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马王堆概况
马王堆地处湖南省长沙市东郊,出长沙火车站往东走,过五里牌约1000米处,在广阔的田野中偏北方有一处双土堆——形似一个大马鞍,这就是世界闻名的马王堆。方圆约200米,因形似马鞍,故从前叫马鞍堆。后来传来传去,产生音变,就说成马王堆了。
马王堆共有两个大土堆,成东西向排列,相距23米。东边的堆下葬着一号和三号墓;西边的堆下葬着2号墓。1951年的冬季,著名考古学家、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副所长夏鼐带领一批考古人员来到长沙进行田野发掘,这两个大土堆自然在考察之列。夏鼐先生当即断定是汉墓群。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毛主席提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指示,并向广大军民发出“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号召。湖南省省军区医院从战备需要出发,经过一番策划,决定在两个土堆(他们认为是两座山)下面建一个地下病房。雄心勃勃的地下工程一开始便受到了古人冥冥之中的“干预”,东边的巷道掘进不到10米,便遭遇严重塌方,无法继续施工。
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漆长方奁
他们找来铁棒四处探查,突然间从铁棒穿透的小洞里冒出一股气流。人们以为地下是一个空洞,便用水去浇灌。岂料气体压力很大,水被气流喷起。抽烟的人用火去点,气流顿时燃起了蓝色的火苗。大家十分惊异,不知这里面是什么怪物。
赶紧向上级报告,电话到了省军区后勤部,又转到了湖南省委。电话在长沙城里辗转了3天,才转到省博物馆。副馆长侯良一听便焦急起来,赶紧约了一个人一起骑着自行车赶到马王堆。到现场一看,不少人还在洞口点火抽烟。
火苗燃了三天三夜没有熄灭。搞过考古的同志都知道,这就是神奇的火洞子。什么是“火洞子”呢?是如何形成的呢?专家解释说:在古代,人们把火洞子归结为苍天或者鬼神的意志。现代则一般认为是地下墓室封闭完好积久多时,由有机物分解产生的沼气。所以,凡是有火洞子的墓室,里边的随葬品一定会保存得很好。这也是考古人员所期望的现象。火洞子虽说不是千载难逢,但是也很难得碰上一个,至少当时在长沙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见过了。
侯良从医院借来氧气袋准备收集气体,然而因为燃了三天三夜,气体已经非常微弱,几经尝试未能收集成功。
侯良先生遗憾地说:“这毕竟是马王堆汉墓科研工作中的一大缺憾。”
马王堆汉墓发掘纪实
当时湖南省委决定发掘马王堆古墓,报告送到国务院后获得批准,并由湖南省革命委员会拨款8000元经费支持这项计划。
1972年1月14日开始了马王堆一号古墓的挖掘工作。因为地面有4.5米高的封土堆,一开始用推土机推走一部分封土。当方形的墓口暴露后便开始采用人工挖掘。市区调来了20多个待业人员,有老有少,劳力不强。博物馆内去除下放农村的,剩下的只有40多人,再除去老弱勤杂人员,平均每天只有30多人自带工具早出晚归,来回走五六千米路去马王堆参加艰苦的发掘工作。每天补助3两粮(150克),补助费两角。
经过一段时间挖掘,深遂的墓穴终于出现了。再往下,周围是四层台阶,每层台阶的高度和宽度都是1米左右,每下一层台阶,墓口四周就各收缩一米,非常奇妙。
雨天挑土走在又窄又滑的跳板上,着实让人担心。后来在跳板上绑草绳,撒炉灰,才稍有好转,但进度十分缓慢。发掘人员站在墓坑内,仰望四周土墙笔立,令人生畏。当时有人戏言“搞不好我们大家都要殉葬了”。
为加快进度博物馆向学校求援,长沙的10多所高校和中学先后出动了1500多人参加发掘工作。长长的“人工传输带”把墓坑的土一筐一筐的往外传。黏糊糊的泥巴粘满了竹筐,而且越积越厚,打也打不掉,人们就用手去抠,竹篾常常刺破了手指,鲜血渗入了黏糊糊的泥巴。工程的艰苦可想而知,人们应当记住这悲壮的场面。由此我们也可以想象,当年墓棺下葬的伟大。古人为后人留下了丰碑。
1973年11月中旬,长沙东郊马王堆的考古发掘工地上热闹异常,位于一号汉墓南边的三号汉墓正在开工发掘。这是一次规模空前的科学考古发掘工作。为了取得完整的科学资料,在发掘过程中出现了许多令人难忘而有趣的事。
