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你不适合永生。”
傑淡淡地说道,鄯身躯轻轻一颤,闭上了双眼,他想过很多次他的死法,因为拥有了永生的力量,他便想追求死亡,而这个世界唯一能消除他存在的只有傑了。
“但这也只是暂时..”
鄯没有想象中地夺取他的生命,相反地,它慢慢闭上了双眼,耳边开始传来阵阵地律动。
音叉敲击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这个充满星空的空间之中,接二连三地回响着悠扬的声乐,这是用星星在演奏,这是命运的歌曲!
一开始的波澜壮阔到后期开始隐约中透露出归隐于平静,安息与尘土,鄯静静地坐在地上,他的思绪像远方飘去,这是世界之声,由天地间第一位生灵为他奏响的乐章。
“好像..听着这个音乐,我荒唐的一生好像又走了一遍,真是神奇,原本觉得我应该会很悲哀,但是听了之后却感觉很安宁,这是什么音乐?”
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下,“这首音乐叫做英雄的黄昏,一切归于平静,但却又是暂时,因为老英雄的黄昏,正是新英雄的黎明!”
倏然间,音调一转,新的昂扬之音又隐隐待发,好似一个要去冒险的少年再度扬帆起航,新的希望如同烟火一样传承不息,英雄的黄昏结尾不是安息,而是新章的再续!
“鄯啊,这个世界也是如此,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包括永生!”
这一语如同道破天机,闪电般重重地击中鄯的脑袋,傑就是真理,傑是看不透的道,傑在他快要被黑暗包括的心灵中,再度划开一道光芒。
“永生..也不是永恒?!”
“是的,时间是一维的,不能后退,不能向左向右,不能时快时慢,它就是匀速的一把枪,稳稳当当地向前飞行!”
说到这里,傑的目光恍惚,继续说道:“人类的历史被系在这枪上前进,不要小看一千年,一千年人类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很多改变,人类在进化,吾也在进化,而心灵残缺的你也应该好好抬头看看这片天空了..”
在傑的示意下,空间中的星辰开始旋转,鄯的双眸露出精光,那是他熟悉的年代,巨大的木轮马车,盔甲骑士与骏马,带着长长礼帽的卫兵,而时间加速,人们的服装开始发生了改变,变得更加接近人形,而且他们的面容也越来越精致,手脚更加地利索,而且武器也越来越多样化..
“真的变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沉睡了几百年后,鄯还从未踏足城市一步,这种奇异的改变在他心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这简直是一场惊为天人的魔术秀,对原本熟悉的事物开始陌生,人们的变化像艺术展一样目不暇接,他想让画面停下好让它观赏,但是时间的轮轴无法停息,一直向前!
“这只是一部分,顺便告诉你,现在这个年代已经快没有骑士了。”
“你说什么?!”
傑的一句话令他色变,骑士是正义的象征,拥有精湛的马术驾驭各种坐骑,在马背上比拼技术是绅士潇洒的标志,而傑居然告诉他,骑士已经处在这个时代被抹除的名单之中!
“与其说没有,倒不如说更加单纯了,剑客追求剑术,而不再是正义的骑士道,而且现在的战士的作战方式非常地多样化,剑客,枪手,机关术士,甚至诞生了一种称为魔法师的存在。”
傑如数家珍地感叹人类文明的变化。
“魔法师?那是什么?”
这么新鲜的名词令鄯眼睛一亮,傑发觉到他的情绪正在转化,因为新奇的事物转移了他痛苦的情绪,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傑对他开始慢慢解释魔法师这种东西,这场最强大的生灵给骑士王授课的景象难得一见,慢慢地,鄯才理解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惊醒他的三大异象,那道令他惊讶的红光,与下方举着杖形物体那位老者,那个阎帝应该就是当世所谓的魔法师了吧..
“原来如此,我的强大遮蔽了我的双眼,明明就在眼前,我却没有去探究,不过放弃肉体的锻炼,只磨练心灵就能操纵世界的元素,真是有趣的能力!”
