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当然是云上,湿痕当然是泪痕。
此时倚在门口的男子嘴角动了起来:“气功已达后期圆满,十岁孩童?”
此时李三的家丁,在看见李三那两条断臂飞出去的时候,早就跑的远远的了,再差几步就将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不过随后而来的两块石子还是准确的从两人的胸膛穿过。
“好大的力气,就算是后期圆满扔出这么远的距离,也难以还有如此力道了。”清秀男子喃喃自语。
云上没有看那男子一眼,径直走到了娘亲的身边,脱下了自己的长衫,盖在了云氏的身上,然后轻轻抱起了她放在了一旁的软草上,他轻轻拢了拢娘亲额前的乱发,拭去她嘴角的血渍。笑着说道:“娘亲,你先躺会。”
云氏看着云上,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眉头舒展:“你——没事就好!”但说完便晕了过去。
云上站了起来,笑容转瞬即逝再次恢复平静,那平静的面部里居然还是透着平静,此时此刻此情景,一个人要有多么大的痛苦才能表现的如此平静。
李三看着云上向着自己慢慢走来,仿佛看见了一尊杀神。一时忘了疼痛,向着门口那男子嘶吼道:“先生救我,这便是我所说的那十岁的野种,我不要你打断他的腿,我要他的命!要他的命!”
那清秀男子笑着说道:“我只答应你断了他的双脚,你的命我可没答应要保,他的命我也不会取。像你这种人渣也不应该再活下去。所以你先死,我随后就履行承诺”该男子对于李三的行径也是早已难忍,这种人还是死了的好。
云上走的很慢,似乎又很快,这似快似慢的脚步仿佛步步踩在李三的心脏之上。李三颤抖着再次向着那男子,大声叫道:“我给你钱,全都给你。”
那男子摇了摇头。
“这样的玉石,我还有许多,只要你救我一命,我全部给你。”李三嘶吼道。玉石他是有很多,可是却根本没有这样色泽的玉石,只是为了保命他不得不撒谎,他看出来这玉石对那男子的吸引力有多大,他也看过那男子出手,只要他出手,自己的小命就无碍了。
果然那男子的神色有了异样,心想:“虽然有规定修真者不准参与凡人间的争斗,更严禁打杀凡人,否则只要败露,自己定会被其他修真者抹杀。但是现在此地并无其他修真者,拿完灵石把这人全部灭口,就万无一失再安全不过的了。”
片刻之后,该男子嘴角微翘,点了点头。
云上停在李三的面前,看了他一眼,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柴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铛’的一声。云上的柴刀非但没有落下,反而变了形,刀身中部微凹下去,同样是一颗石子落在了云上的刀下。
云上顿了一下,眼神一冷,提起了柴刀再一次劈向了李三。
然而还是‘铛’的一声,一粒石子落了下来,刀身中部凹下去的面更加大了些。
云上皱眉,站了起来,缓缓地向那男子走了过去。
那男子还是看着手里的灵石轻轻抚摸着,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已经站在面前的云上。云上举刀向那男子的头颅砍了过去,然而刀身未到,一个手掌却先打在了自己胸口,云上的身子如落叶般倒飞了出去。云上感觉胸口仿佛塌了下去,一阵窒息。
那男子的手掌只是轻轻一挥就好似数百斤的重物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云上艰难的爬了起来,咳出一口鲜血吗,旋即眼神异常犀利,蹒跚着脚步继续向那男子走去,只是没走几步,一块石子飞了过来,云上举刀挡在那石子来临的路线上,只是那石子离柴刀还有几寸远的的地方停顿了一下,下一刻居然离奇的偏移了轨道向下降了几寸,硬生生打在了云上的左膝。云上‘碰’的一声跪了下去,左膝处血流不止。
云上一惊,猛地抬头,怒道:“念力控物?你是修真者!”
那男子更加奇怪:“居然没断!肉身这般坚韧?”
男子随手又在地上拾起了两粒石子,除了意念附在其上,还输入了一丝极少的灵力。石子负载着男子的意念和灵力快速向云上飞去。云上死死盯着石子的运行轨迹,举起柴刀劈了过去,仍旧落空,那两粒石子紧接着分别朝云上的左右两膝闪电飞去,眼看就要触到。
云上一惊,心念一动,经脉里稀薄的灵力迅速往腿部的经脉流去。
云上经脉里的灵力本就很少,再加上之前的消耗,已然所剩无几。不过云上还是把这丝极少的灵力运行到了腿部,只见腿部表层泛起若有若无淡淡的黄光。
砰!砰!两声。
那两粒石子砸在云上膝盖的时候,放佛砸在了什么硬物上一样。云上只是感觉一麻,并没有什么不适。
那清秀男子显然有些吃惊,随后嘴角冷笑:“明明武道境界,却有灵力在身,肯定修炼了什么邪门功法,我说你哪来的大力气,隐藏的够深,你有师父?”
云上沉默。
清秀男子继续道:“那功法呢?”
