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在这无星也无月的寂静夜空下,殷池寒不知何时已走到若依身边,道:“你和他怎么了?”
若依下意思地咬了咬嘴唇,道:“我们之间没什么。”
殷池寒笑了笑,道:“那为什么等在那里的他到现在也不过来接你,任由你在这里吹着海风呢?”
他也在这里吗?若依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殷池寒见她这副表情,便知自己猜得不错。
于是,在这静谧的夜色下,站在这破旧的码头上,吹着海风,听着海浪翻涌的声音,殷池寒对着阮若依,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幼时就成为孤儿的我们,因为相同的年龄和遭遇而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或许,是他的运气好;或许,是他真的比我强,总之,义父最先看中的就是他,最想栽培的也是他。而我,只是他身后的影子,只是让对方防不胜防的一枚棋子。但是,我愿意。只要这个人是杨明清,我愿意牺牲自己的身份和自由。”
若依听过这个故事,如今换个人、换个角度来述说,听来依旧觉得辛酸。
但是殷池寒想传达给若依的并不是这个,他转了话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穿黑色的衣服,我就选择了白色;他不喜欢乐器,我偏偏喜欢钢琴;刚才那辆黑色的车子,只是为了掩饰夜色中白色的醒目……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的选择截然不同,即使是面对……”说到这里,殷池寒停顿了,他在想该不该告诉她呢?
“寒大哥?”若依叫了一声。
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吧,于是殷池寒硬生生地卡下了“同一个我们都喜欢的女孩”,换了普通的一句“同一片风景”。
然后,接着道:“五年前清纯、善良的你像只迷路的羔羊,莫名其妙地闯进了我们的生活,那时的你,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小小的年龄,却充满了正能量,一个完全不属于我们世界的人,却牢牢地占有了他的心。五年了,时间真是一味神奇的药,它让你长大,让你去了解这个世界,于是,你变了,变得谨慎又有点多疑、变得犹豫又有点矛盾。但是,这样的你,依然可以得到他的爱情。若依,我知道你至今为止还在抗拒我们的世界,我只是想知道,和你们的爱情相比,我们的世界还重要吗?”
泪水无声地从脸上淌下,殷池寒拿出手帕,替她拭干泪痕,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流,殷池寒很想拥她入怀,很想吻去她的泪滴,但是,他刚刚放弃了对她的表白,只是为了撮合她和明少的和好,于是,除了擦干眼泪,他什么也不能做。
若依很想问殷池寒,他,杨明清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伊竹辉、柳青盈会说那些话?他们的世界,若依早就把它们放置一边,因为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遍:只要她爱杨明清,一切足矣。可原来,杨明清光有她的爱是不够的,本来,趁这个机会——她和殷池寒独处的时机——问他是最好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果她连杨明清要什么都不清楚,怎么配做她的女人?
于是,除了任由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不知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