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辰强忍钻心痛楚,急速调息,好不容易恢复了两、三成元力,当即放出精神力,四下探索。
扫视半晌,毫无所觉,不觉气馁,突见西边不远处有一星光华闪烁,溢散出阵阵寒力。
叶孤辰只当是“万象寒焰”聚拢处,谁料那抹光点忽明忽暗,绝非单纯的元气,当即聚拢精神力再探,却是一幅画卷。
他凝神细察,那闪烁的光点竟是画中事物,向外散发出寒气,一顿一停间,吞吞吐吐,宛如星辰。
原来,适才冷幽兰突袭江胜,抹掉了画卷上的调控阵法,“万象寒焰”汹涌喷出,众人生死一线,俱都无法动弹,这画卷便再也无人问津了。
只见卷中所画,却是一幅再寻常不过的山水,唯有闪烁着奇异光点的位置,有一名农家渔夫,正在撒网捕鱼,网中的鱼儿活灵活现,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叶孤辰精神一振,隐隐觉出画卷中另有玄机,当下全神贯注,参详沉思,绝谷内一时再无声响。
忽听江胜冷笑道:“冷师姐,扁毛畜生,‘万象寒焰’凌厉霸道,是大师兄这几年来呕心沥血所创,你们没有丹药压制寒气,十二个时辰以内,万难行动。你们想自己运转元力,慢慢化解,赶在我们前面恢复,这是来不及的。”
其中道理十分简单,冷幽兰、绝谷鹏王早就明白,只是修炼者的韧性使然,只要有一线生机,总不肯轻易放弃。
江胜探出精神力,向叶孤辰的方位扫了一扫,毫无动静,只当他元力耗尽,再无威胁,向下续道:“如今那个碍事的小子已除,我最后再问你们一次遍,冷师姐、扁毛畜生,你们投不投降?”
他一口一个“扁毛畜生”,绝谷鹏王心中早已怒火腾腾,江胜刚刚说完,便怒声喝道:“放屁、放屁,本王岂会做你们人类的契约魔兽?”
冷幽兰幽幽一叹,道:“江师弟,我的心意,龙师兄早就明白,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却听江胜咬牙道:“好!好!你们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江某不客气了!”他一连说了两个“好”字,显然是计策落空,极为气愤。
一句说完,江胜霍地一声站起,向前踏出一步。
众人均是心头一凛,更有人发出“呜呜”声音,显是心头害怕。在场之人均是睿智之人,早知江胜一伙必有人会率先恢复,却仍没料到此人竟是江胜。
他受冷幽兰奋力一击,又受寒气侵体,按理众人之中,数他受伤最重,除去先天耐寒的鲁大石以外,竟会是他最先恢复,可见此人功法的确有独到之处,。
众人、鸟将精神力扫过,只见他身形稳健,走路时身子毫无摇晃,看来不但恢复行动,而且还将寒气逐出骨骼肌肉。
冷幽兰心中默算半晌,终是轻轻一叹,垂首不言。
此时的江胜,比起鲁大石来他,行动毫无窒滞,散发出来的元力波动,也远远超过,就算叶孤辰能够恢复到巅峰状态,与他对战,也无半点胜算,更别说像方才对付鲁大石那样,生生耗尽对手元力,逼成平手。
冷幽兰叹了一声,道:“龙战师兄亲手教出来的师弟,果然厉害,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师弟能不能告诉我?”
江胜自觉胜券在握,哈哈笑道:“冷师姐但说无妨,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冷幽兰道:“我们到绝谷和鲲鹏一族谈判,换取金翅翎,本来事情大有希望,可是没过几天,绝谷禽族突然遭伏中袭,许多人受了重伤,我和鹏王先后察看,这些禽族虽未伤在本门剑法之下,但在这绝谷之中,除去咱们以外,再没人能够伤到他们,究竟谁做的?”
她当时也有猜测,是江胜率人所为,但当时他们在维持封闭大阵,没有设伏的时间,方才疑心尽去。
江胜向前走了几步,冷笑道:“冷师姐,你功败垂败,自然死不瞑目。好,我这就告诉你,大师兄交给咱们的那幅画卷,不但封存着‘万象寒焰’,还有咱们一十二人注入的元力!”
