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输入正文早晨,野菊从床上醒来,黎明的薄雾蔓延进窗内,夹带着咸涩的海水气味。野菊赤脚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恭敬的八脚怪一副管家打扮,目光快速地上斜一下码放在柜子顶端的六个箱子。后面跟着龙虾利多端来一木盆水,小虾傻瓜毛巾整齐地搭在左臂走进来,小百合把水放在架子上,八脚怪接过傻瓜递过来的挂好毛巾退出去,轻轻带上门。八脚怪看着仆人们都下楼而去,自己旋即转身,又出现在房门口,走进来假装殷勤地给野菊叠被子,瞅着野菊离开房间下楼,迅速爬到柜子顶端,从肚皮低下拿出那把钥匙,嘴里念叨:“啊哟,肯定有好多好多宝贝,我阿比拉这辈子算是有着落喽。”野菊出现在咯吱咯吱的楼梯上,睡莲等在楼梯口,微笑问:“昨晚睡得好吗?”
野菊美美地扭扭脖子:“不错,不过看样子你没怎么睡觉,很憔悴。”
睡莲笑笑:“我陪你吃完早饭就去休息。”
楼上房间里,八脚怪着对付那六只上了年纪的箱子。可是,任由它怎么使劲捅锁眼,就是打不开,又一一捅其他锁眼,就是听不见锁眼蹦开的咔哒声,八脚怪着急得满头冒汗,低下小百合喊道:“管家,快下楼开饭啦。”
八脚怪只好跳下柜子,擦擦身上的灰尘,整整衣服打几个转下楼,笑容可掬地出现在餐桌边,侍侯早餐。
餐桌上早已摆满丰盛但清淡的早餐,面包牛奶不可少,金色的橙汁,绿色的新鲜生菜,红红的苹果酱,还有烤得香香的牛肉。八脚怪忐忑不安地看着睡莲,害怕它要拿高脚杯喝红酒,幸好她们很少有早晨喝红酒的习惯。八脚怪还是不放心地偷偷瞄会儿睡莲,又瞄会儿野菊。八脚怪到厨房里假装查看大家的工作,厨房里只有小百合在忙着做糕点,小百合边捏一个包子,边把嘴幸灾乐祸地凑近八脚怪的耳朵:“怎么,二位小姐不要点红酒吗?”
八脚怪吓得神经质地捂住小百合的嘴:“我的姑奶奶,小声点,玻璃杯摔碎这件事,最好把你的嘴闭上。”
小百合很是得意:“要我闭嘴也可以,但是从今往后你要听我的。”
八脚怪想拒绝,但是一想却又答应了:“好好好,我不是一直都在听你的吗?而且我保证以后也会听下去。”
小百合嘴角一翘:“哼,这还差不多。”
八脚怪心里却在想:我所承诺的听你的,只是听你说话而已,哈哈。
餐厅里,野菊咬口面包问:“昨晚那个拉琴的人是谁?”
睡莲一愣,随即摇头:“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然后调转话题:“终于带来了那六只上了年纪的皮箱,什么时候拿出来亮亮?”
野菊嗲道:“那可是爷爷留给我的宝贝呢,怎么能轻易示人?”
睡莲眉毛一扬:“好啊,不过晚上的海浪舞会就别想我带你一起去啦。”
“啊?”野菊吓得刀叉哐啷掉在桌上:“不行,我要一起去,求求你啦睡莲,带我一起去吧。”
睡莲刁难道:“也好,但你要告诉我那箱子的秘密。为什么你爷爷只把它们留给你,别人想看一眼都不可能。”
“其实我也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爷爷临死之前跟我说过一句话,说如果不参加海浪舞会就不能打开箱子,到现在也不没有参加过,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打开过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么多年来,虽然那六只箱子对她具有那么大的诱惑力,但是她还是遵守了爷爷的话,期待一定等到参加完海浪舞会再打开箱子。”
睡莲无奈地笑笑:“你啊,比谁都鬼机灵,真拿你没办法。”然后很向往地说:“今天是四月十五,海上月圆之夜就会有海浪舞会,但愿能见到他。”
野菊不解地问:“你说的究竟是谁啊?看你样子就像要见情人一样。”
睡莲深情逐渐黯淡下去,就像一枝燃烧到最后的蜡烛渐渐熄灭。野菊想再拿话挑逗她,怎么也无法开口。睡莲无心丰盛的早餐,恹恹地说:你慢慢吃吧,我一夜没睡,现在该休息去了,你也要休息啊,舞会上可够你疯的。
暮春的海边疯长野花,什么颜色的都有,远远看去,远处群山环抱,近处坡地上像盖了一块色彩鲜艳的花布,缭乱鲜艳得像窗边人的思绪。野菊懒懒地靠在窗口,手里捧着木刻版古老的《金刚经》,很不经意地打开,也没有心思往书上看一眼,轻轻叹口气。她在大城市里,已经习惯了快节奏,不能接受海边散漫并且颠倒黑白的生活方式,唯一有点吸引力的就是晚上的海浪舞会,她还从来没有参加过,只从爷爷那里偶尔听到一些,那时候,她还以为爷爷给她讲的传说而已。她突然想到那把钥匙,六只皮箱只有一把钥匙,六把锁只需要一把钥匙就能全部打开。野菊丢下书一跃而起,嘴里喊道:“钥匙,我的钥匙!”
野菊到处翻看自己的衣服口袋,小手带提包都翻遍,还是没有找到,野菊着急得满头大汗。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八脚鱼像幽灵一样走进来,一只脚从肚子底下隐秘的地方拿出那把小小的金色钥匙,递给野菊并微微点头,一副忠实诚恳的模样。
野菊一把拿过来:“啊哟,我的天哪,差点犯了大错,要不然这辈子也别想知道那六只箱子里的秘密,爷爷交给我的任务就永远也无法完成。”
野菊想问八脚怪怎么有这把钥匙,一抬头八脚怪已经关上门走了出去。
厨房里,小百合边洗碗边问八脚怪:“我知道你刚才在野菊小姐的房间里干什么,那六个上了年纪的箱子里究竟是什么?”
八脚怪刚要沮丧地说出真相,可是眼珠一转,诡秘地说:“就不告诉你。”
小百合挑衅地小声叫:“玻璃杯——!”
八脚怪吓得慌忙捂住小百合的嘴:“啊哟,我的祖宗,小点声,告诉你不就得啦。”
既然那六只箱子打不开,根本无法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但是它又不能让小百合它们知道它的无能。假装神秘地套住小百合的耳朵告诉它关于箱子的秘密。
龙虾利多搬着柴火从外面进来问:“你们神神密密的干什么啊?”
傻瓜眼睛不好,听觉却像是窃听器,但是没有小百合首肯它是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很勤快地打扫卫生。
天使鱼正在插鲜花,它忙碌着说:“利多,你别跟它们搅和,我看它们最终会惹出麻烦的。”
小百合的耳朵被八脚怪吹的直痒痒,可是什么也没有听懂,它把八脚怪一推:“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八脚怪一脸无辜:“听不懂活该,别说我没告诉你啊!”走到门口对小百合说:“那个烤羊肉多做点,晚上带到海里去。”转身走近院子里,来到栅栏边,鼻子凑近一朵盛开的丝瓜花嗅嗅,得意地小声嘟囔:“听不懂就对啦,我阿比拉的心事怎肯轻易让别人知道,你说是吗?”
八脚怪习惯把植物当作自己的倾诉对象,这样自己的心事永远没有被泄漏出去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