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笑话?大战将即,主将竟然逃跑了!也不晓得是谁带出来的兵?”
白起一整天不见人影,魏冉在中军大帐急地团团转,全军上下一片骚动不安,不见主将人影,不见战前的慰劳,都显得有些散漫和懈怠。
魏冉的话明显冲着一旁坐着的司马错说的,司马错也视乎有些焦虑不安,但望着手中的“八卦罗盘”他的神态又恢复了以往地平静,因为上面显示刚刚卜出对当下事态的判断明明是大吉。
司马错不急不躁地道:“白起绝非凡类,做事应该自有一套方法,国尉稍安,相信很快就会有头绪。”
魏冉一脸不屑道:“稍安?我现在在想,我是不是中了某些人的计策了?司马大人!你我政见上虽有不同,但如今是秦国存亡之际。搞一个毛头小子来骗我是会亡国的!”
魏冉内心急切之际竟然口无遮拦,疑神疑鬼起来。
司马错并没有为此而生气,淡淡地说:“国尉大人若不信我,可以立即拿我来祭旗,反正秦国一亡我也只不过是比你魏冉早走一步罢了!”
再见魏冉好像也被刚才自己说的话感到不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下坐回座位上又道:“这样不行!还是采取第二种方案吧?”
司马错闻听在旁询问道:“大人!有何良方?”
魏冉眼皮耷拉着道:“将早先攻占所属于韩,魏的城池归还于他们,只求能多拖些时间了。”
······
五国联军霸占了函谷关后全军大为欢欣,人人心想这下一向粗鲁蛮横的秦国如今已成囊中之物了,待来日全军直下咸阳,焚祖庙,拆王宫,灭尽赢氏子孙,从此后只怕陇西大地上再无秦国。
眼见大事即成孟尝君欣喜若狂,命帐下各国各级军官大摆庆功宴提前祝喝功绩。
军令一下顷刻间只见函谷关城上号称的五十万身着各国样式军装的联军将士齐齐割肉烹食,遥相对饮,到处一片篝火欢腾,好生快活。这时秦使来城求见并奉上原属韩,魏封地的官文以求和解。
孟尝君此次召集五国合兵共伐秦国眼下就要水到渠成,到时便可位列三公,灭其待之。怎会在意区区几座城池?酒意一浓回想起当年在秦国的冷眼遭遇,险些丧命。不由得火冒三丈索性扣下官文将秦使怒斥了出去。
秦使灰头土脸的回到秦营,魏冉听罢使者述说去函谷关的经历恨地咬牙切齿但同时也绝望地感到秦国这回可能真熬不过去了。
函谷关内联军笙歌依旧,城楼上各国偏副将军上百众齐聚议事厅,分左右而坐正推杯换盏,观赏艳舞。孟尝君田文酒过三巡,兴致正浓映着舞池中美女们的舞步亲自击缶而歌:
“雄关函谷坐视兮!放眼敌众如刍如敝!
今朝酒樽对月兮!何惧蛮帮似虎似狸!
望前朝兮!人为砧板我为肉!
看今下兮!我为笼屉尔为鱼!”
此文恰到好处地描绘了孟尝君此时此刻的心情,而文采飞扬,句子之间结构工整,田文现场即兴发挥实乃不易,惹得在场人众掌声如雷。
这田文唱的没错!秦国经多年厉兵秣马而崛起,多半全凭这矗立在家们口的函谷关天险才能数次挡住顽敌,方可留出空隙给予发展。
今联军居得此地之时田文就算准了秦国救兵绝不会及时赶到,哪怕就是喝上几樽酒听着乐曲也可凭此雄关拒秦国现有的残兵于千里之外。
而就当人们都在享受此良辰美景,歌舞升平之际,一件出人意料的怪事正悄悄逼近。
今晚没有一丝风,圆月在夜空中雪亮如明珠,照得让人发慌,亮的使人不安。
城外寂静如死,城内议事厅却依然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只见从梁上突然窜下来一个庞大活物直接落在孟尝君的缶上面,这让正在宴席上的各国众将大吃一惊,孟尝君离得最近吓的往后一仰摔了个四脚朝天。
人们定睛观看后不由得又是一阵惊恐,落在缶上的活物长着一身肮脏开叉的灰毛,身体膘肥,四肢粗壮,爪子尖锐锋利由上一落正好刺破了孟尝君田文的缶,随后扭回头向众人露出了凶恶的眼神,吼----一声破空嘶嚎,张开了血盆大口,纵横交错的钢牙上面还粘着令人作呕的唾液。
舞女们吓地尖叫着团团围在一起高喊着:“狼!是狼!怎么会有狼?”
