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存遇走在最前,于朗和冯原他们很快就走到了这桌跟前。陆存遇站在江曼身边,双手拄着球桌案,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身上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袖口挽起,领口微敞的样子,腕表格外引人注目。他的视线在鼓励江曼继续。
江曼可不觉得那是鼓励,更像是不高兴。
汪填和另外两位经理打量着陆存遇,此时江曼手发抖,哪还打得准。
汪填发笑,却见陆存遇站在了江曼的身后,高大的身躯压下江曼的小身子,刻意保持了距离,但难免还是贴上了彼此,她的手被他握住,听他指导。
有他指导,但是江曼手抖了。
十几天未近距离接触,这会儿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差点窒息。
陆存遇干脆拿过了杆,他开始跟汪填玩这一杆。
男人和女人玩,男人和男人玩,气氛完全不会一样。一开始汪填处处让着江曼,但是换做男人上,汪填想赢,不过,汪填发现赢对手也不容易。
两个球技精湛的男人,交手两分钟左右,直接撂了一杆。
陆存遇的半球轻松打完,汪填的全球也已轻松打完,江曼球技很差,陆存遇接过球杆就已被自己媳妇的球技拖了后腿,比汪填多了俩球。
陆存遇伸手一杆,黑8,唔……顺利进洞!
撂下球杆,江曼尴尬的上前介绍,陆存遇主动伸出手和汪填握手,汪填恭维了几句,陆存遇他认识,没见过本人也听说过大名,主动握手,汪填对陆存遇的印象改观,谁说富人都是很猖狂没有礼貌,并不是。但汪填没有过分的对陆存遇阿谀奉承。
不相干之人,不会有太多的话题交谈,陆存遇赢了一杆便离开。
于朗好奇地问江曼,看了眼江曼的小姐妹们:“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也在这玩?”
“我们平时不会来这种奢侈的地方玩,今天公司组织的聚餐,不能不来,公司一起来了很多人。”江曼解疑。
于朗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陆存遇为什么非要来这儿玩。
哪是来找乐子,就是来找他的媳妇。
上楼的半路,于朗实在忍不住调侃了冯原一句:“陆存遇你们两个都属于未婚男性,37了,也不至于谈个恋爱谈的这么黏人,我真没冤枉存遇,粘她粘的整个就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女人摊上他这么个男人,也够受的。”
冯原没理于朗,简直走进楼上雅致的包间,见桌上有罐薄荷糖,熟练地打开盖子,倒出一粒,含在了嘴里。
“一根不能抽了?”俱乐部老板不是头次见冯原,问了句。
冯原被薄荷糖冰的眉头一皱,躺进沙发里:“再抽嗓子准废了。”
于朗拿过烟点了根,眯眼瞧着冯原说:“要我说你这嗓子不能怨烟,职业问题。你一个无性无恋者,这辈子真要不碰女人也罢,又要戒烟,你改日再戒了吃饭吧。”
冯原躺着,对废话一概不答。他戒烟少不了嘴里总含一粒薄荷糖,戒烟靠的倒不是糖,总归还是考验着他的抑制力。
江曼上来,拽着夏薇怡一起,自己害怕。
苏青身子不方便,前几天休息不好,医生叮嘱要好好休息,但她仍是来了,并不爱惜自己和孩子。
于朗去开的包间门。
江曼进来,这家俱乐部很大,一层一个样子,这一层尤为雅致,和底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关上了门,才能体会出这里的隔音效果,和一楼相比,两个世界。
包间里有两只喜鹊喳喳叫,叫了几声就停了。
陆存遇在洗手,于朗朝俱乐部老板介绍江曼和夏薇怡,握了握手,算是认识了。
于朗指着陆存遇房间的方向,让江曼过去看看:“好像正生着气,存遇这人打小霸道惯了,谈起恋爱就有点小孩心性。平时不见这样,应该也是太在乎你了。”
“谢谢你。”江曼点头就过去了。
“夏夏等我。”江曼小声地说。
于朗叫了一声躺在沙发里闭眼假寐的冯原:“冯哥,这有个女生站着不知坐哪,绅士点。”
