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的容颜,轻柔地出声道歉。
而她,在听到这话时,睫毛轻轻颤了颤,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他能察觉到,她脸上露出的讥讽。
事情已经这样,或许想挽回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已是很难,可是,那又怎样?
“璃儿,只要你不离开,本王都可以宠着你爱着你。”
他知道她在听,她只是不想搭理他,那都没什么。但是,他必须要告诉她,“不要妄想逃离本王,否则,本王宁愿亲手毁了你!”
这话,是在警告苏若璃。
刚刚那一幕,苏若璃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的,她很清楚,很明白,景寒不是开玩笑的。
但是,拿到那剩下的三块紫晶石,便是离开的时候。
这个,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包括景寒。
景寒的话,苏若璃没有任何反应,此刻的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景寒知道,她没有睡着。
“璃儿,别这样。”
景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心中很是复杂,满眼都是心疼。
她依旧不动不语,景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再不睁开眼睛,本王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苏若璃皱了皱眉,看向景寒的眼眸深邃冷寒,“王爷,要杀就杀。”
她实在是受够了,她想离开他非紧紧抱着她不让动。她不动了,他又让她睁眼看他。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想怎样,为毛他会这么变太?
她是人,不是傻子,不需要做什么事情都得按照他的心意来。
苏若璃怒了,不怕死的怒了……
景寒愣了愣,凝视她半响,终是轻轻放开了她。
苏若璃起身,拿着自己的东西,缓缓出了屋子,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景寒怔怔地站在那里,久久才叹息了一声。
他在屋里站了许久,才出了屋,见苏若璃在那摆弄花草,他深深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院子。
景寒刚刚那道目光,苏若璃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而已。
知道景寒离去后,苏若璃手微微一顿,朝着院门那看了许久,而后又继续了手中的动作。
傍晚的时候,苏若璃唤了鸢儿与小鱼,带上几盆花草,去了那受伤女子的住处。
“见过王妃娘娘。”
苏若璃刚刚迈进屋子,那女子便弯腰行礼。
此刻那女子身着一袭蓝色衣裙,那身上似带了一股忧郁,而她的眼眸,像是藏了太多伤心的事。
见到那女子这般模样,苏若璃微微蹙了蹙眉,挥手,示意鸢儿跟小鱼把花草摆放进屋。
“这些都是我院子里种的花草,放这屋里,也可观赏。”
对上那女子疑惑的眼神,苏若璃轻声说着。
闻言,那女子忙道谢,“谢王妃娘娘。”
“无妨,你既已住下,便是府上的客人,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苏若璃抿唇,眼神淡淡的,很是安静的样子。
这些花草,都是她“精心”选过的,如果这女子没有什么坏心思,那她自然能保她无事。
若是她想对付她苏若璃,哪怕是有景寒在,也没那么容易。
在这一刻,在这王府中,她苏若璃除了相信自己的丫头,再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景寒。
所以,不管做什么事,她都得给自己留一手,特别是在面对眼前这个有可能是夏沫儿的人。绿翘已经提醒过她,她更是不能大意了。
那女子见苏若璃如此淡漠,便也没有再与她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接受下了苏若璃的“好意”。
苏若璃与那女子寒酸几句后,便领着两个丫头离开了。
在苏若璃走后,那女子上前,检查了一下花草,见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心。
“小姐,那姑娘真可怜,特别是那脸。”
苏若璃带着鸢儿和小鱼回去时,鸢儿想着刚刚见到的那女子,不禁生出了些同情心,“都毁容了,小姐能不能……”
苏若璃止住脚步,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鸢儿,“以后闲事,还是莫管。”
鸢儿这丫头性子太天真,根本不懂得人心险恶,见到别人可怜,便想帮助,却不知,有些人正是用可怜来博取同情,再进行复仇。
苏若璃摇了摇头,一脸正色地望着两个丫头,“这府中的事,都莫管。”
鸢儿想着,也是自己多嘴了。
现在的王妃在王府之中,明里暗里都有很多敌人,她们都是知晓的。
“是,王妃的话,奴婢谨记在心。”
鸢儿重重点头,神色认真地说道。她们不能帮王妃做什么,断不能再惹什么祸患。
苏若璃点点头,跟两个丫头回到了住处。
回去的时候,景寒已经回了,苏若璃也没料想他出去这么快就回,所以在看见景寒的时候,有一刹那没有反应过来。
景寒倒依旧跟无事人一般,上前很是自然地牵起苏若璃的手,一脸的温柔。
两个丫头见此,便出去了,把空间都留给了景寒和苏若璃。
苏若璃皱了皱眉,淡漠而又疏离地瞥了景寒一眼,“有事?”
