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616700000019

第19章

这下,黑暗里就有了许多羊眼,正贪婪地望他。渐渐地,羊眼变成狼眼,闪着绿幽幽的光。他不由得打个哆嗦,却又感到好笑。一个大活人,也怕叫羊吃掉?笑话。嘿嘿。猛子被这想法惹笑了,又想,若是把婴儿放羊圈里,可就难说了。自己毕竟不是婴儿,但怪怪地,那疙里疙瘩,总消不了。羊眼,时不时就成狼眼了,在四下的黑里环视。

猛子出了洞,那潮湿的声响没了。羊却围向他,仿佛说:再给些,再给些。猛子忽地厌恶了,起一腿,在最前面的羊身上猛踏一脚,那软软的活物便萎倒了。其他羊,才知趣地散了。

夜很黑。豁子屋里的灯也熄了。天上不见星星,定然是有云了。风袭来,吹来很腥的味道。猛子摸索着,用皮条系好栅栏门,但这皮条不太保险,狼一咬,就断了,估计没有铁丝,若有的话,黄二早用了,就胡乱绑了些,推拉几下,倒也结实,便回洞了。

躺在铺上,那羊眼又成狼眼了,密密麻麻,在夜中阴阴地瞅他。猛子摸来砂枪,那眼睛才消失,睡意开始袭来。但又觉得这样轻易地睡去,有些对不起黑羔子,还应该在睡前做一件事。啥事?啥事也成。想呀想呀,又想到狼了。前夜,黄二的羊叫狼吆了去。昨夜,安稳。今夜,狼会不会骚扰呢?想来不会。不过,说不准。狼最怕啥?火药味。听说,上风里站了猎人,下风里狼一闻火药味,就溜之大吉了。

对,弄点火药味。

猛子摸索出火炮儿,压在已装好火药的枪上,枪口朝天,一扣扳机,“嗵——”,一股火直窜夜空。听得羊群一阵骚乱。

远处的门响了一下。“咋?有狼吗?”这是豁子的声音。

“没有。我惊动一下狼。”猛子说。

“犯神经病哩。才迷糊,叫你吓一跳。”豁子咕哝道。门又响了一下。

随了枪声,浓浓的火药味便罩住羊圈了。猛子这才放心地睡去,但他没脱衣服。

那羊,東然来吃他了。

一只羊,长两只狼眼。二百多只羊,就是四五百只狼眼。那狼眼,嵌在夜幕里,放出磷火一样蓝幽幽的光。光里,伸来一只只狼嘴那羊嘴也变成狼嘴了,嘴里伸出长长的舌头,流出涎液,在猛子身上一下下舔。舔一下,就喝米汤似的吞下肉去……

猛子惊叫一声,就醒了。

狼眼睛和狼嘴倏地消失了,黑一下子压来,那膀胱又肿胀如球了。他撩起被窝,去了洞外。

恍惚中,觉得几只黑影从前边窜过。

他一下子激灵过来,“妈呀,狼”。

还好,一大片隐隐的白色仍在圈里,没被吆了去。但他已惊出了一身冷汗,那狼,若是扑来,一口咬了他喉咙,怕早没命了。他赶紧回洞,摸了枪,从枕下摸出火炮子,安在枪机上,枪口朝天。他想为自己壮个胆儿。一扣扳机,响声很大,却只是火炮儿声,才记起,昨夜开枪后,忘了装火药。

但够了,那静夜里很大的火炮儿声,已把怯惊跑了。

“也许是眼花了呢。”他想。又定睛一看,那一片白,仍好好地在那儿,不由得笑了,自言自语道:“我还当来了狼呢,吓一跳。”

遥遥地,一个声音传来,瘆怪怪的,不是狼嚎,又是啥?

而且,他发现:那栅栏门,分明是大开了的。他连声也不敢出了。一出声,怕惊破了自己的胆。

冷汗冒了一身。

猛子哆嗦着手,取出火药袋,往枪杆里装药。几次,他觉得撒地上了,但终于装好了,用捅条捅瓷实,压上火炮子,才觉得心实落了些。幸好,羊还在,他嘘口气。

提枪过去,那羊群却不骚动,是悄声没气的异样。他踢踢一只,不见动静;再踢一只,再踢一只……俯下身,见那羊,不是立或卧的,而是躺的。

那羊,莫非叫狼咂了血?

