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上下之事,有远而亲,近而疏;就之不用,去之反求②。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事皆有内楗?。
素结本始,或结以道德?,或结以党友,或结以财货,货结以采色。用其意,欲入则入,欲出则出,欲亲则亲,欲疏则疏,欲就则就,欲去则去,欲求则求,欲思则思。
若蚨母?之从其子也,出无间,入无朕,独往独来,莫之能止。
【注释】
①内:纳的意思,也就是叙述自己的观点。
②就之不用,去之反求:就,俯就。去,离开。陶弘景注:“非其意则就之而不用,顺其事则去之而反求。”
③曰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御,用。陶弘景注:“分违则曰进前而不御,理契则遥闻声而相思。”
④事皆有内楗:意谓上述六种似乎反常的现象,实际上都是由内情联结如何决定的。
⑤或结以道德:意为在道德情操上取得一致。
⑥蚨母:青蚨之母。《搜神记》:“(南方有虫)名青蚨……取其子,母必飞来,不以远近。虽潜取其子,母必知处。”
【译文】
君臣上下之间的关系相当复杂,有的距离虽远却很亲密,有的相隔很近反而关系疏远。有的主动攀附君主反而得不到任用,有的离开了反而被君主相求;有的天天都在君主面前不被差遣,有的君主远远闻其名声便朝思暮想。
交往之始,有的以道德结交,有的以结交党羽的政治方式结交,有的用财物的方式结交,有的以封地来结交。只要摸清君主的心意,善于逢迎其意,那么君主随其臣意,想要从政就能从政,想要离开就离开,想要亲近就能亲近,想要疏远就疏远,想要出仕就出仕,想要退隐就退隐,想要进求就能进求,想要思念就思念。
君主对待臣就像母母蛛放纵它的幼子一般,出去没有时间,进来没有征兆,独来独去,没有谁能够阻止它。
【感悟】
看君臣之间的亲疏的程度,不是取决于臣下离君主远近,而是取决于君主委托臣下所办之事重要与否。有的离君主很近,却不一定是宠臣,有的虽然离君主很远,却能得到君主的重用。
【故事】
一、楚灵王的重用
春秋时期,楚灵王消灭了陈、蔡两个小国之后,准备在蔡设置城邑,派楚公子弃疾担任蔡公,管理蔡地的事务。当时,楚公子弃疾已经手握重权,名闻诸侯,如果再让他担任蔡公,掌管蔡地,就像是为虎添翼,留下隐患。为此申无宇委婉地说:“最了解儿子的莫过如父亲,最了解臣子的莫过如君王,公子弃疾是大王的儿子,如何安排是大王的事。不过我听说从前郑庄公建栎城,后来两个儿子争王位,盘踞在栎城的那个最终夺得王位。相反,齐桓公建谷城,派外人管仲掌管城中事务,到今天仍然平安无事。这就是亲贵大臣不宜出任地方官,逃亡来的臣子不宜担任朝中要职的原因啊!大王难道不应该再认真考虑吗?”
楚灵王听后,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又问道:“一个国家除了都城外,如果另外还有一座大城,那将会怎样呢?”申无宇回答说:“历史上诸侯各国据大城反叛的例子很多,从前郑庄公的弟弟段据京城反叛,守国的大臣据萧、亳异地杀了君主子游,齐大臣雍廪据渠丘杀齐君无知,卫大臣宁殖、孙林父据蒲、戚异地驱逐了国君。因此一个国家别外还有一座大城是非常危险的,就像树枝的末端过重会折断,动物的尾巴过大难以摇动一样,这些简单的道理,大王应该知道(“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但楚灵王最终还是拒绝了申无宇的劝告,坚持让弃疾担任陈蔡公,负责陈、蔡地的事务。
二、厉公讨伐郤氏
晋厉公奢侈,有很多宠信的大夫。从哪陵回来,打算全部废掉其他大夫,而立他的身边宠信的人。胥童因为胥克被废,怨恨部氏,却为质公完信。郤锜夺占夷阳伍的土地,夷阳伍也被污公宠信。部犟同长鲁矫争夺土地,郤犟把长鱼矫抓起来并且囚禁他,和他的父母妻子儿女系在一根车辕上。不久以后,长鱼矫也被厉公宠信。栾书怨恨郤至,因为他不听从自己的主意而让楚军打了败仗,想要废掉他。派楚国的公子茂告诉厉公说:“这一战役,实在是郤至召来我们的国君的,因为东面齐国、鲁国、卫国的军队还没有到和晋军的统帅还没有完全出动,他说:‘这一战晋国一定失败,我乘机拥立孙周来事奉君王。’”厉公告诉栾书。栾书说:“大概有这么回事。否则,难道他不顾虑死而接受敌人的使者吗?君王何不试着派他去周王室并以此考察考察他呢?”郤至到周王室报告鄢陵之战的胜利,栾书派孙周接见他。厉公派人窥视,相信了,于是怨恨郤至。
厉公打猎,与女人一起先射猎禽兽然后喝酒,然后让大夫射猎。邵至奉献野猪,夺人孟强夺走野猪,郤至射死了孟强。厉公说:“季子欺负我!”
