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履行了昨日的约定,若依陪着竹辉来到了医院的后花园里散步。当竹辉告诉若依检查结果已无大碍,下午就可以出院时,若依淡淡地祝贺了他。
两人静静地漫步在花园的小径上,若依突然问道:
“当初怎么会喜欢我?”
伊竹辉随手一指园里的百花,率性地道:
“花美,人更美,所以我喜欢。”
若依停驻脚步,正色道:“不是跟你开玩笑,只想知道为什么?”
伊竹辉不再随性,凝视着若依,真诚地道:
“你我的开始源于我对你的一见钟情,但走进你的生活后,你对工作的认真细致、一丝不苟,令我着迷;待到你说了你的故事,我才发现如果能成为你喜欢的男子,就能得到你始终如一的等待,那该是多么幸运和幸福啊!那一刻,我下定决心,视你为我终生喜欢的女子。”
若依与竹辉盈盈对视,有那么一瞬间,竹辉很想低头吻她,可是犹豫了。过了一会儿,若依平静地道:
“谢谢你的坦白。”沉默了一、两秒后,若依终于还是说了可能会伤害竹辉的话:
“对不起,我想现在的我并不能答应你什么。
伊竹辉笑了,是那个招牌式的灿烂笑容。只见他一把将若依拥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会等你,在贝母湾我对你说的话,永远有效。只要你允许我再爱你一次。”
如果一切都到了该结束的时间,那么就从此刻开始吧。被竹辉抱着的若依涩涩道:
“谢谢你的错爱。”
伊竹辉知道这是若依婉转的拒绝,可是只要有一丝机会,他绝不放过。
若依轻轻地离开了竹辉的怀抱,快步走出了医院。伊竹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虽然他知道此刻距离成功还差一大截,但是,有一种预感,若依迟早会答应他的……一个女人酸酸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看来你的计划不怎样,却还是紧紧抱着她。”
伊竹辉转过身,是一个有着修长双腿的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一双俏丽的丹凤眼,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和若依的柔美截然不同。
伊竹辉亲了一下那女孩的脸颊,温声道:
“怎么了?吃醋了?”
“我才没有。”
“倩,等这场戏演完,我们就结婚。”
“辉,这个仇一定要这样才算完结吗?”
“倩,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你不懂的。不过,我对你的承诺我不会忘记。”
伊竹辉一边说着,一边搂着叫倩的女子的纤腰,朝病房走去。
远处,这一幕被一个头戴鸭舌帽、脸戴墨镜的神秘男子用相机尽皆拍下。
山顶的CRYSTALCAFE是一间异常漂亮的咖啡馆,巨幕玻璃的外墙,细细的水流顺小尖顶缓缓流下,坐在里面,仿佛处在透明的水帘下,别具一番美感。
因是下午两点,又是工作日,这种时段客人最是稀少,但对若依来说,确是静静聊天的好地方。
接到那张邀请卡纯粹是出于偶然,但又是必然的。从医院出来,本想驱车前往杨明清的别墅,突然,一辆黑色的“宾利”挡在了她的“宝马”前面,若依一个急刹车,车上下来一位身着黑色中山装、戴着墨镜的青年男子,礼貌地敲了敲车窗,若依摁了摁开关,窗自动滑下,那名男子双手递上一张卡片,转身上车,扬长而去。
惊魂未定的若依顺手将卡片扔在空无一人的副驾驶座位上,关上车窗,将车停到路边,再看着那张静静躺在位子上的卡片,淡粉色的卡片系着玫瑰红、泛着珠光的细丝缎带,轻轻解开蝴蝶结缎带,打开卡片,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清新的佛手柑香味,又混着玫瑰、茉莉的花香,这个香味应该是GL新出的SPI吧;卡片上面的字迹纤细秀丽,看来卡片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品味高雅的女性。
“阮小姐,无意打扰,但请山顶CRYSTALCAF?一叙。”
寥寥几个字,署名是CatherineMo。
……
背后传来“嗒、嗒、嗒”清脆的高跟鞋声,应该是神秘的女主人出现了。
穿着粉色的小洋装,修长的双腿裹着层透明的丝袜,七厘米的亮白色高跟鞋,将少女的曲线勾勒得十分完美。略一弯腰,露出性感的锁骨,随意地问道:
“阮小姐吧。”语调却是相当的高傲。
阮若依微微颔首,那女子便轻巧地坐下,姿势相当的优美。两人面对面的坐着,若依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她的容颜。
巴掌大的脸蛋有着尖尖的下巴,乌黑的大眼睛上可以看到卷翘的长睫毛,配着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薄而微翘的嘴唇,再加上精致的妆容,更何况一头三分卷的中长发如音符般跳跃到肩上,同样略卷的刘海用了一个黑色的蝴蝶头饰夹在脑后,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这位女子简直是霸气外露的大美女一名。
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若依已猜到她是谁。
“莫大小姐吧。”若依不卑不亢地回道。
莫飞诗也不急着承认,先为自己点了杯“拿铁”。
可能出身富贵,又是父母的宠儿,从小便养成了一股不甘人后的傲气。每有要求,父亲都能够满足她,唯独这一次。
当莫飞诗终于等到学校考试完毕,开始漫长的假期时,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居然不是参加班上哪位同学举办的舞会,而是兴致勃勃地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去杨明清的别墅。
莫飞诗至今还记得,五年前明少第一次由S城调任至自己的父亲身边。那一天,父亲特地为他举办了宴会,介绍他认识城中的政要富贾;那一天,穿着冰寒蓝的衬衫,套着黑色的西服,系着同色系的斜纹领带,再加上晒得黝黑的皮肤,一对深邃的眸子,挺拔的身形,看见她时,邪邪地一笑,有点孤寂、有点冷漠。但那一刻,莫飞诗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脸涨得飞红。那一年,她十六岁,他二十二。
印象中的明少永远很忙,和父亲关在书房里一谈就是几个小时。那时的她,本欲中初结束后,就接受父亲的安排去欧洲学习,但明少的到来改变了她的初衷。可惜父亲早有指示,若留在H城读中高,就必须考进城中最好的学校。于是,本来毫无升学压力的她,开始最后的冲刺,在那紧张的最后一年中初的学习中,唯一能够激发她斗志的就是躲在柱子后面,偷偷地看着明少进了父亲的书房;或是运气好的话,父亲会留他吃饭,她就可以在饭桌上聊上几句,然后再回房苦读。但大多数情况是当她复习完功课,他已离开,书房里只剩父亲一人,静静地抽着烟斗,满室的樱桃果香充斥着她的呼吸气管。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被城中的重点中学录取了。渐渐地,她和明少也熟稔了;渐渐地,她也长大了,身边也出现了络绎不绝的护花使者。于是,杨明清成了她的挡箭牌,成了她口中的男朋友。
空闲的时候,她会求杨明清带她去H城的乐园游玩,会去夜市淘各色小吃。高中阶段的学习同样忙碌而紧张,父亲对她的要求依然是如果不能考进H城最好的大学,那么就去国外读书。不想离开杨明清了,莫飞诗的心里非常清楚,她是不能在没有明少的地方存活的,也许从十六岁的初见那刻起,她就如一株菟丝,只能以缠绕杨明清这棵大树而寄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