“没事。”
难道他们之间,只能有事才能在一起说说话了吗?
听到苏若璃的语气,景寒不禁觉得有些悲哀。
“本王让厨房准备晚膳去了,中午都没吃饱吧,晚上多吃点。”
景寒瞧着苏若璃,用着近乎讨好的语气与苏若璃说道。
“嗯,我明白了。”苏若璃轻轻点头,依旧是一脸淡然。
她的语气如此冷淡,好像是在与陌生人说话一般,景寒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璃儿,还在生本王的气?”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心中不知怎么办才好。
苏若璃摇了摇头,“没有。”
他已经被她拉进了黑名单,对于这类人,她在生气,那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说没有,可她的脸色那么淡然,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这个样子,比生气还要令景寒难过。
“好好吃饭。”
景寒轻叹一口气,说道:“本王去看她了。”
之前提起夏沫儿的时候,苏若璃再怎么伪装,眼底的神色都会骗不了人。她装作不在意,其实,她心中比谁都在意。
他故意说着这话,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是真的那般冷淡了,还是伪装出来的。
但,令他失望的是,苏若璃并没有任何反应,她坐在那里,头都没有抬,只轻轻嗯了一声,好似他怎么样,全都与她没有关系。
景寒的心,在那一刻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紧皱着眉头,半响没有言语,最后离开了小院,去了那女子的住处。
景寒到的时候,那女子正躺在紫藤椅上小憩,听见声音,她立刻朝着门口瞧了去。
在看到是景寒时,那女子眸色一喜,很快便迎上前去。
“见过王爷。”
那女子正准备行礼,却见景寒摆了摆手。
“你身体还未好,不必行礼。”
景寒眸色深深地注视着那女子,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那女子微微点头,立刻又忙着给景寒沏茶。
景寒冷冷地朝那一坐,挥手制止那女子,“本王就来你这坐一会,你也别忙活了。”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顺从地站在了一旁。在看见景寒指着一旁的椅子时,落落大方地坐下了。
女子不时瞧着景寒几眼,发现他眼神一直在瞧自己,她又立刻低下了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就在那女子忍不住想要开口之时,景寒出声了,“你叫什么?”
好似随意间的问话,他的眸底却带着一抹探究之色。
那女子没有觉察,心中却也警惕了起来。
在听到景寒的话时,她抬起头,满眼哀伤地望着景寒,倏地,手轻轻抚上自己难看的脸,幽幽地说道:“毁了容,没有家,没有亲人朋友,哪里需要什么名字……”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是伤心的样子,眼中噙着泪水,哀伤地瞧着景寒。
“你想留下?”
景寒望着她,淡淡地问了这个问题。
那女子顿时一愣,她说刚刚那话的时候,确实是这样想的。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王爷,我知道自己身份卑贱……”
对上景寒通透的眼神,那女子赶紧起身跪下,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模样好不可怜,“是我打扰了。”
说着,她盈盈一拜,起身,便颤颤巍巍地朝着外面走去。
“等下。”
景寒起身,望向几欲摔倒在地的女子,缓缓朝她走了过去。
那女子听见景寒出声叫她,虽是没有回头去瞧,却是止住了脚步。
她抽泣着,咬了咬唇瓣,没有说话。
景寒走到她面前,瞧着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伸手递了一块白色手帕与她。
她犹豫了一下,才缓缓伸手接过,擦了擦眼泪,声音中都带着哭腔,“我是不是给王爷添麻烦了?”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那俊美的男人,很是可怜的样子。
“你就住下吧。”
看着她,他便想起了夏沫儿,脸色虽冷淡,心中却已经是不好受了。
景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心中也想证实她到底是不是夏沫儿,可是又不敢去证实,那种矛盾,也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那女子听着景寒的话愣了许久,在瞧见景寒离开的时候,她突然追上前去,那速度,哪里还有刚刚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竟是比好人还要快上几分。
“为什么?”
她跑到他的前面,满脸的不解。刚刚他还一脸冷漠,现在这般,是为何?
