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里,两人尽量避免谈及在另一座城市发生的故事,游游庙会、坐坐游览船,或是在某个老饭店品尝享誉百年的美食。两人总是围绕着小时去过的地方,兜得不亦乐乎,没有将来,只有现在。
快乐的时光总是一瞬即逝的,到底还是到了第三天晚上,明天十点就要到公证处举行仪式了。
“明少,明天,我还要……”虽是打断了彼此的兴致,但若依还是提醒了杨明清,三日之期,已经到了。只是吞吞吐吐间,结婚注册的言语还是说不出口。
“最后一个地方,决不会让你后悔。”杨明清当然懂若依未说出口的话语,可是他们的行程还没有结束,还有最后一站。
私人飞机将他们从S城载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当飞机降落到跑道上缓缓滑行时,透过小小的窗口,若依看见了机场的名字,不禁疑惑道:“这是T城吗?”
坐在她旁边的明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正是傍晚时分,T城的道路没有出现晚高峰的拥堵,车行医路,倒也顺利,很快就到了一家小酒馆的门前。
“怀旧之旅的最后一站!”走出车外的明少大叹一声。
若依的脸上一派迷茫之色,这个地方他们可从来也没有来过呀。
明少走到若依身边,挽起她的手,似是看出她内心的疑虑,在她耳边低声道:“这里我们的确不曾来过,但是如果真的要和过去说再见,这个酒馆是再也合适不过的地方了。”
走进小酒馆,明少像是到了自己的地盘,大声叫嚷道:“老板,最好、最纯的酒!”
“酒精,够纯吧。”一个男人略带戏谑的声音。
明少突然放开若依的手,猛地回身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挥了一拳,那人也不躲闪,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
若依一点也不惊讶,也不阻止,反而气定神闲地找了一个空位,安静地坐在一边,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当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她就听出了对方是谁。这家酒馆的老板不是别人,而是在机场与她分手后就杳无音信的殷池寒——寒大哥。看着那两个男人叙旧的方式,一时间,若依也已明了明少刚才那句话后面的真正含义:
一切都缘起于他们三人的初识,那么一起说再见,真的就是缘已灭了,意味着和过去算是彻底的告别了。
三个人终于都坐了下来,一年多不见,寒少不再给人阴森可怕的感觉,他面部的肌肉也不再处于紧绷的状态,会开怀大笑了,也懂得让自己更加的轻松。有些事,他是真的放下了。
“寒大哥,你现在好吗?”是若依出于礼貌的问候,也是她对他真心的关切。
“不错,很悠闲。”
对视的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机场告别的一刻,彼此会意一笑。
酒保拿了一壶清酒和三个小酒杯,斟好了酒,放在他们面前,就退下了。
明少撇撇嘴,道:“清酒?你不如请我喝水。”似是嫌劲道不足。
“爱喝不喝,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依的酒量,喝醉的时候可沉了。”寒不介意地回道,无形中却透露了若依和他之间的小秘密。
若依想起了BLUESTARPUB发生的事情,有些尴尬道:“很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得。”
“你的事,我都不会忘记。”寒少一下子变得深情款款,柔情无限地盯着若依的脸。
明少看看寒、又看看若依,喝了一口酒,道:“看来你俩瞒了我不少的事。”
若依低着头,把玩着小酒杯,没有作答,寒少不屑道:“我俩的事,用不着一一向你汇报吧。从时间上来说,毕竟是我先遇见的她。”
若依和他陡然都想到了那个晚上,如果不是若依坚持不住在芷裳的家里,坚持要在那么晚的时间一个人回家,那么,她就不会遇见他们,一切都不会发生,时至今日,恐怕她还是S城某个平凡的女孩,过着普通于常人般的生活。
“但是,我不后悔,纵使我的人生因为这样而偏离了轨道,认识你们,我永远不悔。”若依拿起酒杯,想到说道,大喊一声:“干杯!”然后,一饮而尽。
明少和寒少互相对视一眼,这就是他们喜欢的女孩,两人也不多言,各自喝干了杯中的酒。
“忘了跟你说恭喜了,我们的GOLDENPHOENIX影后。我看电视直播了。”说着,再度斟满酒,敬了若依一杯。
明少站起身,假装出去走走,将时间留给了他们。
“若依,为什么?”
其实明知明少的离去,是为了让寒少探出她的心意,可是,有些事真的不能说。
“嗯?”若依故作不解。
“明少也真是高估我了,总以为我能让你吐露心声,却不知今日的你,已不再是那个我认识的十七岁女孩了。”寒苦笑一声,劝若依在尽一杯。
“寒大哥,我和明少始终有缘无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能说的只有明天的这场婚礼,我是心甘情愿的。”
“若依,我真的不懂。当初的你不能容忍伊竹辉的背叛,毅然决然地终止了和他的婚礼,你可知道,和伊竹辉相比,雨少身边的女人何止你一个。若是这样,我还是宁愿你和那个警察在一起,至少,他对你是真的喜欢。”
“雨少对我,也是一心一意。”
寒少的眼睛在若依的脸上逡巡了一遍,重又现出当年杀手的一面,冷静而又阴沉。半晌,又恢复了刚才亲切的模样,只是语气有些受伤,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爱上了莫飞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