云上依旧不语。
男子愤怒于云上的蔑视,冷哼一声,抽出腰中的长剑,走到云上的面前,说道:“把功法留下,我饶你性命。”
以武道境界之身而具灵力,这点就算是桑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何况是该男子,所以他猜测云上怀有高级的秘密功法。
云上冷笑道:“没有功法!即使有——你也不配。”
清秀男子面色阴冷,说道:“不配?!哼哼!狂妄之徒,果真不知天高地厚,那就把命留下。”他根本不信云上的话,没有邪门的修炼功法,一个武道境界的人怎么可以修出灵力,而且这功法看似邪门肯定是大有玄机。
清秀男子提剑朝云上面门劈来,云上举起柴刀,极少的灵力顺着手掌输入了刀身,挡在了那飞剑的面前,任那飞剑如何强突,却始终被柴刀死死地架着。
男子大喝一声:“破!”。
飞剑剑身顿时灵光大放,可见灵力又增加了不少。
云上暗叫一声‘不好’后,便突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滚滚压来,左腿旋即承受不住的半跪了下去,但云上猛地一咬牙,双臂青筋暴起,颤颤巍巍的双手仍旧握着柴刀倔强硬抗着。
男子眉头一皱,冷笑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你真以为,我一个河车二运的修士,杀不死你这个武道境界者吗?哼!单单只是境界,我也能轻易压死你。也罢,让你这个村野小子,见识一下什么叫天外有天,什么叫真正的强大。
男子似乎下定决心,旋即身体倒飞,后退十几步后,长剑一扔,接着右手食指指向剑身,飞剑非但没有落下,反而嗡嗡作响,漂浮在半空中,且剑身灵光比刚才愈加亮丽,然而男子的脸色也顿时苍白了起来。
可以用念力操控飞剑的,那至少是河车三运境界修士才可以做到。他只是河车二运的境界,念力本身不强,移动些小件东西还可以,若是强行以念力运行飞剑,虽然可以勉强做到,但也只是外强中干,效果必定也会大打折扣,还会损伤自身念力。
但是该男子显露用意念操控飞剑的神通,无非就是震慑和戏谑,想看看云上由之前的蔑视,如何变成吓破胆的样子,想必很有趣。
“疾!”男子口吐一字。
飞剑嗖的一声,朝云上斩去。
云上不敢大意,又输入一丝暖流汇入刀身,接着举刀就砍向了已经近在咫尺的飞剑。
只听‘碰!’地一声。
刀剑刚一接触,云上手里握着的柴刀竟然立即断为两截,云上的身子再次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不远的地面上,口吐鲜血不止。云上抹掉嘴角的鲜血,单手撑地,欲要起身,然而此次似乎受伤更重,一时竟然无法站立,再次倒了下去。
此时此刻,清秀男子的飞剑少了阻力,眨眼间又飞至云上的上方,直接斩向暂时无法动弹的云上的面门。
此时云母已经醒了过来,看了这一幕,不禁大呼:“不——!”。李三同样也看着这一幕,兴奋的想要拍手,才发现自己的双臂早已经断掉,咬牙切齿叫道:“杀了他!杀了他!”
云上避无可避,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飞剑临近,他仿佛察觉到冰冷的剑尖已经抵在了额头上,心里念道:“要死了吗?可——母亲怎么办……”。
然而,就在刹那之间,一道尖啸声倏忽响起,只见一根桑木枝突然破空而出,通体泛着绿光,眨眼之间便鬼魅般出现在了飞剑的上方。
‘铛!’
飞剑只来得及在云上额前刺出一点血痕后,居然离奇的被后来的桑木枝打落在地。
远处的男子双目紧缩,盯着横空出世的桑木枝,心里一阵恐惧。
“好强的妖力!”清秀男子恐惧的说道。
“修真者弑杀凡人的后果你应该知道。”浮在半空中的桑木枝里传出桑木沧桑的声音。
“前辈乃是妖族,为何管的我们人族的规矩,况且这孩子的身体里已经具有了灵力,不应该再称为凡人。”
“千万年来,此规定便已出现,其不止针对人族,就算是妖族、魔族等等也同样要遵守。而且以境界划分,这孩子终究还是个凡人。”
清秀男子一听,脸色大变,知道对方铁了心的要杀自己,而且自己远远不是对手。旋即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在身上,嘴里振振有词后,身体外立刻出现了黄色的光罩,接着该男子转身就要逃走。
不过身子还没有动作,就发现原本还停留在半空的那根桑木枝,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插在了自己的胸口,而那黄色的光罩居然没有丝毫破损。
男子瞪着这根桑木枝,眼神里除了惊骇还有痛恨,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张符纸也随即被捏碎,化为一阵青烟消散,他心有不甘的颤抖说道:“吾兄,为我——报仇……”话没说完,身子忽然爆裂开来,化为血雨,一个黑色的袋子落在了一旁。
云上看着这一幕,内心已经震惊到了极点,这种实力太强大了。他如何看不出这是那桑木的手段,只是桑木本尊无法移动,还在遥远之地,如此远的距离,只是飞来一根桑木枝,就……
“考虑好了,就来找我。”凭空一语后,那根桑木枝冲天而去,转瞬间消失于无形。
云上没时间细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即使在震撼,也要立刻抚平情绪。
云上扔掉了半截柴刀,拿起了那把清秀男子的被打落的飞剑,缓缓向李三走来。李三早已经吓傻了,被那根闪电般出没的桑木枝吓傻了,看着那根桑木枝插进男子的胸膛还有随后的血雨,李三知道自己死定了,云上举起了飞剑对准了李三的脖颈。
“不要!”远处的云氏出乎意料的,没有被那根桑木枝所震撼人心的一幕吓到,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
云上一直最听母亲的话,任何吩咐无不遵从。但这一次,他不想答应,想着之前娘亲的遭遇,几乎光着身子躺在血泊里的画面,云上最终摇了摇头。
云上眼神一冷,一剑斩下,李三惨叫一声,顿时身首异处。云氏眼见此景,叹息一声后,不知怎地再次昏了过去。
云上没有多想,也来不及多想,官府的人估计马上就要来了。
他把剑别在腰上,捡起了那个黑色的袋子和那块晶莹的石头,抱起了自己的母亲,缓缓的向大山走去。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房屋,门依然紧闭着,云上的心也依然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