猛子的头一下子大了。“豁子!豁子!!”他厉厉地叫,声音早不像人的了。这“豁子”,他一向私下里叫,面里则省略了称谓。此刻,也顾不了许多。

“红脸!红脸!”猛子又叫。他差点要哭了。

“炒面拐棍!驴日的,都死了?”一急,猛子叫的净是外号。

“咋了?”却是那老汉的声音。

“狼来了。”猛子拖了哭声,“羊全死了。”

听得老头叫:“起!起!”

门一开,老山狗抢先扑来,喉间发出闷雷似的咕噜。很快,它蹿入夜里了。随后,老汉和鹞子提了马灯赶来。猛子眼里已淤满泪了,一见人来,就号啕大哭。“活不成咧。日他妈,活不成咧!”猛子边号哭,边念叨。

“别哭,看看再说。”老汉举了灯,进了圈。这时,才听到豁子和红脸们的声音。

“我估摸,它们要报复哩。”老汉嘀咕道,“没想到,这么快。”

鹞子咬牙切齿地说:“要报复,冲老子来,咬人家的羊干啥?”

“夹嘴!”老头道。他提了灯看一阵,叹口气。

红脸进来,惊叫:“都死啦,嘿,这黑羔子,这下称心了。”

“你少说风凉话。”鹞子斥道。

“啥风凉话?”红脸反驳,“人家早不想放羊啦,可他老子硬叫放。黑羔子老说,迟早要宰了它们。”

“说是那么说……”炒面拐棍说了个半句子话,又乖乖了几声,走过去,捞死羊,措一个,“乖乖”一声。“乖乖”了一阵,说:“哟,还有活的哩。”

“多少?”猛子问。

炒面拐棍一五一十地数了一阵:“一百八十六只。二百三十五,减掉一百八十六只。乖乖,四十九只完蛋了。”

鹞子说:“狼哑了血就醉了,跑不太远。我去收拾!”

“黑灯瞎火的,你知道它是往东,还是往西?”老汉道。

猛子又哭了。他粗粗地算算,这些羊,少说也值几千块,天大的数字。黑羔子要他赔的话,他连皮带肉也剐不了几斤。家里又叫大哥憨头的病弄了个元气大伤,想都不敢想哩。

“一个大男人,哭啥?”却是女人的声音,“天塌了,有高个子顶。哭啥?”

“就是。哂的叫咂了,哭也哭不活。”红脸也劝。

女人不合时宜地说:“这几日,热闹透咧。羊吃牛,羊吃狼,狼又吃羊”。

“啥羊吃狼?”老汉不解。

“夜里,这些羊一股脑儿把那狼肉吃了。”女人说。

“那狼肉?……夜里那只?……不是叫你们埋远些吗?”老汉说。

“埋了,就糟蹋了。这羊,吃肉哩,就给它们了,添些膘份。”女人表功似的说。

“要命的咒子在这里呐。”老汉叫一声,“怪不得,人家报仇哩。这狼,不结仇的话,饿极了,也只是咬死一只。它吃不了多少肉,一次,消化不了几两,吞上一肚子,也是找个地方吐下,埋了,慢慢地吃。不结仇,人家不哑血的,怪不得……我还当鹞子惹的祸呢。”

“不是他是谁?”猛子住了哭声,“他不打人家的小狼,人家能寻了来?”鹞子冷笑:“寻了来,咋不找我,又找你了?”

猛子疑惑了。也许,真是女人惹祸了,把小狼扔到圈里,羊吃了肉,都沾狼肉味儿了。狼就寻了那味儿,来报仇。

“女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老汉对豁子说,“怕她撒懒,才叫你跟了。你干啥去了?”

豁子支吾一阵,才说:“人懵了比球蒙。真把这茬儿忘了。”

这老汉,三问两问,就问到豁子头上了,倒把鹞子打狼的责任推了个干净。猛子气呼呼说:“你们要是不打狼,人家狼寻啥仇?”