没人知道它们是从哪冒出来地,也许现在已没人有精力去思考这事,在座众将上百余位,多数久经沙场。心想区区一个牲畜有何惧哉?各个起身拔剑,争相上前。
可谁又能料到方才那恶狼的一声嚎叫其实是呼叫同伴的信号而已,叫声一落只见从房梁上,屏风后,桌案下,脚门里一股脑儿地窜出来数不清的豺狼,大的,小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公的,母的七七八八,各种样式纷繁扎乱。密密麻麻,肆意咆哮数不胜数。
就是这群在联军众将眼里视为低贱畜生的豺狼,出人意料地犹如一支军纪严明,作战能力突出的特种部队。他们训练有素,分工行动,主次有序,意图鲜明。
首先见到的是明显老弱一点的狼,分为两队从左右两侧向中间快熟靠拢使群力用爪子拍打将左右两扇厅门完全关闭,确保不受外界士兵进来干扰和不放走任何一个厅内的人。
与此同时专门有幼狼负责扰乱秩序,搬倒灯火烛台,试图引起大火。跳上桌案弄倒酒杯菜盘吸引众人视线。做这些的目的无非是给成年的公狼和母狼打掩护,然而已这些做为主力成年狼的目标则完全是对准厅内的人,而在厅内的人里首要消灭的就是三军主帅孟尝君田文。
这时厅中舞女们吓的又哭又叫还有多半晕厥过去,诸将显然乱作一团,面对突如其来的遭遇显得措不及防,章法大乱。
有的向门外冲却被挡在门口的老狼们群群扑回,有的拔剑去砍乱窜的幼狼,而那些狼羔子们却闪展腾挪,分身有术。
见成狼们结队扑向孟尝君众将不敢怠慢又快步上前营救田文。各国诸将置身狼群忙地团团转,此次赴宴根本没穿平时打仗的护甲,长袍大袖面对恶狼实属不易,刚推开肩头上的成年狼,又来一匹老狼扑到胸口,刚甩掉老狼不知从哪钻出一只小狼崽子在咬自己的大腿..
整个议事厅现在已成搏命的战场,到处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可叹函谷关刚刚到手,大军即日就要攻取咸阳,可如今议事厅内联军全数大小众将却命在旦夕,主帅孟尝君和来营救他的将军别狼群扑在身下生死未卜。
整个议事厅一片狼藉,哭天呛地。将军们无处奔逃,血肉模糊。
外面的士兵听着里面动静不对想进进不去,里面的人想出出不来。可谓是天降狼灾,性命难活。求生无门,为之奈何。也正因如此秦国的命运发生了惊天逆转。
······
秦营到处一片紧张节奏,魏冉在军中收回了刚刚许给白起的兵权,又下达命令全营将士日夜监护随时准备战斗,回到帐中仍是放不下心,气得牙根直痒痒,暗想等秦国亡国那一天首先把那个骗子司马错就地问斩,然后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逃兵白起抓回来千刀万剐了不可。
夜已深,魏冉越想越气痴痴不愿休息,这时且听帐外侍卫来道:“禀国尉大人!主将白起求见!”
魏冉闻听白起归营,大感吃惊,忙起身怒道:“让他进来!”
帐外答了声诺,只见白起一身征尘的撩起帐帘急冲冲走进来,没等魏冉发出质问,白起面色十分严肃拱手道:“国尉大人!大事已成!请马上出兵夺回函谷关!”
魏冉听地一头雾水用质疑的眼神望着白起良久道:“白起!你去哪儿啦?一整日不见人影,回来就要出兵,你可知道那函谷关内有五十万联军?”
“没错!那五十万联军还在函谷关上,不过!他们现在已成为待死羔羊!”白起斩钉截铁地答道。
魏冉非常愤怒破口大骂道:“白起!你个逃兵!信口开河,你凭什么怎么说?”
白起不慌不忙且认真地说:“抱歉大人!现在已没有时间解释,在此刻我们一定要发兵,不然必将前功皆弃!我白起是逃兵也好!信口开河也罢!要治我的罪也等我领兵回来再说。”
魏冉看着白起坚定自信地表情然后再想想当今的局势也索性孤注一掷,权衡了许久索性心一横道:“罢了!罢了!死马就当活马医,不给理由就让我出兵当今恐怕连大王和太后都不行,但现在看来也就是你白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