到成年基本都没笑过,越长大越发的冷情,就连面对宠爱的亲人,也吝啬于一个笑容。
上官总裁为此黯然伤心之余,却也无法可想。只到有一天,遇见大明寺得道高僧慧能大师才恍然醒悟,至此之后更是宠爱女儿,宠到已被天下人耻笑,却依然故我。
只是对高僧的话再三缄默,连发妻的询问也置之不理,有了不是与妻子共享的唯一秘密。而后看上官凤的眼光更是复杂,有怜爱,有疼痛,更有着为人父的骄傲。因为他知道她是上官家真正的骄傲,是飞舞九天的凤凰。
上官凤对着父亲的宠爱依然故我,依然冷情。她也无数次的问自己:“我为什么不笑,为什么不笑?”
上官凤自己也没有答案,她不笑,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想,也许前世她已经把今生的笑都用完了。否则,为什么她想笑也笑不出来,时间久了,也就不会笑了。
她常常会有一种错觉,好似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生不出依恋的感觉,所以她是冷情的。
这个夜晚,她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散步,看着夜空发呆,忽然有一种晕眩的感觉,然后她陷入了昏迷。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耳边低语:“归兮,归兮,魂归兮!来自何方,归兮何方!”
身体似乘风而去,飘飘浮浮,依稀如梦,却无力睁眼。
恍惚间落入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床上躺着一少女,和她同样的面貌,看着眼前漂浮的她,少女竟然一笑:“你终于来了,我等的好辛苦。”
刹那间,一阵白光,那位少女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在白光中化为一缕青烟钻进她的身体,而她却因为疲惫真正的昏睡过去,好似自己已走过千万里路。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撒进房间时,上官凤就醒了,这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不管睡得多晚,早晨总是在第一缕阳光撒进房间时起床。习武之人都知道人的气是随朝阳而起,夕阳而落,她三岁拜师练武,自是明白。
入眼的陌生让上官凤的确皱了一下眉头,之后她波澜不惊的起床,发现自己的衣着竟是昨日梦中少女的摸样,一种不安的感觉让她用力的拍打自己的嘴巴,疼痛的感觉让她明白自己不是在梦中,昨天的离奇遭遇也不是梦。
她明白,她似乎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给带来了这里。她想:“既然把我带到这里,必然有我要做的事情。”
于是,她依然波澜不惊的等着未知的命运,看着房间里的摆设,研究着墙壁上挂的字画,顺便等着能见到的人。或许,会有什么提示。
她一直记着爸爸的教诲,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要慌,不要怕,找到源头,解决它。
现在的她就在静等时机,寻找源头,然后解决它,让错乱的一切回归正规,她依然是上官家的凤凰,是家里的公主。
一阵脚步声传来,几名衣着鲜艳的少女在侍女的簇拥下,踏进了上官凤的房间。显然上官凤的早起不在众少女的意料之中,看着坐在木椅上的上官凤,她们都呆住了。
中间的黄衣少女首先回神,笑道:“七妹,今天起得真早!”
因为不知对方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原先这个房间的主人是如何应付这些人的,所以上官凤没有作出任何应答。
众少女听不见上官凤的回答,痴痴的笑了起来。黄衣少女旁边的绿衣少女道:“三姐,你也变傻了,竟然和这个哑巴说话。”
另一位红衣服少女也道:“四姐说的不错,三姐今天怎么和这个只会吃和睡的傻子打起招呼了?
