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天,张雨灵和风澜回来了。
林沧建议我们一起去他所知道的一处林中玩玩,我们自然也是欣然接受。
不过张越自那天说了许多话之后,便又回归了沉寂。时而有说话的时候,却是拍拍我的肩,对我说“忘了吧”。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和他“言多必失”这一人生信条稍加联系,似乎也知道了什么,不过还是模糊不清,那就让它在模糊中消散吧。
我们一同乘车去往林沧所说的地方,而车上有个熟悉的身影,店长。
我和风澜自然是十分疑惑又有些惊诧。
细细问来,原来是因为林沧也认识店长,所以就叫他一起来玩了。
我当然是不会知道他们的人际圈为什么如此神奇的,但是即使我知道了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干脆作罢,不想那些不好解决的无意义之事。
行车于林中小道,突然于一处停下,众皆以为车子出了什么问题。
林沧却笑了笑,表示已经到了。
众人下车,除张越外,脸上都有着疑惑的表情。
车行远了,而林沧向两树之间一十分不显眼的小道一指,我们才知道那个地方便是他所说的游玩地的入口。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他们为什么总是喜欢这种不显眼的地方。
虽说我也比较喜欢清静,但若是让我真的来到这种渺无人烟,前无村,后无店的地方,我万万是不敢的。
对我这种俗人来说,电力还是比较重要的,没有电,很多东西就断了来源,当然也断了娱乐。
不过从某方面说来,过于依靠电力系统的我这种人,才是真正使得城市系统显得那么“脆弱不堪”的元凶吧?
我们走进其中,两侧树木极为靠近,使得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虽然进入之后感到瞬间被自然的芬芳包裹,身体变得轻盈,思路变得清晰,呼吸变得顺畅。但路太窄了总还是个美中不足的地方。
复行数十步,通道愈加宽广,两侧树木猛然更替,成为了竹林,若非一路上仔细观察,甚至还真会以为是树木突然通过某种法术变成了竹林吧?
风无论在何处都存在,此处也一样。
不过此处之风无论是拂过肌肤时的温柔清爽还是穿越竹林时发出的隐隐凤鸣之声,都让人甚至忘记了处于尘世之间。
倒也不知是心蒙了尘,还是世界真的纷扰若吠。
于隐隐风声之中,又掺悠扬笛声,乐调时而哀婉时而激荡,时而若天风落于苍穹之间,时而若僽雨滴答鸣于土石之上,时促时婉,时匆时缓。
倒不知是何方高人。
虽然明知现在这种时代哪还来什么内功深厚,武功高强的“世外高人”,心中却仍是莫名其妙的跳出了以此种高人真实存在为前提的疑问。
再行一段,见得开阔之地,左为方池,中为小亭,右为一圆形阔台,其上刻太极之图,虽稍显违和,却又似饱含灵气一般伫立于此,太极之上是一身着黑色长袍,头发银灰,面容俊秀的男人正闭眼吹着笛。再右侧,则是一古朴房屋。
..十六叔?
林沧与店长提前走出,信步向前,行至十六叔旁,十六叔放下笛子,与其二人交谈片刻,便向我们走来,引我们至太极台之上,店长与林沧则走进屋中,半晌后抬出茶具、烤架一类置于台上,又拿来了颇多食材或是茶叶之类。
想必一切早已准备好了。
不过情况却还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店长和林沧认识还好说,他们又是怎么认识十六叔的?还有,十六叔是什么时候从他的客栈到这边来的?
