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儿斗然起身抽抽噎噎的说:“我不依,我不依!今日就算公公怎么阻拦我也出了大泽去!”话语一股子的孩子气,但是语气却透出铿铿倔气来。
姜央知道这执念一生,又岂是勉而阻戒挡的了的,只怕档了这次,就如“大鲧治水”光堵不疏,那心念反而愈发高涨激荡,不收拾。
姜央想到这里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万般无奈的说:“真和你娘一个样子,但是我这里约法三章,若是你不遵照,我是万万不会放你出去的!”
胡可儿哭得梨花带雨,见有转机立刻破涕为笑说:“公公快说!”
“第一这必须签下灵约。我这里的规矩不能坏了,而且看这小子质朴机灵,倒是怕你胡作非为,必须有人管着你。第二找到了你娘就必须速速还来。第三……四贵你出来!”姜央公公不容反驳的说。
吴四贵生怕也被发现了,一直躲在周司礼衣服当中,一言不发,这时不由的心凉了半截,畏缩缩的探出半个头来。
姜央公公肃然说:“这第三,就是你们两个要相敬相亲,互相扶助,上次可儿闯下大祸我已经狠狠教训了,但是若是作为惩戒将可儿也废掉肢腿又有甚么益处!可儿出了泽你要多多照顾四贵,知道了吗?”两个精怪恭恭敬敬的应诺。
姜央伸手拉着胡可儿手臂偏出几步说:“公公虽然年纪大,心里却是澄明的很。我不知道你寻母也是真,你是不是也对这后生动了心?瞧这后生谈吐俊雅,识博极宽,三言两语都是机灵古怪新鲜事,甚和你心意?”
胡可儿双颊微红,偷偷用眼角忘了周司礼一眼,心里扑动。其实胡可儿原只觉得这人说话有趣,和他说话来很是快活,不知何时心生绮念了。刚刚被姜央公公点破,也不由的微微心惊。
姜央用力抓住胡可儿手臂说:“你修习多年想来也明白这道理,人妖殊途,这念头可是万万动不得。公公只怕你到头来,徒留伤心悲切啊。”
胡可儿头摇得像波浪鼓说:“公公大可放心,可儿一定不会。”
“好,你可要记得今天答应公公的话。”姜央说。
随后,姜央公公亲手帮周司礼与胡可儿订灵约,这灵约甚是玄妙深长,有名无实,究其深处却又有契约禁制的力量。
姜央对周司礼,张玉军说:“你们叫什么?”两人各报了姓名。
“你们可是带着公共我最疼爱的小辈,你们可要和他们好好相处,互相照顾。”姜央说。
周司礼谦虚的说:“公公放心,不过四贵和胡可儿功法高强,只怕以后是多受到他们的照顾了。”
姜央知他明白自己意思也不赘述,点点头,然后说:“前些日子,这里有个司命受到言语蛊惑,放走了一帮盗匪,挖走了一颗千年灵芝。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又有不少人入枉顾性命,进到云溪大泽来,扰了清静。你们去好生的了结了此事,让其他人也断了这个念头。”
四人应承下来,各有各的想法。
姜央又对周司礼说:“你这娃娃,命数多舛,现在又中了如此阴狠的蛊毒,看是活不过一年。不过,你命属天机星,又在子、午二宫,再遇擎羊、地劫星,看来大祸亦有可解。”
姜央又说:“出了这云溪大泽,公公就再也保护不了你们了。公公出一道题,你们时时记着。那么都听好了,这云溪大泽外面的擎天巨木,各有不同,却有相同,你们好好揣摩。若心有领悟,这个锦囊就会自动打开,当中公公为你们备有一份礼物。”
姜央对四人发了四份灰黑麻布小口袋,口袋上栓着小小的红色锦绳,颇为可爱。
那胡可儿好奇心起,马上试图去解开绳子,然而已经施了秘法无法解开,笑嘻嘻的问:“公公这里装的是什么?”
公公笑着说:“秘密。等你悟到了,自然知道了”
姜央公公送四人到了红枫地界,做了法决,原来设有的结界洞开,胡可儿又对姜央公公磕了三个头,起身抱着公公,颇为不舍。
姜央面色慈爱柔声说:“去罢,去罢。早点回来。”胡可儿洒泪挥别,转头而去。
四人出了大泽,路上遇到巨树都要驻足停留,说了很多看法,锦囊都没有反应。姜央公公的谜题,有哪有这么的轻松简单。只有经过痛彻心骨,玷上血泪才能开的了吧。
秋风微兴,快意爽凉。四个青年,谈笑风生。周司礼回望那一片灼灼枫林,想到二十几天前与张玉军进来时的情景,感慨良多。心里思忖着:结交了这许多的朋友心当然是难得,但是人人都是各有长短,各附愿望,前面的路还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就这么又行了数日,就到了寨子边缘。
周司礼对胡可儿,吴四贵嘱咐了几句,进屋去见龙三婆。龙三婆整日担忧周司礼安全,如今见到大喜过望。四人都拜过了龙三婆。
龙三婆见到周司礼衣服上两道长长缝补的痕迹,这三斜纹以数支纱横斜穿插而织成,工织不易,素有“涑之水不败,渍之油不?,付之刃不绦”,连忙查看周司礼身上的伤来,也经过胡可儿治疗并未大碍。
龙三婆知本次周司礼大有收获,问了周司礼经过。周司礼口若悬河,添油加醋的说了遍,在场的吴四贵和胡可儿也听的怔怔出神,龙三婆更是翘舌不已。
龙三婆对周司礼说:“这四贵倒是罢了,这胡可儿今后如何现身于村中你可想好了?这姑娘姓谁?名谁?与你是什么关系?父母又是什么人?户口?身份证?履历?学历?”
三婆虽然偏居一隅,但并还不至于到了不食人间烟火,周司礼一听这才拍头觉得麻烦。那胡可儿听了只觉得样样都透着新鲜,一丝不落的饶有兴致的听着。
三婆见周司礼模样笑着说:“不急不急,婆婆自有办法,证件的事只需要让那寨上的吴公公吩咐几句就可办妥了。倒是自己的身世可得记牢了。以后你就是叫龙可儿,是我龙三婆在外的外孙女。”周司礼暗自庆幸:幸好这苗疆的计划生育还没有那么苛厉,看来这证件的事倒是不难了。
吴四贵也吵着要新名字,被三婆斥责一番,只好作罢。
龙三婆对张玉军说:“看你对这柄刀喜欢的紧,就当是婆婆送你了。好刀配英雄。”张玉军心里一直想着就是这件事,马上跪倒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龙三婆又问:“那姜央公公嘱咐你们的事情,你准备如何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