“话往好里说。”鹞子道。

老汉却嘿嘿笑了:“他打狼不假,你那个‘烧火棍’喷倒的,也不是绵羊呀?究竟来寻谁的仇,难说得很呀。”

这老汉,可是个厉害角色,三“嘿嘿”,两“嘿嘿”,就把猛子的身子也染黑了。这也倒是真的。这仇,也说不准是朝了谁来的。

“怪不得,黄二换了羊圈。”豁子不合时宜地接了口。

“就是。”老汉顺坡下驴,“人家心知肚明嘛。”

猛子不去辩解,由老汉去推卸责任。但他却认定是鹞子招来了狼祸。他打的那个,是误伤,而且,狼已经一命抵一命,咂死了那只“骚胡”。他甚至把他以前认定的老山、狗的功劳也一笔抹杀了,认定自己和狼已结清了账。要不是鹞子打狼,他想,狼不会来报复。

他愁的是,咋向黑羔子交待?

那白刷刷躺了一地的羊尸,任谁见了,脑中都喀噌噌地响。

太阳出来了,照着大漠,照着牧人,照着羊圈,照着那几十只死羊。炒面拐棍翻了瓷白的眼珠望天。红脸的脸白戕戕的。那女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洋娃娃似的乖。鹞子的脸很冷。老汉的笑很假。豁子打发了一群羊后,蹲在并台上,举了烟锅,许久,却不去哑,就这样凝着。

猛子对鹞子充满了仇恨,时不时瞪他一眼。

东沙丘上,有一堆白色的狼粪。南沙坡上,也有。这是狼要疯狂报复的信号。

狼若要报复,目的便仅仅是报复:不为吃肉,不为饮血,只为咬死牲畜。那时的狼,叫饿狼。为了灵活地行动,它不会饱食,也不会像往常那样,让自己的肚子装满肉,到某个地点,吐下,埋了,再在日后的许多天里,按土地爷给定的量,去吃。

复仇的狼最有智慧,它可以躲过枪口,避开陷阱,跟你斗智。在夜色的掩护下,你连它的影子也可能看不到。它那双蓝幽幽的眸子却冷冷地瞅定了你,找机会。这猪肚井,怕是没个安宁了。

鹞子却说:“没啥?来一个,打一个,省得我找它。”

“放屁!”猛子低哮一声。他奇怪地不怕鹞子了,只想把腹里的那股气,朝鹞子身上泼。按妈的说法,猛子的横气上来了。

“你再说!”鹞子早就发现了猛子对他的敌意,早想教训他了,就把枪扔给老汉。

“别胡来!”老汉斥道。

鹞子笑道:“我不会伤他。”又对猛子冷笑道:“你的皮胀了?”

“我日你妈,老于怕了你?”猛于端了沙枪,对准鹤子。

老汉笑道:“别动枪,玩个玩意儿,摔个较,成哩,别使家伙。”看来,他是赞同叫鹞子教训猛子的。他发现,牧人们都对他们侧目了,不敲敲山,猫都成虎了。

“老子怕了你?”猛子取下火炮子,随手一抛,把枪扔给红脸,扑向鹞子。

一交手,猛子才明白对方为啥叫鹞子。那身手,真是惊人的敏捷。在村里摔跤,猛子也是把好手,可在鹞子面前,却老虎吃天,无处下口了,使了几招,不见那鹞子咋动,自己却已飞起,远远地落到沙上。

猛子觉得血都涌上头了。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倒下;扑上,倒下……他甚至看不出鹞子咋动作,就觉得沙子打脸了。

摔了几跤,猛子才清醒了些,发现这猛扑,反叫对方借了力,就摆个骑马蹲裆势。小时候,孟八爷老叫他蹲这个。后来,他蹲了,叫人拔腰,谁也拔不起。这一来,鹞子吃力了。

鹞子手劲很大,指头钢筋似的,但猛子胳膊上腱子肉多,一鼓劲,就不太疼了。鹞子扭了几扭,脸都憋红了,猛子却纹丝不动。听得老汉说:“这娃儿,下盘倒稳。”

“猛子,加油!”女人喊。

鹞子虽赢了几跤,这下却失面子了。他左右扭了几下,扭不动,就前后使力了。这马步,左右摇,似撼山,前后却易破。猛子忽地想起了放鹰时老见的兔儿蹬鹰,趁鹞子用力前推时,借了力,用力一拉,身子后仰,躺在地上,同时右脚蹬鹞子裆部,把他揣出老远。

