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迪米尔弯下腰,擦去沙发上地震震下的灰尘。柯罗尔给艾玛拉递了一根香烟。她横着坐在浅褐色的沙发上,迪马注意到,虽然她看上去很憔悴,却抽空化了个妆。他很奇怪她有什么意图。像她这样的女人很确定会往高处走,而不是越走越差。
“那儿的雪非常好,他甚至有自己的私人滑雪缆车。那是个野生动物保护区。”她哼了一声,“他有政府颁发的特别豁免权,我觉得那儿原来属于国王。”
“然后你就这么遇上他了。”
“遇上过几次。加祖尔总是告诉我要和善,要专注。‘不管他要说什么,听———’就是这样。”她有点邪恶地睁大眼睛,“‘没有他的话,我们就什么也没有了。’这就是他的信条。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讨论这种事情。我觉得可能是毒品。他总是有很多毒品。他的女朋友告诉我,以前一个老婆死于注射过量。”
迪马专注地看着艾玛拉。
“那个地方:麻烦说一下是什么样的。”
“藏得很深,只有四驱卡车才能上去,但那儿有个直升机停机坪。”
“在哪儿?”
“在地下。那儿看上去像个瑞士猎人小屋,你知道,就像阿尔卑斯山里面的一样,却是用混凝土浇筑成的,而且———”她做了一个砍木头的动作———“藏在山里。卡法洛夫管它叫自己的鹰巢还是什么。”
她耸了耸肩。迪马激动地站起身。“他的鹰巢———老鹰的巢穴!”
每个人都迷惑不解地看着他。“哪儿?”弗拉迪米尔说道。
“希特勒在克尔斯滕山脉中的秘密巢穴,”柯罗尔说道,“马丁·鲍曼为他的五十岁生日修建的。成本三千万帝国马克。只是希特勒几乎没有去过那里。”
他和迪马互相看了一眼。
“因为希特勒恐高!”艾玛拉又耸了耸肩。有些人太没历史感了。
“对不起,”迪马说道,“继续。”她耸了耸肩。
“他一般会带几个保镖?”
“我不知道———有些韩国人,我想。”“阴和阳,臭名昭著。”
“他们从来不说话。其他还有人走来走去的,挥舞着乌兹冲锋枪。无论你去哪里,总是枪枪枪。”她颤抖着说道,“据说他总是在枕头下面压着一把枪睡觉。”
“还有呢?”
“就是这些。”
“我觉得我们需要的比这多一点。”柯罗尔说道。
“请想一想,艾玛拉:有几层楼?车子停在哪儿?围墙外有没有保镖?围墙有多高?”
“我怎么知道?我他妈的又不是导游。我只在那里呆过几次。”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克里斯滕。”
“克里斯滕?”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她是个奥地利人。”迪马笑道,“在情人的陪伴下去阿尔卑斯山中的林中小屋度假:倒是很般配!”
“她不喜欢被称为情人。”
“叫什么都行。她送过你东西吗?说明书?地图?”
“当然没有。我总是和加祖尔一起去,他知道在哪儿。以前知道。”
迪马在想她以前赖以谋生的生活现在已经化为乌有,不过现在他没时间想这个。
“克里斯滕人非常甜,总是很开心,从来没有忧虑的事情。加祖尔总是对我说,‘为什么你不像克里斯滕呢?她总是在笑’。”
迪马皱了皱眉头。她到底是否怀念这个家伙?
“克里斯滕总是在笑,因为她永远用石头屏蔽自己。没有她的话,这样的旅游就会很枯燥。我们曾经总是开怀大笑。有一次———等一下,我给你看看。”
她站起身,打开桌子底下最低的一层抽屉。“就是这个。”
她伸手取出一个白色丝绸封面的相册。
弗拉迪米尔、兹拉克和格里高林聚拢过来。
“现在可能不是炫耀婚纱照的时候。”兹拉克说道。但这儿有比婚纱照更棒的东西:棒得多。
“哦,我的天啊……”迪马说道。
她打开了相册,第一页夹着几张她自己的照片,还有美丽动人的新娘子,探出小楼挥手。接下来的几页都是度假照片,她和克里斯滕拍的,而且照片上还有些类似保镖的人,展示出鹰巢的全景。
可怜的寡妇终于正常了。迪马把胳膊绕到她身上,亲了亲她。
“就这样,”她说道,“但没有你们剩下的那些。”
“看,”兹拉克说道,“她甚至把阴和阳都拍下来了。”
那两个韩国人反感地盯着摄像机,身上的乌兹冲锋枪清晰可见。
“太强了,”柯罗尔说道,“看上去真的像是原装货。等一下……”
他把扫描仪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重新启动了笔记本电脑。“欢迎来到鹰巢……”他说,“历史地标、博物馆和旅馆。”这两座建筑一模一样,柯罗尔看着他们所有人,笑着在地
图上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