厉公准备发动祸难,胥童说:“一定要先从三郤开刀。他们族大,怨恨多。铲除大族,公室不受逼迫,讨伐多怨的人,容易有功。”厉公说:“是这样。”郤氏听说这些后,郤锜想要攻打厉公,说:“即使死,国君也一定危险了。”邵至说:“人之所以能够站得住,是因为信用、明智、勇敢。讲信用就不背叛国君。明智就不伤害百姓,勇敢就不发动祸乱。丢掉这三样,还有谁亲近我?死了又增多怨恨。还有什么用?国君拥有巨子而杀了他们,又能把国君怎么样?我如果有罪过,我死得已经晚了。如果杀了没有罪过的人,将要失掉百姓,想要安定,能做得到吗?还是听候命令吧。接受了国君的俸禄,因此才能聚集亲族。有了亲族而同国君相争,还有比这更大的罪过吗?”
鲁成公十七年二十六日,胥童、夷阳伍率领身穿铠甲的八百名战士攻打郤氏,长鱼矫请求不要兴师动众,厉公派清沸俄去帮助他们。长鱼矫和清沸魈抽出戈,衣襟相结,假装成争吵的人。三部准备在台榭里计议,长鱼矫乘机用戈把驹伯、若成叔刺死在他们的座位上。郤至说:“被杀不如逃避。”说着就快步奔逃。长鱼矫追上他的车子,用戈刺死了他。三郎的尸体都放在朝廷上。
胥童带领甲士在朝廷上劫持了栾书、中行偃。长鱼矫说:“不杀这两个人,忧患一定会到国君身上。”厉公说:“一天之中已有三位卿的尸体陈于朝廷上,我不忍心增加了。”长鱼矫回答说:“栾书、中行偃会对君王忍心的。我听说祸乱发生在外是好,在内是轨。用德行来对待奸,用刑罚来对待轨。不施教化就杀掉,不能说是有德行;做巨子的逼迫君王而不讨伐,不能说有刑罚。德行、刑罚都没有树立起来,外患、内乱就起来,我请求离开。”于是逃亡到狄国。厉公派人向来书和苟但辞谢说:“我讨伐邵氏,郤氏已经罪有应得,大夫不要把劫持的事作为耻辱,还是复职、复位吧!”他们都再拜叩头说:“君王讨伐有罪的人,而赦免了我们不死,这是君王的恩惠,我们两人即使死,也不敢忘记君王的恩德。”于是都回去了。厉公让胥童做卿。
厉公在匠丽氏那里游玩,栾书、中行僵就乘机抓住了他。
三、石碏大义灭亲
战国时代,卫国百姓因为州吁杀了卫桓公自立为王,并且任意驱使他们去打仗,对此十分不满,要派人到洛阳告诉周王。州吁非常着急,便和他的同谋者石厚商量如何稳定人心,石厚说:“我父亲在朝廷德高望重,如果把他老人家请出来,事情就好解决了。”
石厚父亲石碏本是卫桓公重臣,因不满卫州吁的所作所为,告老还乡。今见石厚来问,便说:“诸侯即位应得周王的同意,如果周王答应了,还有什么说的。”石厚问:“怎样才能得到周王同意呢?”石碏答道:“陈桓公得宠于周王,又和我们相处得很好,如果你们能够得到陈桓公帮助,在周王面前说几句好话,周王一定会答应的。”
石厚把他父亲的话转告州吁,两人大喜,立即带些礼物到陈国去。
石碏也写了一封信,暗地里派人送给陈桓公,大意说:卫国不幸,出了祸国殃民的乱臣,这都应由州吁和石厚两人负责。我年老了,无力处治他们,只好想办法让他们上贵国,请你本着正义,惩治他们,为卫国除害。