鹞子显然没提防这一手。他的力,猛子的力,二力相合,劲道奇大。等他明白过来,肩部已着地。

“好个兔儿蹬鹰。”老汉说。

红脸们鼓掌喝采。女人脸上也鲜活出笑意。鹞子显然摔得很重,好一阵才爬起。他脸色惨白,牙缝里抽气,解了衣服,手伸进去,一下下按。

“这骨头怕是断了。”他说。

人们围了上去,倒也没发现啥异样。老汉拧眉一阵,对猛子说:“你可好,把人家的琵琶骨掼断了。《街神》上,捉了那会邪法的,就用铁丝穿这骨头,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了。”

鹞子一身冷汗,却对白了脸的猛子说:“放心,不怪你。老子伤了,老子治,不叫你花钱。”

猛子正盘算得出多少药费呢,听他这话,放心了;又觉得自己不够男儿气,说:“疼叫你挨了,药钱我出。”回头望女人。女人明白他的意思,摸出夜里的那一百元钱,笑道:“物归原主。”猛子接了,递给鹞子。

“算了。”鹞子笑道,“你都掐球算命哩。再说,这是我自己寻的,不怪你。”

猛子很是过意不去。这时,他眼里的鹞子,又是条好汉了,就把钱又给了女人。女人说:“见钱不抓是傻瓜。”又拿了,见豁子怪怪地望她,解释道:“就是夜里那狼皮的,他不要,我要。”豁子才笑了。

老汉说:“这伤,耽搁不得,接得早,好的快。不然,一肿,也不好接骨……还不知咋个麻达呢?”猛子说:“就是。早些进城,早些接去。”

老头和鹞子去豁子屋里收拾了一下。红脸要牵驼送一截,鹞子没反对,老汉却执意不肯。他一人背了皮子,背了枪。鹞子空着身子,出了猪肚井。

望着斜了肩膀,远远而去的鹞子背影,猛子很是内疚。

鹞子们一离去,牧人们又望着一地的羊尸发呆。猛子说,快些剥了皮,取了肚肠,把肉运出去,叫黑羔子多少变两个钱。炒面拐棍却说,一剥皮,万一黑羔子不信是狼咬的咋办?“他会不会榕我们呢?”这一说,赞同猛子主意的豁子们也不说话了。

谁都怕被人掊。你弄坏个小东西,人家要大价钱,你不给还不行,这叫“撂”。猛子为黑羔子着想,炒面拐棍们却想明哲保身:是狼咬死的,又不是老子们弄死的。你一开剥,说不清咧。他要是诬赖你杀了他的羊,叫你赔,而且,只叫你赔他原来的羊。你出多少钱,也买不来人家的活羊,就只好由了他“榕”。

这事,倒发生过,炭毛子就掊过炒面拐棍。这一说,谁也不敢开剥了。豁子取出的剥羊工具,也放回去了。

太阳巳经老高了。要不了多久,沙漠就热了。一热,那肚粪味儿进了肉,肉也就臭了。别说吃,闻一下,肠子都能吐出来。

猛子打定主意:开剥。黑羔子既然叫他看羊圈,他就得负责。不知不觉间,他给黑羔子赔的念头没了,心立马松活了。那是红脸的一句话的功劳:“是狼咬死的,又不是你弄死的’叫狼赔去。”

就是。

但不赔,却能叫人家少些损失。那皮肉,总能变几个钱,卖好些,本钱能出来。猛子就请豁子帮忙。豁子却说:“我可不敢。人家要核我咋办?”炒面拐棍说:“就是。上回,炭毛子那羊,明明是胀死的。他不在,我好心好意替他开剥了,变了几个钱。他回来,倒问我要他原来的羊。原来的羊,皮剥了,肉卖了,哪里找去?给钱也不要,只要原来的羊。赔一只,比他的大,你的母羊,我赔个羯羊,总成吧?可不行。两只?不行。三只?不行。四只?不行。五只?才行了,白溜溜叫他掊了一顿。”红脸笑道:“谁叫你多管闲事来着?臭了叫它臭去。自己勤扫门前雪,不管门外驴踢锅。这年头,谁管谁呀?”

