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可?”玄清道长问道,话语中没有太多的情绪。
“因为,因为他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小子,没有修道的天赋。”苏叶随便扯了个理由。
“修行之事在于心,有没有天赋并不重要。”玄清道长淡淡地回应道,“只要一心向道便可。”
“可是……”大师兄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当初师父决定收韩奕为徒的时候,几位师兄也是心有疑惑,师父是何等人物,怎么能说收就收一个不起眼的乡下小子呢,但师父既然已经同他们说,便是心意已决,不容改变的,苏叶这么闹也改变不了什么。
苏叶不是不明白大师兄的意思,但事关师父师兄的安危,怎能不说。她犹豫了一会,说道:“师父,徒儿在那法阵中见到十年后韩奕修成法术,会加害师父和几位师兄,所以徒儿求师父不要收他为徒。”她想起云生早前跟她说的,那个法阵中有将来的时间,所以她才能见到韩奕长大成人的模样,既然如此,要说她看到日后他会害死师父师兄应该也是可以的。
几位师兄闻言倒吸一口气,那法阵能将将来的时间也困在其中,苏叶所看到的未必不是真的,要真是这样的话,师父此举不就是养虎为患。大师兄思及此,站了出来,说道:“师父,师妹之话怕是真的,若韩奕以后会对师父不利,那收他为徒,教他修行岂不是养虎为患?还请师父三思。”
“是啊,师父,还请三思啊。”其余几位师兄也都站了出来。
玄清道长看着两人,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身着灰色短褐的韩奕不顾云生的劝阻走了进来,“道长,既然您的几位高徒都反对,那还请您不必坚持收我为徒。”
什么,闹了半天原来韩奕自己都不想拜师父为师?苏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云生,都怪他说话只说一半,让她冒着被师父责骂的风险跑来劝阻师父。云生当然感受到了苏叶的怨念,默默地转过了头装作没看到,谁让这小狐狸这么心急跑出去的,他话都还没说完呢。
玄清道长看着偷听了半天最后闯了进来的韩奕并没有生气,只是问道:“为何不愿意拜我为师?”
“我说过了,我喜欢自由自在,不愿被困在这道馆中,受束缚。”韩奕说道。那天才刚醒来,这玄清道长就来探望他,随即便说要收他为徒。本来他听到这话的时候是很开心的,他是见过苏叶云生的法术是多厉害的,他也曾想过要是有朝一日能像他们一般就好了。可他在见过柳氏因为抗拒不了让儿子复活的欲望而沦落为妖之后便担忧他也是个有欲望的凡人,会不会有一天即使他修成了法术会经不起诱惑同样堕落,那时候恐怕会更糟。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也不是修行的料,最是坐不住的了,所以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拒绝了。玄清道长并没有当场接受,只是让他再想想。他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不合适,今天又偷听到苏叶说他以后会加害玄清道长和他徒弟,他像是找到了拒绝的理由,赶紧闯了进来。
“何谓自由?不必修道便为自由?”玄清道长接着说道:“只有当你有足够的能力才能有足够的自由。我收你为徒并不是要以这道馆,以道束缚你,而是让你有真正的自由。”
“可苏叶说我会加害你们。”韩奕搬出刚才苏叶的话。
“若真是那样,即使你不拜入我门下,也同样会发生。”玄清道长说道。
“我……”韩奕还想拒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身上的伤已好,今日就先下山与家人团聚,至于拜师一事明日再给我答复。”玄清道长突然让韩奕下山,昨天韩奕想下山他还不准,“云生,你同他一起下山,将孩子失踪一事与镇长交待一番。”
云生一听点了自己的名字,赶紧上前,应了声是。
玄清道长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师父!”苏叶又突然出声道:“徒儿想与七师弟一同前往山下。”
“小叶子,你才刚好,就不要奔波了。”大师兄闻言劝道。
苏叶却固执了起来,“孩子失踪一事本就是师父交与徒儿和七师弟的任务,如今事了,当然也要由徒儿与七师弟一同去做个交待,师父不是一向教导徒儿做事要有始有终吗?”
玄清道长没料到苏叶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欣慰地笑了笑,说道:“既是如此,你就与云生一同前去。云生,苏叶才刚痊愈,你可要好生照顾。”
“是。”玄清道长的吩咐,云生哪敢不从。
说罢,几位师兄弟连同韩奕就退出了房间。
一出房门,四师兄就拉着苏叶说道:“小叶子,你才刚好,就不要乱跑了,像是传信这种粗活就让七师弟去跑好了,省得他成日在道观里转没事干。”
谁成日没事干在道观里转了啊,云生在一旁欲哭无泪,玄清道长知道他是地府之人自然不会叫他修行,他想去照顾下苏叶呢,几位师兄又将她的房间围得密不透风,他哪能插得入手,所以他就只能去照看韩奕,谁知道这孩子体质惊人,才躺了两日就生龙活虎跳下床了,那他不就只能没事干在道观里转。
苏叶可没功夫去体会云生心中的委屈,她只看到韩奕一出门就直接往外奔去,就这一会功夫人就不见了,她得赶紧追上去。她说是要跟镇长交待失踪孩子一事,但实际上是想趁着与韩奕一同下山的机会要说服他不要拜师父为师,要是现在就跟丢了人,那她还怎么劝。所以苏叶挣开了四师兄的手,说道:“师兄放心,我就只是下山一日,明天就回来,要是有什么闪失,师兄可以找云生算帐。”
什么,关我什么事啊,云生觉得来了这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苦的都是他,还没等云生抗议,苏叶就拉着他追着韩奕去了。
幸好韩奕还是个孩子,再怎么快脚程也有限,苏叶一出道观门口就看到了他:“喂!”她叫道。
韩奕闻声回头,犹豫了一会才应到:“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