马王堆一号汉墓椁室器物
由于马王堆一号墓的发掘,出土了面目如生的女尸和上千件的精美文物,引起了国内外的轰动,因而对二、三号汉墓的发掘,也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有的盼能再出土一具完好的古尸,以深化对古尸的研究。考古人员则希望多出一些失传的古籍或其他新奇的文物,以更好地研究汉代的社会历史。为了探讨古尸保存之谜,棺液中是否有意加入了防腐药水?或者这些棺液是由尸解水和棺外气相的水分子渗入凝积而成?因而要求能在开棺之前就能钻孔取样,立即进行化验。为此,专门研究设计制作了一个仪器,在内棺的东南角钻孔,在开棺之前就取得了未曾与棺外空气接触的气体和棺液样品。后来由于内棺密封不严,尸体已腐烂只存骨架,故这些样品的化验结果的研究价值不大了,但这种设计对今后类似的考古发掘仍是很有用的。
经过20多天的紧张发掘工作,到12月中旬,三号汉墓中的填土、白膏泥、木炭均已挖出,木椁上露出了一幅25平方米的完整竹席。揭去竹席,杉木椁盖板呈现金黄的颜色,揭开三层盖板之后,木椁的四个边箱里,摆满了千余件随葬物品,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但边箱有1米多深,无地插足,人不能下去,如何把这些文物完好地取上来,仍是一个难题。各路来的专家多,办法也多,棺室西壁悬挂的大幅帛画,由北京故宫博物院来的老专家张耀选等同志细心地剥了下来;边箱中的文物,也由有几十年从事考古发掘工作经验的老师傅们一件件完好地取了上来……只有西边箱北端有堆竹简,共有400多枝,由于编缀的绳子已经腐朽,竹简已散乱在一些漆器上面,为了要保持原来的编缀顺序,便于今后研究,就要按竹简现状整个地提取上来,谁能解决这一难题呢?业务组负责人正在为难之际,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前来支援的对保护文物有“智多星”之称的王振江同志自告奋勇承担了这一任务,只见他蹲在椁板上,拿着自制的许多精巧的工具,在散乱的竹简交叉处用细线系起来。仅1个多小时,这400多枝竹简就按原状连成了一个整体,并提了上来,大家都甚为高兴,不约而同地称赞老王同志的丰富经验和巧妙方法。
1974年1月13日,长沙大雪纷飞,北风呼啸,马王堆考古发掘工地却人声鼎沸,热气腾腾,二号汉墓的发掘进入了最后清理阶段。此墓坟堆同墓主人的妻子的墓(一号墓)一样高大,但墓坑却小得多,形状也特殊,上半部为椭圆形,下半部为长方形,由于白膏泥使用不均,密封不好,加上多次被盗,棺椁早已腐朽,仅存底板,随葬物品也多已腐蚀,或被压碎。墓壁已出现多处险情,必须抓紧清理完毕。省委书记、领导小组组长李振军同志冒着严寒在现场亲自指挥,鼓励大家善始善终完成发掘任务。前来支援的解放军同志和省机械化施工公司的同志们也都抱着很高的热情在各自的岗位上工作,并盼望能出土新奇的宝物。
可是出土的漆器、陶器全是碎片,尸体和丝织品连痕迹都看不到了,大家十分扫兴。不久,考古工作人员从边箱的污泥中摸出了铜鼎、错金弩机、玳瑁卮杯等重要文物,特别是发现了“利苍”玉印和“轪侯之印”龟钮铜印。“轪侯之印”是利苍被封侯的爵印,是由汉王朝中央颁发给列侯的,印应为“金印紫绶”,因要传给下一代轪侯,故随葬的这件爵印是用铜铸成,是专为随葬而制作的明器,仅外表贴附有些金箔,以表示“金印”罢了。有了这两颗印章出土,对正在争论不休的马王堆汉墓的墓主和年代问题,一下子都可解决了。一号汉墓是所谓“双女坟”(即长沙王刘发的母亲唐姬和程姬的墓)说,是第二代或第三代轪侯之妻的墓说,均可否定,可以确定这三座汉墓分别是第一代轪侯利苍,及其妻子和他们儿子的墓。但按《史记》、《汉书》记载,利苍死在“长沙丞相”任上,应该还有一颗“长沙丞相”的官印,虽经反复寻找,仍无踪影。后来发现棺椁底板已裂开宽至2厘米~3厘米,印可能从这些缝隙中漏下去了。于是决定把棺椁底板吊上来之后,把墓底的淤泥全部运回博物馆,经用水冲洗,终于把“长沙丞相”这颗官印冲洗出来了,也是一颗龟钮铜印,因为原物金印要传给长沙丞相的继承者醴陵侯越。由此证明《史记》、《汉书》中关于利苍曾封为轪侯,并曾任长沙丞相的记载是完全正确的,所不同者,《史记》中“利苍”的“仓”少了一个草字头,《汉书》中把利苍误为“黎朱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