剩下的蓝衣少女也道:“姐姐们,和这个只会傻笑的疯子有什么好说的,只要把她的头发剪了就好,看她一会怎么接圣旨,就不信太后会喜欢一个丑八怪。”
上官凤静静的听着,对她们的辱骂没有任何的愤怒,现在收集信息比什么都重要。至少,在她们的对话中她知道了这个房间那个消失的女子,她以前是一个不说话,只会傻笑的傻子。
不过众少女要剪上官凤的头发,她就不乐意了,家里的妈妈非常喜欢她的头发,常常摸着她的头发说:“我的凤儿,有着天下最美的青丝,以后你的丈夫会为你绾出最美的发型。”
妈妈的话虽是玩笑,对丈夫一词上官凤更是呲之以鼻,她从不以为自己会结婚生子,她没有这样的打算,一个人就可以过的很好,为什么要去找一个未知的变量来搅乱自己的生活。若是两情相投还好,若是相看两相厌,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但是妈妈喜欢的头发怎么可以被这些少女剪掉,在她们的侍女拿着剪刀向前时,她只用了一招就把她们摆平,然后很愉快的把她们主子的头发轻易的剪掉,过程决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她的惊人举动吓坏了这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们,她们又惊又怒,鬼哭狼嚎,连跑带滚的走了。她猜,必然到那些个靠山那里去添油加醋地述说她的恶性去了,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欺负这个房间的主人,必然每一个都有着一个靠山。看来,那个消失的少女在这里的日子不好过。
但是上官凤从来就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善主,爸爸从小就教育她:“凤儿,当别人打你一巴掌时,你要打回两巴掌,上官家的人没有被打的习惯。我们不仗势欺人,但也不能让别人以为是软弱可欺,天塌下来,有上官家顶着。”
即使现在爸爸和几位哥哥不在身边,上官凤也不是可以任意欺负的主子,她的气势还在,她的身手还在,她的智慧还在。
现在的上官凤,在静等着那些少女靠山们的来临,既然那位少女化为青烟钻入她的身体,成为她的一部分,那么她就有义务来了解少女曾经的生活,若是真的备受欺凌,那么她不介意为少女讨回来。
毕竟,那位少女曾在消失前说过:“你终于来了,我等的好辛苦。”那么,也就是说,少女所受的一切就是替她在承受,她怎么会放过错待她的人。
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目无表情的中年仆人,他对着上官凤道:“七小姐,老爷请你到客厅去。”
上官凤跟着他,穿过亭台楼阁,目不暇视的来到客厅。对这里的富丽堂皇,上官凤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毕竟上官家的富丽清雅几乎无人可比,而上官集团更是富可敌国,这里只是让她感到俗不可耐,没有上官家的脱俗。
客厅里早就人满为患,上官凤刚刚跨进客厅,各种辱骂就接踵而来,而上位的那个中年男人更是一言不发的给了她一巴掌,道:“你这个孽障,怎生的如此大胆,竟然将几位姐姐的发都剪断。”
上官凤这次真的傻了,从小到大从未有谁动过她一根头发,人人爱她,宠她都来不及,何况是打她,实实在在的一巴掌将她打得有点懵了,好一会才想到要还回来,却被中年男人下面的话阻止了。
中年男人气道:“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孽障,我愧对你死去的娘亲!”
现在上官凤可以肯定,这个中年男人是消失少女的父亲,既然如此,就当这一巴掌是为那个少女所受吧!这个男人怎么说也是少女的父亲,因为她的到来,少女才消失的,就当还他的丧女之痛吧!
这样想来,上官凤也就平静的承受了这一巴掌,那个男人倒是看着上官凤殷红的脸颊有了几分心疼,将一旁还在七嘴八舌的女人们赶了出去,在女人们的喋喋不休中说:“都给我滚出去,谁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出上官家的大门。”女人们听了之后,都出去了,只不过看上官凤的目光更加的狠毒。
听着这话,上官凤知道消失的少女也姓上官,与她同姓。
上官老爷对着上官凤道:“来,到爹这里来,给爹看看!”
上官凤自是不理,打都打了,现在装什么好人,疼痛也是你赐的,假惺惺!
那个自称为爹的上官老爷,看着上官凤不愿过去,叹了口气,从上位下来:“凤儿,你明知道,爹爹今生最爱你娘,你是你娘留下的唯一血脉,我怎么会不疼你,怎么忍心打你?你惹是生非,爹爹可以包庇,可是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将姐姐的头发剪断?你太胡闹了。”
听这话,看来这个男人对那个消失的少女还不坏,而且那个少女也叫凤儿,这点倒是不坏,至少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用顶着别人的名字过活。
冷然的上官凤对着上官老爷讲道:“爹爹,既然知道剪断别人的头发是不可原谅的,那么为何放任几位姐姐来剪我的发,难道没娘的孩子就可以被人任意欺辱吗?”
上官老爷没有想到上官凤会为自己争辩,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她经常是一言不发,就是平常父女聊天,也是不讲话,让他都以为自己的女儿不会讲话了。
上官凤这句话是为那个消失的上官凤问的,看今天的情景,这些少女欺负她已不是一次两次了,既然上官老爷关心女儿,为什么放任其他女儿来欺辱她?既然少女已经消失,她也说不清少女消失的原因,又一时半刻回不去,不如就先做做上官家的七小姐,反正都是七小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慢慢再找回去的路。
上官老爷道:“凤儿,爹爹这几年带兵在外,今天早晨才回府,没有照顾到你,你受委屈了。爹爹以后定将你保护好,不让你大娘她们再欺负你。”
上官凤了然,看来上官老爷的突然归来,打乱了一些人的计划,否则,她的待遇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巴掌了事。这么说来,上官凤倒要感谢上官老爷的突然归来了,不过那些人一定不知道上官凤已经不是她们以为的上官凤了,要为难她,还真需要点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