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火之威,竟猛烈至此!
激动的喝彩声顿时响起,围观百姓纷纷为月上玖的勇敢与坚韧所鼓掌。
只是,他们与她低估了器玉中期凶兽的顽强。即使大半个身子都被异火灼烧至重伤,但敖角青蛟不但没有失去一战之心选择逃跑,反而与他哥哥一般骨子里的凶性被彻底激发,粉色眼眸瞬间猩红,而后带着无与伦比的滔天威焰冲向同样重伤的月上玖。
眸子闪烁着的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偏执。
从某种程度而言,敖角青蛟与他大哥敖角白蛟极为相似。只不过一个习惯冷静,一个喜欢热闹,常常让人误以为他们虽为同胞兄弟,性子却大不相同。
而他们兄弟俩则完全证实了一句话,阴山凶兽只要不死绝,留下一口气也许就能逆天。毕竟,遇伤则疯的本事,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的。
这个时候,月上玖已然手无缚鸡之力。
原本在使用最后一击之前,她的神识缩影已然被敖角青蛟无数的跌撞导致重伤。当她勉强着用伤痕累累的缩小版月上玖构架特殊结构控制橘焰进行攻击时,体内的最后一点神识之力又被彻底榨干。用山穷水尽来形容,怕是也绝不过分。
平静地面对敖角青蛟的凌厉攻击,月上玖神色间没有半丝慌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在危险时刻想到他,而后静等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她知道她不应该那样依赖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人实在太过优秀,并且根本不属于她。但跳动的心就是缓不下来,总会在危急的第一时间想起对方。
果然,一道骤然出现的剑术大神通彻底挡在敖角青蛟面前。
回雪!
无数晶莹的雪花在天空中倏尔出现,没有一些征兆。翩然,优雅,平静,美丽。它们的静与敖角青蛟的动形成一幅极不和谐的画面。
但就是那种软绵绵的好像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孱弱模样,竟组成一张极有韧性的超级大网,将体型颇大的敖角青蛟彻底网住。任他如何挣扎,如何破解,都恍若陷进沼泽的幼兽,无法脱困。
也就是在那不断地挣扎中,敖角青蛟逐渐被雪花蚕食了体表的护体灵气,身体的热量被一股好似来自雪国的寒意慢慢驱逐。
当敖角青蛟发现不妥,褪去眼底的猩红时,他本就重伤的机体已然被那洁白雪花覆盖住三分之二,就只剩下头颅还未被彻底攻占!
这种剑术,实在太过可怕!
敖角青蛟心底倏尔升起一股寒意,他不知道这是雪花侵占心脏的下场,还是对那名男轻男子的恐怖。
无论是哪种,他都知道,他的情况十分不妙。
回眸乍看,他哥哥敖角白蛟与他同样危急。唯一不同的只是,那名年轻的有些过分的男子使得是另一种剑术大神通。
到底是有多妖孽,才会在器玉初期领悟并且成功使出剑术大神通?
敖角青蛟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有些模糊了,即使如此,他心底也未曾有多少悲伤。阴山凶兽的成长之地,与他没有半分留恋、归属。那里,太过肮脏!
与敖角青蛟同样难以置信的除了敖角白蛟,便是在场的所有修者与凶兽。
相同的声音在他们心底同时闪现,并不断呐喊: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妖孽,只有更妖孽。人群中甚至有些五六岁的小孩子仰着头,眼里闪着希冀,用无比纯真稚嫩却又坚定固执的声音对身旁紧紧攥着他手的大人说道:“娘亲(爹爹),以后我会比那个大哥哥更加厉害!”
无数里外,如瑞宫中的湛老正凭借着他强大的手段,将阴山山脉中的一切全部纳入眼底。当看到那一幕,他一直紧绷的神情终是松散下来,流露出一丝欣喜。
他就知道,那个小娃娃能帮他达成夙愿。
温岭地堡的未来,终于有着落了。
“既是如此,这场闹剧,差不多也可以结束了..”
当两只敖角蛟兽全部倒下之际,辰时的钟鼓声咚咚响起,宣告这一次的阴山狩猎彻底结束。
两道已然浓郁的已经有些泛黑的紫影被纳兰修挂在腰间的玉牌彻底吸收。下一刻,那本来泛着紫意的玉牌骤然变黑,引起人群的阵阵惊呼。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黑色的玉牌!”
“这就是在温岭地堡近十万年的历史上也不曾出现过!”
“逆天了,逆天了!这般妖孽,到底是怎样炼成的?”
“看那黑色的凝聚程度,怕是那煞星这段时间杀了不下十万头凶兽。没看到那不知不觉中的默默就少下去的凶兽大军了吗,估计就是他干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总能看到一个黑色伟岸的身影一闪而过,而后就能倒下一大片凶兽,神力啊!”
“最厉害的是,他不但能够越级挑战天才,而且还在器玉初期便掌握了剑术大神通。”
“关键是还不止一种!”
..
这一刻,月上玖、无双青、火老大三人的光芒彻底被纳兰修掩盖。
某只向来不会在意这些的小笨蛋,瞬间心里就有些闷闷的了。要与他同样耀眼,好像就算拼尽全力,也真的很难!
