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阳光明媚的刺眼,木屋翘起的屋檐下印着浅浅的阴影。
席瑾安一手端着碗刚从井里取出来,冰镇过的酸梅汤,一手拿着把粽叶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避着阳光往陆氏房间走去。
酸梅是今年的新梅,晒干后加了糖块细细熬煮,再放井里凉上一会,喝起来清凉又爽口,在这个没有多少饮料的时空也算是难得了。
到了陆氏房外,刚推开门,便有一股闷热扑面而来。席瑾安四下看了看,果不其然发现屋内窗户紧闭,陆氏坐躺在铺了凉席的木床上,身上却搭着张薄毯,手上拿着件小巧的幼儿衣裳正在缝制。
“阿娘,这怎么还关着窗啊,不热吗?”将手上的酸梅汤递给陆氏,席瑾安眉头微皱,问道。
陆氏失笑:“女人坐月子不能见风,不能碰水,月子里最是容易落下病根,等你以后嫁人了也会有这么一遭。”
陆氏于两日前顺利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席父这两天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席瑾安哑然,张嘴欲言又止,这事她还真没法反驳,毕竟前世华夏传承几千年,坐月子这磨人的小妖精一直明晃晃刷着存在感。
陆氏将酸梅汤放到床边的凳子上,并未急着喝,这刚从井里拿出来的,透着股凉意,平日里还好,如今她坐月子却是不能喝。
“这两天怎么没见人上门?”陆氏疑惑,除了昨天她父母得了消息来看过自己,竟然再没有其他人上门,对比前两月的门庭若市,实在是平静的不太寻常。
席瑾安含糊道:“……本来是有的,不过我和二姐没让人进门。”
不能怪她这么不留情面,实在是前些日子来的人太多。
顿了顿,她又道:“大哥中进士的消息一传回来,上门的人就没断过。只是道喜也就罢了,偏偏大部分人不是为了送礼攀关系就是说媒,就那李什么的……竟然还想让二姐去做继室?说什么没有继子只有一个女儿,二姐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说什么家财万贯,还不是看大哥出息了想来攀亲戚?二姐又不是嫁不出去!那样的人送给二姐二姐都不会要。”
席大哥于三月初进京赶考,得了二等十三名,赐进士出身,任翰林院庶吉士。
“你呀。”陆氏无奈,“那你也不能直接将人赶出去吧。”
思及当日自家小女儿那直接拿扫帚赶人的彪悍样,陆氏即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笑。
“这种事我和你爹自是不会答应,可你那样赶人,得罪李员外事小,得罪了媒人,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不嫁最好,她还求之不得呢。
席瑾安不以为意的瘪了瘪嘴,“这种乱点鸳鸯谱的媒人,得罪了就得罪了。”
陆氏叹道:“得罪一个媒人自然没什么大碍,可是那些媒人彼此间都是相熟的,她只要随口和其她媒人提几句你的不好……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得罪了就得罪吧。阿宣是个好孩子,你和阿宣一起长大,想必他是不会嫌弃你的。”说到最后,陆氏反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