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见白起来了,微微一笑道:“见武安君精神百倍,看来病情已不见踪影?”
白起这人不会见风使舵按照其他官员秦王若是这样问,换做别人回答定是“蒙吾王洪福,之前的病情已无大碍!”
可是白起却淡淡地回答道:“秦王说的不错,我好了!”
秦王点了点头又道:“来!白起!你前些日子卧病在床,朝中的变革你也许还不知情,这是新任丞相—范雎。”
秦王说着手指向范雎。
范雎连忙起身拱手道:“武安君!久仰威名!”
白起哪能不知道现在秦国最红的“一朵花”表情正常的回应道:“丞相严重了!”
接着两人对着脸,范雎开始给白起相起面来,白起被看的很不舒服但他却不知这个相貌丑陋的范雎在干什么?只见得范雎看着他刚开始脸色平静,紧接着又表情凝重,最后到满脸铁青。
这时秦王赢稷这时面色有些难看,他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口袋,打开后手伸进去拿出了几个小药丸,塞进嘴里,动作连贯且自然,表情也毫不在意,明显这已成为他日常的必做事项了。
边咀嚼着边道:“孤还有些是要马上处理,丞相可以代孤与武安君商讨出兵的事。”
范雎回了声诺,秦王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后室。这下大殿上只有他二人,范雎和白起依旧四目相对站着。
白起面色很平静地问道:“去哪儿打?”
范雎望着白起良久才微笑道:“武安君只需取下韩国的上党郡即可!”
接着范雎背着手走向白起的左手边慢慢将后背对着白起悠悠道:“我秦国如今的军事策略亦是国策,那就是要暂时联合楚,齐,燕。针对三晋入手,占一尺则得一尺,略一寸则得一寸。这样每一场战役的发动才有意义,避免了取得了非地而领土不接壤带来的不便。韩国的上党郡意义非凡,只要攻占此地,不但可以本土意义上的扩充疆土,并且``````”
白起听着有些不耐烦,没做太多考虑打断范雎的话道:“丞相!这些事我们从不关注,我白起是一介武夫,这些也听不懂,重来就是叫我白起去往何处我白起便去往何处。”
被打断话的范雎转过头表情明显有些不悦和惊讶,等白起说完,范雎又静静地望着白起良久,勉强的笑了笑道:“武安君大人!过谦了!”
范雎似乎有没说完的话,可能他对白起似乎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白起拱手告辞范雎,范雎拱手回礼。
望着白起离去的背影,范雎轻轻摇了摇头。
白起似乎并不太喜欢这个范雎,可是范雎对白起的看法是什么样呢?
······
范雎转回身来到秦王赢稷的寝宫探望秦王病情,因为方才很明显秦王有些不适而离席。
范雎在外请见,秦王命侍从传范雎进来说话。
范雎进入秦王寝宫来到秦王榻前躬身问道:“不知大王身体如何?范雎特来探望。”
赢稷一挥手起身道:“无碍!老毛病!转瞬便完好如初!”
赢稷望着范雎道:“刚才丞相望着武安君良久,不会是对武安君白起看相吧?”
范雎点点头道:“武安君面相极贵,但贵相又若隐若现,实难解,故此多看了几眼。但是这白起似乎又如世外之人,毫无凡人的那般世故,也不见得如其他人身为官场多年的灵透,实难解。”
赢稷一边掏出药丸塞进嘴里一边咀嚼道:“丞相看的通透,说的明白。我没有将白起列为四贵一党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白起呀!常年在外行军,和四贵来往甚少,也不见行事有向四贵靠拢的势态,但这个人很奇怪,也从不见他有意与孤接近,正如丞相所说的,实难解。”
……
夜幕已临,明灯高悬,武安君府中肃穆凝重,白起在正厅招来了麾下的“马鞍七将”共讨大事,除了“瘀与之战”被秦王刺死的赤须儿胡阳没来外,来的六人分左右落座。
依次是刀疤将王龁,
白面生王陵,
青斑郎司马勒,
野狗蒙驁,
布衣将王龅,
百达通麃鹿。
白起首先起身站在“马鞍六将“面前转身走向身后的那张地图前,专注的看了良久一言不发,马鞍六将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心想这武安君打仗不看地图可是出了名的,不会看地图也是出了名的,今日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呢?正在他们胡乱寻思之际,
白起回头淡淡道:“你们一定在想我怎么突然看起地图了是吧?当年向寿随军作战时常在我耳边唠叨,为兵者不识图,逢战焉能不败?那时他天天在我身边说也是白说,我就是不看,可如今他不在我身边了,我就不得不耐着性子看看了。”
白起说着不禁陷入往事,不自觉间眼圈却红了,“唉!这长了几岁是不是都多愁善感呀?呵呵!”白起苦笑着当着众将调侃了自己几句,坐了下来。
六将做迎合也随之笑了几下,这时白面生王陵道:“武安君!您是不是又想起天威将军了?这么多年了,您,”
白起强点着头摇摇手一句话也没说,看着白起听到天威将军这几个字表情十分痛苦王陵马上领会闭口不再言。
可那没头脑分不清形式的野狗蒙獒又发挥了他“天真”的本性兴奋道:“怎么不说了?天威将军那可是我的榜样呀!别忘了我的还有个绰号叫小李苍呢!”