她不明白……
“因为你像一个人。”
景寒望着那女子,没有隐瞒。
他看见,他说这话的时候,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之色,似乎有些复杂。
可是,他也不想深入了解。
现在,连他自己都弄不清自己的心思了,既想沫儿活着,又有另外一种很担忧的情绪。
那女子幽幽地望了景寒一眼,眼神复杂,说不出是喜是悲,她的声音里也带着丝丝颤抖,“我明白了。”
说着,她便侧到了一边,为景寒让路。
景寒清清冷冷地从她身旁经过,望着他离开,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怨恨还有留恋。
景寒离去后,并未回到苏若璃的住处,而是去了自己住的地方。
只是,这里的东西都被搬到了苏若璃那,这住处也就显得空荡了一些。
他本想,去苏若璃那的,本想就那样与她住在一起。
住在哪里不重要,条件怎样也不重要,关键是跟苏若璃在一起就行了。
可是发生了那件事情后,她对他的态度完全像个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想到她那淡漠的眼神,他就突然害怕见到她了。
她那冷漠的态度,令他想起心便是一阵疼痛,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所以,即使很晚了,该去休息了,景寒也没有去苏若璃那。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又无人能诉说,便只想发泄,想麻醉自己。明知是一种逃避,却还是会选择这样去做。
夜色,有些凉。
景寒的心,更是凉,可他又不能去找苏若璃发泄,便一个人坐在亭中饮酒。
不多会的时间,他的身边,便摆放了许多空坛子。
远远瞧去,灯光下,景寒的背影有些落寞,很是颓废的样子。
暗处保护景寒的墨影见此,身影一闪,立刻去了苏若璃的住处。
谁知,当墨影把景寒的情况跟苏若璃说了一遍,并希望苏若璃能去劝劝景寒之时。苏若璃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却不予理会。
墨影说了许多好话,都被苏若璃一句不管她的事给抵了回去。
最终,墨影实在是无奈,便只好回去了。
然,就在他回去的时候,却见那面目丑陋的女子正在拿着丝帕替景寒擦着嘴角。
墨影愣了愣,远远瞧着,只觉那身影很是熟悉。
之前他就已经怀疑,这女子是不是夏沫儿了……
此刻,心中的怀疑更加重了些。
他喜欢夏沫儿,很多年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她,更明白夏沫儿喜欢的是自家主子。所以,他对她,一直是默默关注着,从不去打扰。
她的一举一动,神色动作,他都那么清楚。
眼前的人,与脑海中的人重合在一起,墨影的心,一阵阵揪疼。
是她吗?
他站在黑夜之中,望着半跪在地细细地照顾着景寒的她,心中满是复杂。
毁容了?
怎么会毁容?
他心中有很多疑问,想着夏沫儿之前的事与苏若璃有关,他在心疼夏沫儿的同时,却是恨极了苏若璃。
再加上刚刚他去找苏若璃来劝景寒时,苏若璃那一副无所谓的冷情态度,更是令墨影心中不平。
越发觉得苏若璃这女子太讨厌,而且觉得她是插足在夏沫儿与景寒之间的第三者。
想着想着,墨影便觉得,自己也许该为主子和自己所爱的人做些什么。
哪怕,景寒或许会怪罪他。
可是,宁愿拼了这条命,他也要让苏若璃从主子与夏姑娘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这样想着,墨影眸色沉了沉,端着一杯酒水,去了苏若璃所住的地方。
苏若璃刚跟鸢儿小鱼用过晚膳,正准备睡下的时候,见墨影再次到来。
她望着墨影,神色没有不耐,却是一如刚刚的冷淡,“有事?”
她瞥了眼墨影手上的托盘,盘子上一杯酒水静静地放在上面。
这,怎么有种赐死的感觉呢?
苏若璃挑着眉,面带深思地瞧着墨影,这墨影想做什么?
是景寒让他来的,景寒想她死?
想到这个可能,苏若璃的心一片哇凉,比之前更冷了,连带着全身都陷入冰凉之中,冷的透骨。
墨影上前,微微低了下头,声音冷冽如冰,“王爷赐酒,王妃用了罢。”
这次,就是死,他也要除掉王妃。
如果他的死能换来夏姑娘的幸福,换回王爷的幸福,他死得其所。
苏若璃眯着眼,她对于危险的感知一向很准。
那酒,是下了毒的。
而她,从来不是一个把生死交在别人手上的人。
他要她死,她便要死么?
就算要死,临死之前也咬他一口!
鸢儿瞧着苏若璃那神色,明显察觉到不对劲,满含担忧的眸瞧向了苏若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