呼..看来,他们果然是什么都早都准备好了啊。
于是在此开始了我们的party,虽然这地方实在是清静之地,在这里野餐实在是让人感到十分违和,但纵使如此,也是十分开心。
风澜时不时到我这里来戳我一下,我问她有什么事,她也只是嘿嘿一笑,便又回到她的位置。我也有些无奈的笑笑,不过倒是十分温馨。
纵使此处有着诸多的人,而且也与他人聊得颇为开心,但我的眼中却仍然只有她。而她似乎也是如此。
或许爱情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明明各自什么物质性的东西也得不到,却仍然互相挂怀,互相将各自放在自己的心里,创造出一个隔绝外界所有东西的,只属于两个人的心的沟通世界。
不过,确实也就只有互相的爱,才叫爱吧。
单方面的爱是无果的,也将干扰到另一方的正常生活。
一方有爱,另一方以利益为主,那也只不过是个利用与被利用之间的可悲关系。
但是两方都抱有爱时,却能让两人在什么物质性的东西都没有的情况下,依然付出着,接受着,温暖着,微笑着。
我们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却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声。
按道理来说,外面的事与我们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十六叔猛地站了起来,一副家园受到侵犯的样子,一个箭步蹿了出去,而店长与林沧也站起,跟了上去。
在站起之前,林沧对我们道:“交给吾等便可,诸位安心玩乐。”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如此激动地跑出去,不过思忖片刻,我还是打算去看看,风澜也跟了上来。
走出之后,我们见到的却不是公路与树林。
而是人。
全都是人。
起码有着数以百计的黑衣人占满了整条路,包围着这个出口以及出口前的三人。
“我们要砍树,关你们什么事?”为首的黑衣人阴阳怪气的说着。
“扰此静地,还不觉悟?”十六叔微微一笑。
“呵呵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子就告诉你,老子要砍树,那还就是非得砍了!”
“为什么要砍树呢?我没记错的话,这一片的树木应该是处在管辖之中的,你们如果真的砍了,不怕有事么?”店长如此道。
“哈哈哈哈!”所有黑衣人都笑了起来,为首者又道:“我们就是爱砍着玩,怎么样?管辖?我还不知道有我们帮摆不平的事儿!”
正说着,风澜似乎认出了那个人,是上次去风澜母校时遇到的那群混混之中的一个。而那些人似乎也看见了我们。
“哟!”为首者露出狰狞的笑容,“那位小姐,上次我们还真是,承蒙你‘关照’啊!”他说的咬牙切齿。“得了。今儿个我们不砍树了!”
听到这话,店长和林沧似乎都松了口气。而十六叔还是不动声色。
“今天我们,砍人!”为首者一声号令,几百人纷纷都从黑衣中拿出了武器,“我说啊,三位小哥,我呢,也就不砍你们的树了,识相点,躲到一边去,让我们把后面的,剁成酱,那我们以后也就都不来这里了,不然,你们之中谁不小心也死了,我们可管不着。”
听闻之后,我心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上次竟然惹到黑社会了!
我也不知明明一样是作为正常人活着,为何我会遇到那么多不合常理、莫名其妙的事,我可从来不知道这些地方还隐藏着如此的黑社会。
我护住风澜,面对着几百道恶毒的目光。
那可是几百个人,而且个个手持管制刀具,我们真的只有等死了?
见鬼。
“哼哼。”十六叔轻笑一声。“如果你们这个帮派还想存在下去的话,奉劝你们,尽早停手哦?”
“哈哈哈!虚张声势!”这样说着,为首的黑衣人开始行动了,周围的人也围了过来。
“好罢。”十六叔摇头轻笑,然后摆出架势,道:“乾坤芸芸,行风归虚罅。”
接而又是林沧摆出架势,道:“阴阳惨舒,流云入沧海。”
而后店长竟也摆出架势,道:“风雷动荡,八荒御龙煌。”
..什么鬼?
然而他们所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还并非是让我最惊讶的。
说完之后,他们便如兔起凫举般疾走向前,起手落式行云流水。
只在一分钟内,数百个黑衣人全都倒下,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挥出一刀。
..
..
我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是什么心情。
是该说,嗯,原来风澜的功夫是跟他们学的,然后悠然一笑。还是应该抱头大叫,这是个梦。
总之,我的身体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