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义君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乘着现在这个众怒难犯之时,除掉石岩。他马上冲到人群前面,大声喝道,“石岩小儿乃是我族中之患,自族长风一扬将这个不知来历的小鬼带入我风族开始,我风族上下,便遭遇到许多未曾遇见过的怪事,足见这个少年人本是我族灾星,依老夫看来,若不立刻处死石岩,便不足以平息天人之愤!”
风义君的煽动立刻引发了极多的附和,众人见族中有大长老这样的长辈出来执掌公道,便更为加重了几分他们抗衡族长的底气。
“不要,我请求大家不要伤害石岩,我相信他一定是无辜的”,风月突然冲到众人面前去为石岩求情,然而她定然不知道什么叫做众怒难犯。
“什么叫做无辜,我们刚才那么多双眼睛可是看着呢,石岩惊动了斩龙剑,使斩龙剑破除了封印,这可是千百年来未有之人事,月儿小姐,难道我们所有的都瞎了吗?石岩必须死!”有人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放肆,月儿你是愈发的大胆妄为了,如今讨论的可是关乎我族中存亡的大事,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孩子家说话?!龙之蓝,你是如何教导自己的女儿的?!”风义君向以长者的身分向龙之蓝大声喝问,但却换来龙之蓝的一声嘲讽,“你对我女儿施予毒手之事,我现在还没和你算呢,你现在还好意思来说我的不是?”她的态度极是敌视,和平时的温婉判若两人,可见她对于方才之事十分的介怀。
“哈哈哈……”风一扬充满嘲讽的笑声忽然响起,引得众人侧目而视,对于风一扬这异常的举动,众人均感到意外和不安。风一扬笑了一阵,大喝一声,“数百年前我风一扬的祖先曾是风氏的家奴,可是一场人祸,我风一扬的先祖,成为了天水风氏的世袭族长,自那时起,曾经的风氏族长后裔,从来都未曾安份过,包括如今在场的你们,一定也是一样看不起我风一扬的出身对吧?”
风一扬的质问声一出,全场竟然是突然变得无比的沉默,而风义君的眼神,也立刻黯淡下来,因为谁都不敢忘记,数百年前那场变故之后风氏全族所起的誓言:从今尔后,以明凡一脉为风氏永世不变的族长,若是有违背誓言,负信弃义者,全族共诛之!
如今,风一扬祭出了这把上方宝剑,谁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风一扬扫视众人,见众人均不再吱声,再次厉声道:“石岩此子,能引发斩龙剑之共鸣,原是因为他的身上具有极高的修习精神力的天赋,而且是极其罕见的天属性,如此五千中无一的体质,不仅不会是我风氏之害,相反本是我风氏之福!”
风一扬这句害一出,立刻又引发了新一轮的轰动,“什么?现在都什么世道了,居然还有能修习精神力的怪脱?这种体质不应该早就已经绝迹,成为传说的了吗?”,“听说斩龙剑被封印百年的原因,不是因为无怪可展,而是因为我族中再无修行精神力天赋之人,而不得不封存而已,”“是啦,如此看来,此人果然是有着精神力修行天赋的”,“天啊,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我这么帅的人居然都没有精神力天赋,那家伙这么丑居然是五千里挑一的精神力修行天才,好想死啊,”人群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各种长吁短叹不绝于耳。
“风一扬,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和一面之辞,你有何证据保他?”风义君显然是心有不甘,于他而言,多一个石岩,自己孙子的夺权之路便多了一个变数,更何况一旦这个叫石岩的孩子成长起来,将会带给自己什么危险,这些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对于风一君的突然发难风一扬头也不回,抱着石岩便走,“我无需任何证据,若是我风一扬错了,这族长之位你拿走便是,想来这样的打算,长老你也已经等待很久了吧。”
风一扬的这声嘲讽,气得风义君发抖,这是一种虚伪被人揭穿后的狼狈,“风一扬,这可是你说的,我风义君拭目以待!”
然而他的这句话并没能阻挡住风一扬离去的脚步,待风一扬一家子走后,人群也渐渐散去。
“我们本不该那么快和风一扬撕破脸的,”风名走过来,对气急败坏的风义君说道。
“撕破脸又如何?我风义君还怕他吗?越早决裂,便越早拉起我们的大旗,架空他风一扬,”风义君说完拂袖而去。看着那个衣袖飘飘,消失在寒风中的背影,风名只能苦笑着摇头,“怕最终众叛亲离的不是风一扬,而是我们啊,何况日后我该找什么理由去接近风月呢?”