这一说,猛子的屁股松了:就是,狼咬死的,又不是我咬死的。一开剥,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咧。

炒面拐棍慢悠悠说:“要说,这羊,该鹞子赔,他惹了狼祸,狼才咬羊,他不赔谁赔?这也是老规矩:谁惹了狼,那狼惹的祸,谁赔。”豁子道:“就是。那年,烧白头的儿子捉了狼娃儿,招了狼祸,赔了大半呢。”红脸道:“啥大半?全赔咧。另一半是人工,给人家白放了一年羊。”

猛子这才明白,那老汉为啥那么快地离去,明里说去接骨,暗里,想是怕牧人们拿这老规矩套他哩。

红脸对猛子说:“你不该放他们去。那骨头,根本没断,人家明明想溜,找的借口。惹了狼祸,死了那么多羊,一拍屁股就溜走,世上哪有这种事儿?”炒面拐棍说:“就是。按规矩,你卸他的皮子,扣他的枪,他连个屁都不敢放。那枪,怕也值百十只羊哩。”这一说,猛子又懊恼了,想:真不该放他们走。

女人却扑睇一笑,说:“架打完了,才出拳。事后的诸葛亮,谁不会当?”猛子心里腾起一股气来,“就是。你们早干啥来?老子咋知道这狗屁规矩?你们咋不挡?”

“我们?”炒面拐棍慢溜溜道,“人家黑羔子又没把权交给我们,狼又没咬我们的牲口。一挡,人家问,你是打哪个裤裆里溜出来的?凭啥挡老子?我们连个屁都不敢放。”红脸说:“就是。我们是嘉裕关的旋风,边外的鬼哩。我们一挡,叫人家一顿疯耳光把牙涮掉,我们连口血唾味都不敢吐。名不正,言不顺,师出无名哩。”

“没那金刚钻,别揽破家伙。连老规矩都不懂,接啥茬儿呢?人家黑羔子要在,那鹞子的枪,不做主哩。”炒面拐棍的声音慢溜溜的,听来却最为刺耳。

“你现在接他的枪,他也没治。”红脸道,“我估摸,那枪,来路不正。为啥?民兵的枪早没了,他哪来的快枪?问他要持枪证,他肯定没有。”

猛子气极了,道:“被窝里的屁,你们放啥哩?有本事,当着人家的面说,门背后的飞脚,踢啥?”

女人笑了,腰都笑弯了。

炒面拐棍却慢悠悠说:“要说,也真是屁呢。黑羔子来了,人家自会交待。我们,放我们的牲口去。”

女人笑了好一阵,才说:“好,好。既然人家惹了狼祸,狼又不咬大牲口,当然跟你们无关了。”

“谁说不咬?那年,我一头母驼的峰子都叫狼啃光了。”红脸道。

同类推荐
  • 百鬼夜行长篇系列:涂佛之宴·宴之始末(全集)

    百鬼夜行长篇系列:涂佛之宴·宴之始末(全集)

    关口巽因涉嫌杀人而遭逮捕;榎木津及木场修行踪成谜;中禅寺敦子被不明人士掳走,京极堂的亲友们都失踪了……。遵照京极堂的指示,青木文藏、鸟口守彦、益田龙一三人至静冈县韮山寻找关键性线索。而无独有偶,「成仙道」、「韩流气道会」、「太斗风水塾」等新兴宗教团体,以及华仙姑、蓝童子、尾国诚一等人也相继来到韮山……再加上当地警方的大举介入,展开一场史无前例的大乱斗。最后,京极堂也偕同川岛新造等人前往韮山,问题核心似乎直指那传说中不老不死的「君封大人」。随着谜团一一解开,真正导演这场宴会(GAME)的幕后黑手现身,且看京极堂如何揪出深藏人心的妖怪,让这场宴会完美落幕!
  • 饮剑诀:浴火重生

    饮剑诀:浴火重生

    在他的面前,神也为之惊,魔亦为之惧!在他的眼中,一切阴谋诡计不过是幼稚的玩笑,所有奸险小人都只是无知的顽童!他做起事来就像闪电,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他说出的话就像流星,哪怕星沉陨寂,也决不改变初行的方向……他,就是赵飞云!
  • 心灵茶座丛书:著名中篇小说选1

    心灵茶座丛书:著名中篇小说选1

    《麦田里的守望者》原作名《The Catcher in the Rye》是美国作家杰罗姆·大卫·塞林格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塞林格将故事的起止局限于16岁的中学生霍尔顿·考尔菲德从离开学校到纽约游荡的三天时间内,并借鉴了意识流天马行空的写作方法,充分探索了一个十几岁少年的内心世界。愤怒与焦虑是此书的两大主题,主人公的经历和思想在青少年中引起强烈共鸣,受到读者,特别是广大中学生的热烈欢迎。《纽约时报》的书评写道:在美国,阅读《麦田里的守望者》就像毕业要获得导师的首肯一样重要。其后,《麦田里的守望者》直接影响了这一类小说的创作。
  • 江湖无义