这句话出口只叫在场的人气的鼻子都歪了,心里暗骂这野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最聪明的百达通麃鹿小眼睛一转马上来了办法,一边顺手抓起桌案上的糕点猛一下塞到蒙獒嘴里,一边笑嘻嘻的对白起说:”对了!武安君!这次大王又想打哪个地方的主意呀?“
”上,上,上党郡!大人刚才说,说,说了多少遍还问,问!“这有口吃毛病的布衣将王龅急的脸红脖子粗的对麃鹿道。
麃鹿哪里是不知道,只不过是找个由头故意岔开话题罢了,点着头道:“是吗?呵呵!我刚才了愣神了,嘿嘿!”
一直盯着地图看了半天的青斑郎司马勒站起身手指着地图对白起说:“陉城属上党郡,上党郡共有十七座城池,走陆地到都城新郑遥之甚远但如果从上党郡的野王城走水路不出一日可达新郑,如果一夺野王那上党郡将与韩国其它地方切断了联系,我秦军就如同在韩国头上悬着一把刀,韩国就成了待宰的羔羊,而想形成这一局势就必定要从陉城入手。因为陉城一破上党郡不但门户大开,野王也唾手可得。大人!您看呢?”
青斑郎司马勒心思缜密,军事洞察力敏锐,与范雎意图暗合,一语道破天机。
听得众将茅舍顿开连连点头,在一旁听得发呆的蒙獒摇着脑袋问道:“那个,司马先生!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我没听明白,”
大家一向对这一根筋的野狗没有耐性。
一直沉默的刀疤将王龁推开蒙獒骂道:“你这憨货!只管打好你的仗好了!听不懂就不要问啦!”
王龁接着对众将道:“既然如此!此仗意图明了,我等该筹措行军事宜了。大人病情刚好,我等当不遗余力,首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麃鹿将军给我们供五千石给养!我与王龅将军步兵两万在最前方,王陵将军这次引领机械兵两千,蒙獒将军的骑兵八千紧随其后,司马先生伴武安君中军随行。”
“大人您看这样的兵力配备可否?”王龁最后请示白起,众将军一同望去。
只见白起双眼半挣半合,似乎快要睡去,显然对方才大家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众将见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最后王龁向大家挥了挥手,暗示大家先退下,大家转身刚要走,白起这时仍然闭着眼悠悠道:“麃鹿!那独眼龙还没有消息吗?”众将闻听为之一阵,停住脚步回身观望。
麃鹿上前几步恭身道:“回武安君!神弓将军仍无消息!”
白起仍闭着眼睛道:“此战在于速战步兵就没必要带这么多了!”
王龁和王龅躬身回道:“遵命!”众将仍在等命,然而能听到白起的只有阵阵呼噜声。
······
轰隆隆隆!轰隆隆隆!在韩国上党郡的野王城内,郡守冯亭正在城楼上独处。
望着天边上传来地隆隆雷声不禁有些惊愕,因为在他心中莫名地感到有一丝不安。
想到这他不由得随手拿出怀中的两块石子,这两块石子外貌相同成半圆形但是不同的是一块是黑色,一块是白色,听说将这两块石子向天抛去并任他随意落地,由落在地上的形状能料出吉凶,冯亭也正是想利用这种方法来解读心中的不惑。
啪嗒!两块石子落地,冯亭上眼观瞧不由得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望着地上的石子,缓缓俯下身去双手扶住地上。
这时有人上城楼冲着冯亭俯身施礼道:“大人!看样子马上要下雨了,楼上寒,该添件衣服的。”
冯亭没有改变任何动作,仍伏在地上闭着眼睛道:“寒!透骨的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