今夜发生的事就风家来说,无疑是件大事,而且就是今晚,所有人都已经看出,大长老和风氏族长的关系迅速恶化,免不了日后族中又将再起风波。
然而风氏族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之中,有一个陌生的身影匆匆而来,又匆匆消失,将今夜的变故,全都看在了眼中,这个人不是别个,正是当日打伤石岩的幽泽野狗。
天水大地,突然降起了一场初雪,这场雪似乎来得比已往都要早些,不久山峦一片银装素裹,寒风呼啸,慢慢地,天水大地将进入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时候,风氏族人的栖身地,隐匿在一片肃杀当中。
风一扬看着床上的石岩陷入沉思,一边是细心照料石岩的龙之蓝和风月,风月此时正握着石岩的手,脸上充满了关切之情。这一切均被龙之蓝看在眼中,从风月在藏剑阁山顶不顾一切去救石岩的举动,她就已经意识到,不管石岩在风月的心里是占据着怎样的位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石岩对风月来说很重要。基于这一点,对于此次大长老等人想取石岩性命之事,她和风一扬是站在一个立场上的,那就是不行!
龙之蓝在为石岩喂下族中的密制汤药之后,站起身走到风一扬身边,对风一扬说道:“夫君,石岩今夜不管犯了什么错,我们都不能将他交由族人处置,因为那样一来,石岩的结局定然是凶多吉少,而我们风月不知道又会因为石岩闯出什么祸来。”
风一扬听着自己的夫人所言,不禁看向守候在石岩身边的风月,叹了一声气,转头对龙之蓝说道:“夫人,我自然会全力保下石岩,但其中除了因为月儿的原因外,便如我在山顶上所说,我在石岩身上,看到了极为强大的精神力天赋,而这种天赋五千中无一,若是我救下石岩,并将他培养成才,往小了说,有利于我们一脉在族中地位的巩固,往大了说,我风氏又将增加一位强者,在这个强者环饲的世界,风氏生存壮大的机会又多了一分,那时,我也不负先祖在继承族长之位初时对风氏许下的承诺。”
龙之蓝听闻风一扬的话,眼中不禁浮现出悲悯之意,“夫君为风氏忧心如此,却被大长老等人忌恨,实在不值!”
风一扬叹了一声,“宁风氏负我,我不可负风氏,”“咳咳咳……”风一扬的话音落下,石岩的咳嗽声便响了起了。
“父亲母亲,石岩醒了!”风月欢快对风一扬夫妇叫道,他二人也是同时松了一口气,露出喜悦的微笑,但旋即石岩“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二人见状急忙奔到石岩身边。
“石岩,你还好吗?”风一扬扶住石岩,关切问道,石岩吐完之后,慢慢躺了下来,气息虽然微弱,但是渐渐平稳,“风叔,我没事,这口血吐出来,我的心里舒服多了。”
风一扬看到石岩的脸色果然好转,这才放了心,他起身看着石岩,“石岩,你告诉风叔,对于今夜之事,你记得些什么?”
龙之蓝见风一扬问出这句话,亦即附和道:“你可知道今夜你可是闯了大祸?”
这二人的话均让石岩感到意外,“风叔,还有蓝姨,石岩只记得你们离开我便睡着了,后来觉得胸口憋闷,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血之后,便发现你们守候在这里,其他的石岩就都不知道了。”
石岩的话均让龙之蓝和风一扬觉得狐疑,“你说的可当真如此?”
“石岩怎么敢欺骗二位?”石岩说道,他的脸上满是赤诚,令龙之蓝和风一扬不信都不行。
龙之蓝还待深问,却被风一扬举手示意制止了,“石岩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那就算了,不过在我风氏的仓库之中,有一枚龙眼石,凡是有精神力修行天赋者,龙眼都会有神迹显现,明日在练武场上,我会招集族人,一起来验证你的精神力天赋,你若是具有精神力修行天赋者,我风一扬可保你免受惩处,你若是没有精神力修行天赋,怕是免不了受族规惩戒了。”
风一扬的话说完,更加将石岩带入云山雾里,亏得龙之蓝将今晚之事向他解释了一翻,他才明了一切,却又感到吃惊,“一场梦之间,我竟做了这些事?”
那的确是一场漫长的梦,石岩在风月走后,心中百感交集,蒙胧中睡去,然后他梦见鸿蒙之中,一个巨人斩开混沌,开辟了天地,接着时光一转,只见一个人头蛇身的女子用地火炼制五色石头,引之补天,时光再一转,出现了一个人头蛇身的男子,而先前所见的那个女人依偎在男子怀中,石岩正猜测二人间的身份,这时候,女子转过脸上,竟然是风月的脸,更奇异的是男子同样转过身来,赫然便是风名。只见风名向前一吻,便贴上了风月的唇,石岩眼前的世界也在这时猛然坍塌,碎成光怪陆离的碎片,而他置身在黑暗中,只见一柄巨大的剑竖立在天地之间,那柄剑在他现身时,突而向他刺来,一剑及体,他仿佛竟和这巨剑融为一体。接着,他看到了大长老向风月攻击的一幕,他于是不由自主地向风义君奔去,去救风月,直至一股巨大的旋涡将他卷入混沌之中,一切重回黑暗,他也就此失去了意识……
“石岩!石岩!那野猴子在哪儿,给我滚出来……”门外,风荷霸道凌厉的吼声响起,仿佛一声霹雳,搅动得四周不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