    江湖无义

    郑湃工作后发现周围全在博取钱、权、性,他拒绝同流合污,受到排挤,女友也背叛了他,导致他精神分裂,真爱照顾下好了,却也引起一系列纷争……
  • 狄家将(上)

    狄家将(上)

    百姓藏书编委会谨向读者推出中国古典历史小说精品丛书,共收二十八种,分订十二卷:《历代兴衰演义》、《罗家将》、《两汉演义》、《狄家将》、《兴唐传》、《秦王逸史》、《飞龙全传》、《大明传奇》、《薛家将》、《杨家将》、《五虎将》、《岳家将》。
热门推荐
  • 醉是浮生

    醉是浮生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是一个仙法通明的地方。
  • 奴凰

    奴凰

    身为大秦长公主的她本应是尊贵的天之骄女,却一出生就被祭司的命批判下死刑,也正因了这道命批使得她历经了五年的囚禁十年的放逐。老天的不公要她如何甘心?国破之时血染了万里江山,是他在她成为阶下囚时向她伸出了手,于是她便就此信了他是她的良人。怎知那温柔的背后竟酝酿了一场更大的阴谋,而那人正一步步引她踏入万劫不复。当真相揭开一切情深义重皆在人心的欲望面前显得不堪一击终化灰烬,暗红色的鲜血似曼珠沙华般诱惑妩媚地点点绽放在权力之巅。权势地位一直以来是她所唾弃的,可没了权势地位她就只能被唾弃。命运的不仁又要她该从何抉择?风起,十里坞的桃花花瓣再次漫飞于空时,昔日赏景之人却早已殊途难觅……
  • 我系统培养成神火主篇

    我系统培养成神火主篇

    我穿越成了系统必须要培养7个人成为神可以重新成为人前期主角戏份较少系统升级后就会多起来的
  • 家有小作精

    家有小作精

    美食博主唐念安一谈恋爱变身小作精作天作地,遇上了个帅气阳光的宠物博主,到底会是谁收服谁呢?青梅竹马的归来会让这份感情动摇吗?
  • EXO初夏恋

    EXO初夏恋

    一个国际女星意外的加入SM公司,和她的伙伴们相遇到了EXO成员,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可是,这份爱情并不顺利,一路上充满了意外。是爱情的力量让他们永不分离......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九域伏羲录

    九域伏羲录

    故事有开头,有起落,谁也不知道,七国各有争霸,主角何去何从谁再欢唱,谁在歌泣,又何方,乱世逢佳人,时也,命也。
  • 羊角领主

    羊角领主

    罗南,出自老实人种族的另类羊角人,利角湿地大领主,生平有四大爱好:1、洞察别人隐私,从外到里;2、压榨童工,教坏身边的小朋友;3、诱拐兽人,调教成领地良民;4、搬空其他地方的物资,美名曰‘回收利用’。“对此,您是怎么看的?”“都是谣言!肯定有人在背后中伤本领主!利角领地绝对是一个和谐、友爱---!”【任务:圣城的战神雕像手中有一把神杖,搁置多年,赶紧回收吧,不要让神器蒙尘/奖励:神女的小秘密】“不好意思,本领主还有要事!”“小莉莉,帮罗南一个忙,本领主有一件东西忘在神殿,晚上去帮我取回来!”“放心吧,神女祭司不在!”“没事,她很快会是咱们的人!”“小朋友不要问那么多问题!”
  • 关于你我的夏天

    关于你我的夏天

    你们生命中是否有个这样一个人他(她)值得被世上所有美好词语赞颂,故事的主人公碰到了这样的人,可是他却亲手葬送了这段过往
  • 嫁歆

    嫁歆

    “为什么你轻功那么好?”“因为……本王腿长。”“……是这样么?”“是的。”其实真实的原因是:小时候被你鄙视过,所以苦练轻功许多年,不过这是作为王爷的骄傲,坚决不能告诉任何人。里里?你什么时候回来?里里,是你么?……“叶文修,为什么遇到你,我总是觉得自己很无能?”“因为在本王这里,你只管做自己便好。”……“父皇,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因为……”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突然狰狞了面孔说道,“我想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