州吁和石厚一到陈国,就被陈桓公逮捕了。陈桓公派人到卫国问如何处置这两个人,卫国派右宰丑赴陈国杀了州吁。对于石厚,大家为了讨好石碏,都主张从轻处治。但石碏说:“小子不忠不义,留下他又有什么用。”立即派管家孺羊肩到陈国把石厚杀了。石碏以国家之大义灭父子之私亲的做法,得到后世人的称赞。
四、景公求雨
有一年,齐国发生了大旱灾,错过了播种季节。国王景公召集群臣,问道:“天很久没有下雨了,老百姓很快就要挨饿了。我叫人占卜,说这是山神河伯在作怪,我想稍微征收一点钱来祭祀山神,可以吗?”臣子们都默然不语。
相国晏子走上前去对国王说:“不行,祭祀山神没有用处。山神本来就是用石头作躯体,用草木作毛发。这么长时间没下雨,山神的毛发将会晒得枯焦,躯体将要晒得滚烫。它难道不要雨吗?你去祭祀它,有什么用呢!”
景公说:“如果不祭祀山神,我打算去祭祀河伯,可以吗?”
晏子说:“不行,水是河伯国土,鱼鳖是河伯的臣民。长时间不下雨,泉水将要枯竭,地要干裂。它的国土将要沦丧;它的臣民也将干死。它难道不要雨吗?你去祭祀它,又有什么用呢!”
景公说:“那么,现在怎么办呢?”
晏子说:“国君如果能够离开宫室,到外面经受日晒夜露,同山神、河伯一样,为自己的土地和人民担忧,天也许会要下一场雨呢。”
景公听了晏子的话,就走出深宫,来到荒野,日晒夜露,察看民情。三天以后,天果然下了?倾盆大雨,全国的老百姓都能栽种了。
五、奉令承教
战国时,燕国有一个大将叫乐毅,中山国灵寿(今属河北)人,是燕国著名的大将乐羊的后代,祖上世代为将。燕昭王二十八年(公元前284年),乐毅率军打败齐国,先后攻下七十多座城池,因为有功被封于昌国(今山东淄博东南),号昌国君。
乐毅率军攻破齐国以后,将齐军孤守的莒城和即墨两座城整整围困了三年,并想以收服人心的办法,攻占这两座城。公元前279年,燕昭王死了,燕惠王即位。齐将田单施用了反间计,导致燕惠王用大将骑劫代替了乐毅,乐毅担心回国后会被燕惠王杀掉,便逃到赵国。
骑劫取代了乐毅以后,完全改变了乐毅的战略方针,准备一举攻下即墨。但事与愿违,反而被田单用“火牛阵”打败,齐军一举收复了七十多座城池。骑劫大败以后,燕惠王又想起了乐毅,便写了一封信,请乐毅回来。乐毅给燕惠王回了一封信,说明他不能回来。信中写道:贤圣之君不以爵禄私自赏给亲信的人,而是有功者赏。能胜任某种职务的,就使他担任某种官职。先王(指燕昭王)待我恩情很深,重用封为亚卿。我也认为,只要遵从命令,尽心尽职,便可报答先王了,因此欣然接受了先王的重托并已完成了。我和先王的交情已是有始有终了,还是不回燕国为好。
燕惠王见请不回乐毅,非常后悔自己当初的草率行为,就把乐毅的儿子乐闲封为昌国君。后来,乐毅死在了赵国。
六、思百姓之苦的晏子
齐侯得了疥疮,还有疟疾,持续了一年,没有痊愈。诸侯派来问候的客人大多在齐国。梁丘据和育款对齐侯说;“我们侍奉鬼神的祭品很丰厚,比先君已经有所增加了。现在君王病得很厉害,成为诸侯的忧虑,这是祝、史的罪过。诸侯不了解,恐怕要认为我们不敬鬼神,君王何不诛戮祝固史嚣以辞谢客人?”齐侯很高兴,告诉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