叶孤辰心头一凛,暗忖道:“倘若真有此事,江胜一伙找到时机,用卷中元力支持大阵,自己便有了设伏行凶的时间。”
继而他念头一转,又想道:“只是画卷中本来存有“万象寒焰”,还想再藏一层元力,只能是精研天地法则的阵法大师,将寒气注入画卷的同时,依法布置。凭江胜一伙的本事,万万无法做到。他口口声声说今日之事,和他那大师兄没什么干系,看来也是说谎了。”
冷幽兰闭目轻叹,她冰灵聪秀,自然想明其中道理,只是没想到那位平时道貌岸然的大师兄,竟会做说这般下作事情,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看到绝谷众禽仍有疑惑,江胜哈哈一笑,续道:“你们这些扁毛畜生,从老子到绝谷的第一天起,就看你们不顺眼。大师兄允文允武,即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有神鬼难测之武力,要你们区区一羽金翅翎,那是抬举你们,不料竟敢推三阻四,真是岂有此理!”
他掌心向下,一边说,一边缓缓向前走,渐渐凝聚元力,又道:“唉!那只三阶的金翅雕,你先前说的不错,人族之中,父子相残,兄弟反目的事情屡见不鲜,咱们古冥剑宗虽然是规矩至上,但终究是人族的宗门,却也逃不出这个自相残杀的怪圈。”
三阶金翅雕插口道:“不错,你们人族卑鄙无耻,修炼者更是不讲信义。”
江胜似是想起了什么,竟未反驳,出神半晌,方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修炼界弱肉强食,这等行事,也是被逼无奈,你若能离开绝谷,踏入尘世,想必也是如此。只可惜终究要死在谷中,无缘得见。”
三阶金翅雕听他语含杀气,心头一震,知道他要拿自己开刀,便道:“要杀就杀,老子若是皱一皱眉头,就不算英雄好汉。”
他的言语虽然硬气,但想到自己出生二百年来,还从未离开凉境,更遑论飞升天域,声音甚是凄凉。
绝谷鹏王问道:“你们仅有一十二人,修为境界比起本王那些不成器的族人,也高明不了多少,究竟是怎么以少胜多,连伤我族一十七人?”
江胜森然道:“你们既说人族卑鄙,又怎么不去防备人族的兵法诡诈之术?咱们只有一十二人,对付一十七只境界相若的禽鸟,当真是很难胜过,但倘若这一十七只禽鸟分散开来,咱们倚多取胜,倒是赢得轻而易举。”
叶孤辰心头一动,忖道:“古剑冥宗突然来访,求取鲲鹏一族的至宝金翅翎,本就十分可疑,鹏王却未能加派巡查人手,将谷中魔兽提前聚集,才让江胜有机可乘。”
只听绝谷鹏王叹了口气,说道:“事情至演变此,本王难辞其咎。本王若自愿与你大师兄签下主仆契约,姓江的人类,你能饶过我家族人的性命吗?”
众人见鹏王竟要甘心为奴,以保全族人性命,心底深处均生出一股钦佩之意,众禽更是泪眼迷离,唯有冷幽兰暗暗摇头,江胜一伙触犯门中大忌,干的乃是杀头灭魂的大罪,怎能容他族人活下,将此事泄露出去。
江胜冷然道:“你要是在咱们出手之前这般说法,也无不可,但此刻却是休想。九师弟,你若能动,就拿出大师兄的血书,待我杀了这群扁毛畜生,再强行和鲲鹏结成血契。”
他话音刚落,身侧远处立时有人应道:“遵命!”语气发颤,显是寒气并未除尽,但若仅仅只是从储物法器中拿出血契文书,却是毫不费力。
其余各人眼见江胜一伙竟有两人能够行动,均是心如死灰,只当必死无疑。
说话间,江胜便已走到三阶金翅雕身前,左掌如刀,元力覆在掌缘,如同电锯般旋转,泛着淡淡光亮,向着三阶金翅雕脖颈处缓缓落下。
三阶金翅雕元力早竭,本命精血也已多次用出,毫无抵御之能,这一掌若是落实了,非得身首异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