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景江回到松江市,与祁丹利用几天的时间,按宣传手册上的规划要求,以及李姬子交给他的酒店对外招标要求的复印材料,进行了细致研究,编写出一套试探性的投标书。一边由祁丹出面与市棉纺厂等单位进行实质性地接触,一边由彭景江拿着投标书马不停蹄地赶到延吉,找李姬子试探虚实。
还是那家韩国烧烤店的一个小单间里,彭景江与李姬子相对而坐。彭景江拿出一个小巧的白色手机,递给李姬子:“这是给你的,不知样式你喜不喜欢?”
李姬子惊喜地接过手机,打开揭盖,爱不释手地翻看着:“这么精巧漂亮,真是太好看啦!”看了一阵,李姬子把手机小心地合好,放到桌上,慢慢地推给彭景江:“彭哥,这么稀罕的东西,您还是留着吧,我不能要。”
“怎么,不是你喜欢的款式?你没相中?”彭景江拿起手机看着说。
李姬子摇摇头。
“那……为什么?”彭景江看着李姬子的眼睛问。
李姬子微微低下头,声音小小地说:“彭哥,我知道您对我好,可我就是一个小秘书,使大劲儿也帮不上您什么忙,我拿您这么贵重的东西,心里过意不去。”
彭景江轻松地一笑:“嗐,姬子,你想多了,彭哥尊重你的人格,对你个人绝没有任何邪恶的企图。这东西你用得着,我找你也方便,仅此而已。如果信得着你彭哥,这手机你就拿着。”彭景江把手机又推了过去。
李姬子想了想,拿过手机放到胸口,给了彭景江一个感激的微笑:“好吧,那就在心里谢谢彭哥了!”说着,放下手机,拿起啤酒瓶给彭景江斟满,自己也倒满了,端起杯:“彭哥,您是姬子遇到的既让我尊重,又最有魅力的一个大哥,姬子敬您一杯酒,只要是彭哥需要姬子去做的,姬子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去做。我……喝半杯吧。”说着,她侧身仰脖喝了一大口,呛得咳嗽起来,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彭景江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连忙一手举杯喝酒,一手拿着餐巾纸递过去。李姬子接过餐巾纸矜持地擦着泪。
彭景江把一杯酒喝干,说:“你也是我见过的最真诚、最豪爽的姑娘。既然你说这话了,我有一个进一步的请求,可以说吗?”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李姬子的脸已经绯红。她拿起酒瓶,边为彭景江斟酒边说:“彭哥这么看得起姬子,让姬子做什么姬子都答应。”说话间,手一抖,酒倒到了杯外,撒了彭景江一身。李姬子有些不知所措,脸更红了。
彭景江边说“没事没事”,边用餐巾纸擦着衣服和桌子。擦完后,打开手提包,拿出一个银行卡,推到李姬子面前,用手机压上,说:“这里是五万块钱,名字是你的,密码是六个八。”
李姬子愕然地看着彭景江,摇着头想要去拿那银行卡。彭景江伸过手压住银行卡,“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身负踏梦织物联合公司几千名职工的使命来的,誓要努力拿下釜山酒店日用内装饰的这个项目。不过你不要感到有压力,你就在你能力范围内,尽力地帮我就行,成不成那是我的事。这钱是我对你的认可,无论我的事成与不成,这钱都归你。退一步说,假如因为帮我而丢了工作,这就算是对你的补偿。而我们能够如愿地拿下项目,我再拿出五万,真心地感谢你。我说完了,就这些,你决定吧。”说完,彭景江放开了手。
李姬子愣愣地看着彭景江,一副茫然的样子。
彭景江缓和了口气,说:“在奋斗的路上,你我相遇是彼此的缘分,这钱你应该拿,它是你今后闯社会的一个物质保障。所以,这钱你不要轻易去花,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有了这笔钱,你可以增强自信,努力实现人们常说的那种人生目标。这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种希望吧。”
李姬子有些疑虑地问:“我真能帮到你吗?”
彭景江点头微笑:“我相信你的纯真和坦诚,有了这些就足够了。”
“那……我现在能为你做什么呢?”
彭景江从手提包里拿出拟好的投标书,交给李姬子:“这是我们草拟的投标书,你拿回去看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或遗漏需要补充的,帮我们修改一下,行了就按名片给我打电话,我等你电话。”
李姬子接过投标书看了看,说:“行,我回去一定认真看看。”
彭景江看了看表,说:“快到点了,我约好要到欣欣超市去看看我们的产品走货情况,再听听他们的反馈,那我先走了,你一会儿也早点回去。”说完,起身穿衣服就要走。
李姬子低头想了想,突然抬头说:“彭哥,我……我……”
彭景江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停住拉门的手,问:“你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李姬子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又迅速低下头,嗫嚅着说:“您……您需要我晚上去宾馆吗?”
