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就在小石房里住下来。
日子真快,一晃就是好几天。鱼老虎待她真好,像哥哥。不,她的亲哥哥不能跟他比。日子还安逸,心里却不平静,有时想秋林,就看湖那边,滴几滴眼泪,见了鱼老虎就停。只是这村里,每次她出去挑水或做其它事,就觉得有许多眼睛在看她。那眼光像针,戳得脊背好疼。
这不,她刚进了石房的门,闲得无事的女人就叽叽喳喳,像归巢的老鸦,吵得烦。
“瞧,那海妖吃剩的,鱼老虎又被她迷上人。”
“鱼老虎救了她,冤枉鬼符在她身上,说不定又要转到鱼老虎身上。前回那个,幸亏……这鱼老虎,一个单身汉。”
“跟他做做法事。万一出了怪事,可不好说,一个村的,海妖不讲情面。”
话越说越奇,越说越神秘。然而,春梅听不见。
鱼老虎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站在女人们的后面,扛一根竹篙,怒目,喝道:“放屁。”
女人们回头,见是鱼老虎,吓得挤眉伸舌,闭嘴,不敢出声。
那边,胖嫂走过来打圆场:“哎哟哟,你们咋整?婆娘嘴散,有话装不住。小兄弟,好男不挨女斗,算了算了。”
“算?下次再听到,小心我割了她的舌头,一辈子也别想放个屁。”鱼老虎愤愤然,把竹篙往地上一捣,警告,然后走向小石房。小石房喷出一股暖气,他听到了锅碗瓢盆撞击的响声,心里立刻舒坦,怨气全消。好几年了,他屋里没有响起这种声音。
春梅从灶房里走出来,腰间系个围裙,脸含笑,花儿一般,她解下围裙,给他拍打身上的灰尘,然后又打水给他洗脸,但鱼老虎洗脸马虎,三把两把就完事,脖子上还有一块泥巴。春梅见了,不出声,只用湿毛巾给他擦,轻轻擦。鱼老虎憨憨一笑,伸长脖子,微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