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兄,今年五十岁了;他过去在新诗上,小说上,戏剧上的伟大成就,想是喜欢读读文艺作品的人所共见的,我在此地可以不必再说。而尤其是难得的,便是抗战事起,他抛弃了日本的妻儿,潜逃回国,参加入抗战阵营的那一回事。
我与沫若兄的交谊,本是二十余年如一日,始终是和学生时代同学时一样的。但因为中间有几次为旁人所挑拨中伤,竟有一位为郭氏作传记者,胆敢说出我仿佛有出卖郭氏的行为,这当是指我和创造社脱离关系以后,和鲁迅去另出一杂志的那一段时间中的事情。
创造社的许多青年,在当时曾经向鲁迅下过总攻击,但沫若兄恐怕是不赞成的。因为郭氏对鲁迅的尊敬,我知道他也并不逊于他人,这只从他称颂鲁迅的“大哉鲁迅”一语中就可以看出。
我对于旁人的攻击,一向是不理会的,因为我想,假若我有错处,应该被攻击的话,那么强辩一番,也没有用处。否则,攻击我的人,迟早总会承认他自己的错误。并且,倘使他自己不承认,则旁人也会看得出来。所以,说我出卖朋友,出卖郭氏等中伤诡计,后来终于被我们的交谊不变所揭穿。在抗战前一年,我到日本去劝他回国,以及我回国后,替他在中央作解除通缉令之运动,更托人向委员长进言,密电去请他回国的种种事实,只有我和他及当时在东京的许俊人大使三个人知道。
他到上海之后,委员长特派何廉氏上船去接他,到了上海,和他在法界大西路一间中法文化基金委员会的住宅里见面的,也只有我和沈尹默等两三人而已。
这些废话,现在说了也属无益,还是按下不提。总之,他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港渝各地的文化界人士,大家在发起替他祝寿;我们在南洋的许多他的友人,如刘海粟大师,胡愈之先生,胡迈先生等,也想同样的举行一个纪念的仪式,为我国文化界的这一位巨人吐一口气。现在此事将如何进行,以及将从哪些方面着手等问题,都还待发起人来开会商量,但我却希望无论和郭氏有没有交情的我们文化工作者,都能够来参加。
(原载一九四一年十月二十四日新加坡《星洲日报·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