傑盯着他,提出了一项意想不到的建议。
“吾有个提议。”
“您请说!”
“魔法师是一种新的磨练,不像苦行僧追求磨难与解脱,也不像骑士追求正义,魔法师追求的是最原始的力量,用最原始的力量洗涤自己的心灵。心灵残缺的你,不如就走上这条新的修行道路如何?”
鄯呆呆地站立在了原地,不只是心灵上的残缺,他的骑士道早就不再完整,再往骑士道走下去,有可能物极必反,遭致毁灭。
但放弃骑士道,是一项重大的决定,因为对于骑士来说,放弃骑士道,就是放弃正义。
“你的正义源于你的强大,你的强大给予你正义的责任,你活在别人的需求中,无非只是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工具,所以,如果你不介意,吾可以帮你封印你过去的强大,这样旧的骑士道虽然破灭了,但新的骑士道依然可以重新再生!”
“封印我的力量吗..”
鄯闭上了双眼,内心作着挣扎,这是一条难以抉择的道路,但是自己不能再止步不前了,不毁灭旧的骑士道,新的骑士道就不会诞生!
“好吧,请您封印我的力量吧!我想从头再来!”
话音刚落,鄯腰间的黑皇刀的刀鞘炸裂,黑暗的力量在空中旋转,傑忽然发出怪笑,那只巨大的眼睛升起,浮在空中,向下俯视着鄯。九朵金阳,龙形之月,地狱修罗,含泪神木,万鬼啸炎,无底玄洞,沙漠之巅!七大天地异象幻化在洞穴之中,这是傑的力量,因为鄯仅次于它一个次元,要封印鄯需要天地异象的加持。
“轰!轰!轰!轰!轰!轰!轰!”
七大异象一个个地轰击鄯的背部,每轰击一次,就崩裂了一个异象,当最后一个异象沙漠之巅也刻意在他的背上的时候,空中凝聚出一个人形,它举着黑皇刀猛地冲下,一声巨响,鄯痛哼了一声,倒在彩虹桥上,差点将这座神桥压碎。
“因为你有超脱生死之力,吾就用你的黑皇刀做基础,给你下了七重封印。”
鄯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用力挥舞,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刮起一阵大风,他发觉到了,自己变成了普通人一样的存在,再也没有那神奇的力量,明明应该为这次力量的丧失感到悲痛,但是他却露出一副获得宝物的喜悦感。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终于逃脱永生这个噩梦了!”
鄯紧紧握着拳头,想要大叫。
“别高兴得太早,你虽然力量被封印,但也还是不死之身,然而没有力量的不死之身会更加悲哀,当强大的敌人给你施加痛苦的时候,你只能忍受,无法选择死亡..”
傑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但是鄯到是并没有那么在意。
“没关系,这样就够了!”
“你将走上心灵磨砺之路,随着你的心性越来越坚强,你身上的七重封印也会慢慢掉落,知道你心灵的狭缝被补全,你就会取回原来的力量,而到了那个时候,你就能真正地区享受永生带来的真正意义。”
傑眯着眼睛,告诫着那个从力量的巅峰掉落的男子。
“感谢您赐予我的一切!”
隔了数百年,鄯再次使用了骑士的礼仪,虽然他没有帽子,却仿佛自己有戴一般地将手握住帽子前檐的中央将帽子取下,左手扶着右胸,身体单膝下跪,体前倾三十度,这是骑士尊敬强者的最高礼仪!
“我——圣迪亚斯·德恩特·鄯将重新开始,走上心灵修炼之道,重拾微笑骑士这个名号行走人间!”
“很好,孩子,你去吧!”
傑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这一次它将再次陷入沉睡,失去一切力量的鄯也慢慢地往洞口外走出,这里是世界之主的安息地,也是世界之主洞察世间的瞭望台,沙漠之巅就是这么神圣不可侵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