彭景江的心动了一下,怜爱地看着眼前的这位涉世不深而又清澈如水的小姑娘,轻声说:“姬子,你很美!彭哥是爱惜你的,也没有理由亵渎你。但你以后要记住,自己最珍惜的东西,不要轻易地许人,要留给你的真爱!我等你的电话。”说着,拉门走了。
李姬子呆呆地坐在那里,掩面而泣。
宾馆,彭景江的房间里。李姬子拿着彭景江交给她的投标书一边指点着一边对彭景江说着。招标书上被涂改得密密麻麻,彭景江不错眼珠地看着投标书,认真地捕捉着李姬子的每一句话。
李姬子说:“您提供的投标书太杂、太乱,没有主项突出的地方,无论是产品的规格和价格定位,与有投标意向的几家企业相比,都没有足够的竞争优势,所以你必须得大幅度的调整和修改。而且,日用内装饰这块竞争应该非常激烈,我担心您的胜算到底有多大。我根据酒店的筹建规划,结合我对与我们接触的各企业的了解,把大致的相关数据都写在上面了,您参考一下,抓紧时间再修改一下您的投标书。”
彭景江接过投标书,对李姬子说:“你先喝水。”就认真地看起来。看着看着,露出了欣喜之色,把投标书往茶几上一放,拍了一下:“太好了,谢谢你的帮助,我们的三步计划已成功地走出了第一步。看来你们女人确实是不简单呐!”
“我们女人?”李姬子有些奇怪地问。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也是一位女士,她叫祁丹。就是她让我找的你,我们的方案也都是她策划制定的。现在看来,她确实是很有眼光。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我就把我们的计划都告诉你,因为没有你,我们的方案是实现不了的。”
“你们真的就这么信任我?”李姬子有些受宠若惊。
“对,你不要轻看了自己,在我们的方案计划里,你比朴总还要重要许多。我们相信,彼此的相互信任,一定会换来共同的收获的。”
“彭哥,您能这么看得起我,我一定尽力做到我应该做的,共同把你们——不,把我们的计划实现!彭哥,您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好吧,咱们计划的第一步是摸清底细,就是酒店的需求是什么,对手们的实力及标底情况。现在你提供的材料已经很有用了,为下一步打下了基础。第二步是在适当的时候,亮出令对手无可比拟的、超出酒店方心里想象的、能彻底打动酒店方的投标书,从而占领制高点,掌握主动权。第三步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促成考核团到我们公司现场考核,让他们在比较中认可我们,最后战胜所有对手,中得标的!”彭景江说到这里,停下来喝口水,观察着李姬子的表情变化。
不出所料,李姬子听着听着,脸色变得严峻起来,已至于在彭景江的注视下,她都有些怯怯发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走调:“彭……彭哥,您……您说的这些对我来说,简直是……是太难了,我……我怕做不好,影……影响你们计划的实施。”
彭景江笑了笑,安慰她说:“你不必这样紧张,我们其实是在把不可能尽力变为可能,争取从夹缝中寻找机会。所以说,真是因为客观因素而导致的变化或失利,那是天意,也是正常的,我们不会怪罪你的。而真的成功了,那才是意外,是我们精诚合作的杰作。我们就抱着平常心,努力争取吧。至于结果任何,那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就不去想它吧。”
听了彭景江的话,李姬子慢慢平静下来,说:“我所知道的是,朴总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然后釜山酒店的老总亲自来中国考核,做出最后的决定。朴总应该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的意见差不多就是最后的决定了。所以,我们必须要经过朴总的审查,起码要列入他提交上报总部的名单之中,这样才能争取到下一步。”
“行,我马上与祁总商量下一步计划。朴总向总部上报考核名单大约在什么时候?”彭景江问。
李姬子歪着脑袋,边想边计算着说:“现在内部装饰工程施工队及装饰材料招标工作已经开始,预计一两个月后,房间装饰用品及日用品招标工作也将启动。招标初选后,朴总先要回韩国进行汇报,届时,总部老总可能要随他一起来中国,到各地考核投标企业,最后决定哪家中标。”
彭景江点点头:“那好,今晚我就回去与祁总商量修改投标书,争取尽快拿出来。你要时时关注朴总的行踪,有什么情况随时告知我,我准备在适当的时候与朴总接触。”
“行,彭哥,您就回去准备吧。这边您尽管放心,只要有相关消息,我第一时间就告知您。”李姬子爽快地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