“没事没事,我站着就行了。”夏薇怡摆摆手很抱歉,觉得自己来的多余,陆存遇又不能吃了江曼,哄哄就好了吧,男人嘛,生气能生到哪里。
汪填又没吃江曼豆腐,他还赢了汪填一杆,怎么心情不好的那个都应该是汪填。
于朗和俱乐部老板出去不知说什么,夏薇怡站在原地,拿眼瞅躺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男人,刚才她说“没事没事站着就行”……他似乎就真的不打算让她坐下。
夏薇怡穿着高跟鞋,哪站得住,瞧了瞧包间,除了这一条被男人身子占满了的长条沙发,还哪里有坐的地方。
包间门小,但是里面别有洞天,比总统套房还要大很多,目测里面房间好几个,间间相隔甚远,走廊宽的比她家客厅还宽,大概不能叫走廊。里面也许有坐的地方,可是,夏夏不方便乱走乱闯。更不知道这里面一共几个男人,走错地儿撞见什么不好事情会尴尬。
江曼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陆存遇洗手的这间房,堪比豪华酒店。
洗手间里,陆存遇的确在洗手。
江曼敲了敲门,打开,走进去,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洗手。
“没生气吧,聚会遇到了男同事一起玩了会,没别的事。打球我才知道他名字。”江曼觉得,可能汪填的表现让陆存遇误会了。
“球杆很脏,手要认真的洗。”
他说:“我和十五在这俱乐部认识的你。”
江曼并没有忘记,自己是在这俱乐部里认识的陆存遇和十五。
短暂分开总共十来天,却足以使两个人身上的味道变得不同,她身上不再有他身上的味道,他身上也不再有她身上的味道。
一时亲密起来,江曼很快就受不了,意识瓦解。
江曼认为,自己跟陆存遇不过就是一对普通的相爱男女,这城市里的其他的地方还生活着无数对。他们白天各自体面忙碌,深夜里便寻一处温榻,紧紧相拥,放任了心,放任了性,享受中面对一个未知未来。
江曼是害怕的,试图推开他的身子,他抬眼问:“怎么了?”
“夏夏还在等我。”江曼只说了这一句,但是她心里想说很多,比如还要下去继续公司组织的聚餐,还有人没到,聚餐流程她们还没有走完。夏夏陪她上来,苏青却一个人在下面,万一苏青等着急了。
陆存遇的笑意很温柔:“准你出了这门,搞不好又分开十天八天。”
“我走了?”她站在门口问。
陆存遇在穿衣服,系衬衫纽扣,抬眼瞧她:“聚完就上来找我。”
江曼调侃了句:“还找你?陆总的身子真好。”
“往后几十年不干别的,赚钱,赚够了就一半养你,一半养肾。如何?”
江曼觉得陆存遇这种人少见,但是一定存在。他说女人像食物,个人口味不同,他眼中有看着美味的,有看着就不想吃的。遇上了她,他说看着就美味极了,拿起来闻了闻,嗯,仍是觉得美味,等真下口吃了,确定自己眼光不差,真够美味。
他说许多人往他跟前推荐美味食物,别人看着挺好吃,但是他拿起闻了闻,接触中,摇头,认为不一定好吃,下不了口。如果试探地咬了一口,最后扔了不吃这多浪费,毕竟还有那么多人饿着。
陆存遇总说自己肾不好,江曼住过一次医院也知道了怎么回事。
陆棉聊起过:“我哥怕有女的往他跟前凑呗。先前有一女医生,三年前中秋节我爸给我哥介绍的。我哥了解完见面就打算去那医院看男科,女医生脸红又窘,不好意思说出来但是心里也想了,原来是个肾不好的。哪个女的乐意让人知道自己男朋友肾不好。人家这些女的家世好,也不缺钱,找个男人肾不好那找他干嘛。我哥干的缺德事忒多,说不完呢。”
江曼有些想睡,身子很累,极其矛盾的心理衍生希望他别粗鲁又喜欢极了他的粗鲁。
夏薇怡坐在沙发上老实等江曼,翻看了几本杂志,无聊的很。那个119不停的含薄荷糖,不时地咳,双手插在立在圈着喜鹊的笼子旁很久,一言不发。
厅里总共两人,却只有喜鹊叫声,翻杂志声。
江曼出来,叫夏薇怡:“夏夏。”
夏薇怡站了起来,重新活了一样:“你终于出来了。聊什么你们聊这么久。”
夏薇怡是跟陌生人独处紧张的,完全忘记了想歪,只想正经的事情了。
“我表弟上学的问题,出了点偏差,不过他都处理完了。”江曼说起谎来一板一眼的。转身跟冯原打了招呼。冯原点点头,然后看着江曼跟夏薇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