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思甜以往见到何熙总是一副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样子,今天却一脸的严肃紧张,连话都来不及多说一句,她忍不住又回头去看了一下他匆忙的身影。
“伦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madam的,不如我先陪你去医院,你的胳膊……”文标担心的看着他一直端在胸前的胳膊。
“我没事。”岑永伦一口回绝,语气坚决。
“阿伦,你的手怎么了?”陈思甜在门口听完两人的这段对话才出现,“你在找什么人?这么重要?”
文标一看是陈思甜即刻打住了话头,“伦哥我先出去了。”
“去吧。”岑永伦低低应了一声。
“阿伦你的手哪里受伤了?”陈思甜走上前检视着他的伤口。
“嘶嘶嘶……”岑永伦受伤的胳膊被陈思甜的无心触碰到了,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我弄疼你啦?”陈思甜立即缩回手,“你的胳膊怎么会受伤的呢?”她又重新小心翼翼的掀起他的袖子。
“阿伦你的胳膊都肿起来了,我们现在去医院。”陈思甜看着岑永伦肿胀的胳膊,红肿中加着青紫,让她连触摸都不敢。
“不用了,我没事。”岑永伦看上去有点抗拒,坐在了沙发上。
“万一你的胳膊骨折了呢?你这样不去医院会延误治疗的。”陈思甜站在他眼前执意要他去医院。
“我说了我没事,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今晚还有事就不回去了。”岑永伦不是固执,对陈得喜的担心让他忽略了自己的伤痛,他怕去医院会延误救陈得喜的时间。
“如果你今天不去医院,我就不走,直到你答应为止。”陈思甜也坐了下来,打算持久战。
彼此之间沉默了两分钟,“走吧,现在就去医院。”岑永伦终于妥协了,他希望尽快解决掉自己的问题,在找到陈得喜之前。
到医院照过X光,岑永伦的胳膊是粉碎性骨折,如果处理不当的话随时都会留下后遗症。陈思甜陪着他坐在候诊室等待给骨折的地方打石膏。
“喂。”岑永伦差不多每隔一分钟就看一次手机,何熙终于打电话来了,“找到了没有?”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向外走了两步。
陈思甜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有点好奇,带着怀疑,还有一部分受伤,她总感觉他在紧张一个人,而这个人很难让她相信是个男人。
“Sisi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先走了。”岑永伦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向外跑去。
“你的手还没上石膏呢?”陈思甜没有立即问他去哪,为什么去,反而还在关心着他的伤。
“等我处理完事情,我再回来。”岑永伦边跑边喊。
陈思甜眼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胸中一阵酸楚,是她太多心了吗?为什么他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他变了吗?
仓库里,冯仁刀坐在陈得喜身前不远的地方喝着啤酒,加上地上的空罐也差不多有半打了。陈得喜已经不似刚才靠在木箱上了,现在她是倚着身后的木箱偎坐在地上,绳子解开之后就没有再绑上,起码表面上她是自由的。
仓库里静悄悄的,陈得喜不吭声,冯仁刀也不说话,其他那些小的连走动的声音都压得很低。此时却突然刮起了一阵小跑步的声响,陈得喜留心听着,头却还是低垂着不想引人注意。她余光瞥见一个染着火红头发年纪轻轻的小混混跑到冯仁刀耳边嘀咕了几句,跟着冯仁刀就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这边,她心里揣度着或许是岑永伦来了。
“比我想象中还要快。”冯仁刀开口了,“我早就说我不会看错,这离午夜还有一个小时呢。”
陈得喜嘴上什么也没说,心里却一阵热浪翻涌,她正思索间岑永伦已经走了进来,刚巧就撞上了岑永伦焦急而关切的目光,陈得喜一阵心悸,不敢停留的移开了视线。
岑永伦看到陈得喜安然无事,心下才稍稍安定,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向冯仁刀,何熙和文标则跟在他身后,“冯老大这么大费周章的请我来,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
冯仁刀立即笑着迎了上来,“伦哥贵人事忙,打电话去你公司居然说还要预约,如果不是这样,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接见一下小弟我呢。”
岑永伦抿着嘴应酬式的笑笑,“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那我就直说了。”冯仁刀也不客气,“昌泰我刚刚接手,急于想做出点成绩来给大家看看,但是现在世道不好,警方又查的厉害,所以想看看伦哥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生意,也提携一下老弟。”
“我怕我做的生意不适合老弟你。”岑永伦强按住怒火,表面还是很客套。
“伦哥,别玩我了。”冯仁刀有点不耐烦了,“怎么说你能坐上中兴老大这个位子,我多少也有功劳,现在我只是要和伦哥合作做生意而已,又不是白拿钱不出力,况且只要是赚钱的生意我就一定会感兴趣,所以没什么适合不适合。”
岑永伦故意皱起了眉头,“上位之后,可能是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记性不太好,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冯老弟帮过我什么?”
冯仁刀看了看岑永伦又瞄了瞄陈得喜之后才说,“那个臭警察跟踪伦哥你那么久,碍手碍脚,应该给伦哥添了不少麻烦,万一在中兴选老大之前搞出什么事,让伦哥你输了老大这个位置那就太不值了。我一向当伦哥像亲大哥一样,有你的支持我才能坐上昌泰老大的位置,所以我怎么都要为大哥分忧一下的,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嘛。后来没有了那个讨厌的跟屁虫,伦哥做事是不是顺利多了呢?”
岑永伦表情严肃了起来,陈得喜也不由坐直了身子,“你是说,那个高级督察包国威是你杀的?”
“哎?哎?哎?”冯仁刀立即伸出食指来回摇着,“杀警察很大罪的,我可没说过!”
虽然他已经矢口否认,但是人都应该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在陈得喜看来,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包国威的死就是他所为。
“好,只要老弟你感兴趣,什么生意算你一份都无所谓,有钱一起赚,大家开心就好。”岑永伦爽快的答应了。
“那就谢谢伦哥了。”冯仁刀说。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岑永伦紧接着说。
“什么条件伦哥尽管说。”冯仁刀做了个请的手势。
“以后都不要再插手我们中兴的事,有什么事我自己会处理,结果是好是坏都跟外人没关系,做得到吗?”岑永伦话语温和,但是却带着不容反对的命令。
冯仁刀咂了下嘴,伸伸脖子耸耸肩摊开手,很无辜的说,“伦哥说的我照做就是了。”
“好。”岑永伦算是对他的回答做了个答复,“人,我带走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看着陈得喜貌似在征求冯仁刀的同意。
“哦,当然,我只是帮伦哥暂时照顾madam一下,也顺便请madam来……坐坐。”冯仁刀恬不知耻的为自己的无赖行为找了个美好的借口。
岑永伦也没兴趣反驳,倒是径直走了过去,向陈得喜伸出手。陈得喜怔愣的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手,身子是僵直的,表情是木然的,眼神执着却没有光芒,她的焦点似乎聚焦于岑永伦停留的手之外更远的地方。她忘了移动,忘了回答,忘了反应,甚至忘了思考,岑永伦慢慢地蹲下身,双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双臂上,“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