幸存下来的凶兽眼看着自家带队头领都死了,哪还敢反抗,一个个脚底抹油滑溜溜地就跑了,再不见凶兽所谓的“凶性”。
果然,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绵软的棉花,经不起敲打。
不过说实话,此刻的溃逃与纳兰修的神力固然有关系,但最主要的还是那些凶兽认为,今天这一战,他们必须上报凶兽高层。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轻男子,实在太过恐怖。要是他离开还好,不离开,将对温岭地堡的格局产生动荡性变化。
半个时辰后,整个阴山狩猎的战斗都被彻底打扫干净。要知道,对于物资紧缺的温岭地堡而言,那些新鲜的凶兽尸体,已经能算作一笔不小的“补贴”了。
连打扫战场,收集胜利品都看了个彻底的围观百姓终于准备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只是这个时候的他们,才倏尔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按理说那些受控于三大顶尖势力的军队指挥官在看到凶兽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以后,便会下令离开。只是现在连战场都打扫干净了,那些修灵者士兵仍是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半分欲要离开的样子。
这里面有古怪!
停下正欲离开的脚步,所有围观百姓又都不约而同地站定原位,静候事情的发展。
而看到了这一切异象的纳兰修却根本没放进心里。此刻的他,心底熊熊燃着的不是平静,不是冰冷,而是怒气。没错,就是怒气。某只根本不会看眼色的小笨蛋在战斗结束后不但没有选择离开,还在那里偷偷摸摸地翻起死人储物袋。
丢脸丢大发了。
纳兰修几次欲拉月上玖离开,都被那只小笨蛋意欲未尽的小手无情甩开。也没见她对什么事情特别执着,怎么就好上这口了呢?
强忍住对某只小笨蛋欲要在战场发死人财的怒气,纳兰修坚定扯过那只还在那里挑挑拣拣的小笨蛋的衣领,大步离开。
“喂,喂,你干嘛,你干嘛!快放手,快放手,还有两个储物袋我没捡呢!..”月上玖张牙舞爪地准备冲回去,却被纳兰修一个冰冷的眼神彻底制止。
那眼神除了第一次,她再未见过。
看来,某只大妖孽是真生气了。
“纳兰修,放下月上玖,孤王便让你完好无损地离开。不然,你便与她一同为我的瑄儿陪葬!”老水王水木阴恻恻的声音倏尔在整个阴山外响起。正说着,老水王水木亲手将他儿子的棺木从士兵中推出来。棺木中的水瑄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看样子已然死去多日。
什么!水瑄死了!
收到这一消息,不知道多少百姓肝胆欲裂,后悔没有趁早离开。
谁都知道,老水王水木虽然美名在外,但对于两种人从来都是极为狠辣的。其一便是背叛他之人,其二则是杀他亲人者。一旦有谁触及他逆鳞,从来没有好下场。并且,处在这两种情况之下的水木根本没有理智,祸及旁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听老水王的意思,好像是那女娃子杀了水瑄。这下,那两个小娃子的性命堪忧啊!兴许连带着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了。
离水王殿大军有些接近的百姓全部下意识地抬脚后挪几步。他们可不想飞来横祸就把自己好好的小命儿给弄死了。珍爱生命,远离危险,才是王道。
纳兰修未曾言语,只是将月上玖拉到背后的举动告诉了所有人,他不会放下。
那个天神般不沾染一丝烟火气息的俊美男子即使只是那样一个几乎称得上微不足道的动作,却依旧牵引住无数人的心,他们莫名相信,那名男子,他能够做到。
“哼,有骨气。待会儿孤王便看看你是否还有现在这份气度!”水木阴笑着,眼底没有一丝温度。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是个欲为儿子报仇根本不顾一切的疯子了。
“水木,冷静点!他们不能杀。”老火帝在一旁出声劝阻。他当然明白,杀子之痛犹如切肤,不发泄、不复仇实在是强人所难。若是他家小火出了事,他也许会比他更疯狂,根本连一刻钟都忍耐不了。但眼前这两人他不能杀,因为他们为温岭地堡百姓的安宁生活做出过巨大贡献,说杀便杀,会直接导致三大顶尖势力与百姓的离心离德。
“你让开!孤王没空与你打哈哈。”水木一把推开老火帝,伸出一掌便直接打向纳兰修。
这一掌,蕴含了温岭地堡最为顶尖的修者全部的力量,即使纳兰修再妖孽,也根本不可能挡住。
境界的差距就是一道鸿沟,跨不过,躲不了,只能咬牙面对。
危急时刻,月上玖一把推开纳兰修,挡在某只大妖孽面前。
那时候,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般妖孽之人就此死去,实在太过可惜。他活着,才能让这个世界更加精彩,搅乱一池静水。
隐约中,月上玖似乎看到在她身前又冒出一个瘦小的身影。带着这个身影到底是谁的疑问,月上玖彻底昏迷过去。
纳兰修琉璃色的瞳孔猛然收缩,一阵叹息倏尔冒出。小笨蛋,你这又何必呢!
也算湛老来得及时,月上玖只是被那掌劲擦过一点,没什么重大伤害。不然,谁知道这件事情最后会闹的怎样。
“水木,停手吧。你儿子的死实属天意,就算当时你在场,也扭转不了乾坤。”湛老平静的声音响起,隐隐中带了份叹息。“水王一脉庶子的反抗乃历史遗留问题,既是有剥削,那便有反抗。水润的反抗早在无数年前,你的祖先第一次将魔爪伸向他嫡亲兄弟时,一切就已经注定。”
水王一脉的悲剧,他实在看多了。
“不可能!孤王敬你为这个世界做出无数贡献,守护至今,如今不杀你。若是你欲要阻挡,杀无赦!”已然癫狂的水木根本未曾将湛老的身份与实力放进心里。
疯癫的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杀!
杀死将他唯一儿子弄死的凶手,杀光一切与害死他儿子有关的帮凶,杀尽这天下任何阻拦他之人。
杀!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那般了,唉..一切因果轮回,实属天定。天意难测,尚不知人心更难测..”
感叹着,湛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