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绾绾直奔天牢方向,侍卫第一时间拦截她的去路:“公主请止步,天牢乃囚重犯之所,任何人皆不得擅自闯入!!”
“我有父皇的飞龙玉佩,还不让道?!”凤绾绾掏出玉佩,以为侍卫会放行。
不料他们同时跪倒在她跟前,恭敬地道:“太子殿下有令,天牢囚禁要犯,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凤绾绾怒极攻心,又是凤倾城,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有人告诉她这是凤倾城的天下,身为太子的他居然一掌遮天,让这些侍卫藐视凤景天的威仪?
稍压下心头的怒火,她沉声喝道:“你们胆敢藐视皇威?!父皇还健在,见玉佩有如父皇亲临,你们视皇威于不顾,可知我有权代表父皇就地处决你们?!”
侍卫们头垂得更低,以沉默作答。
凤绾绾往前一步,便有侍卫挡在她跟前。
她怒极之下往最前面的侍卫一掌扇去,侍卫接下她的一掌,唇角滑落血丝。
“本公主命你们让开!!”凤绾绾被众侍卫挡着去路,她怒极大吼,侍卫们却听若罔闻,兀自岿然不动。
“还望公主饶小的们一回!卑职各斯要职,听命于太子殿下,若卑职放行,今日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将人头不保。”带头侍卫向前一步,说出自己的难处。
横竖都是死,他们只愿能保住家人。
闻言,凤绾绾冷下眼眸,默不作声地走出侍卫人墙。
她红唇紧抿,心事重重地走离了天牢。
天空碧蓝如洗,风暧如絮,干燥得能吹干脸上的所有水分。
她轻抚紧绷的嫩颊,忆起曾有那么一个场景,她渴望一抬头,有那么一个人就站在前面不远处,对她笑得包容与宠溺,能给她倚靠。
她其实也只是个没安全感的大孩子,自小是孤儿,渴望有人能包容她的所有,殷商就是在那样的情境之下走进了她的心。
来到这个王朝,何尝不是如此?
那一天,凤倾城就在那样的时间,那样的地点,在她那样的心情下出现。也许就在那个时候,她的心已经把凤倾城当成她能够倚靠的对象,心的天平从商殷的恨意悄然转移。
她的盲目信任,令她再次遭受同样的背叛。
她的人生总在遭遇同样的悲剧,而她竟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是不该信任,还是不该憧憬爱情?
此时此刻,她抬眸,凤倾城依然站在不远处。
他身畔美人环绕,环肥燕瘦,要什么有什么。现在他不是皇帝,却已有皇帝的风范。
是啊,凤倾城他已是凤祈王朝的主宰,亦是凤祈王朝所有子民的主宰。
他能轻易要任何一个人生,任何一个人死,那人还不得有任何异议。
“太子殿下,公主——”上官婉儿率先发现凤绾绾的存在。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第一次在阳光下看到凤绾绾,这才确定,凤绾绾没死,好端端地活着。
凤倾城凝眸,看向前面身着素衣白裙的女子。
她纤长的身子在秋风中像是随时会被刮走,青丝飞舞中,遮住了她的一半小脸,她迷朦的美眸。
也许她的眼里有他,也许,她的眼里早已失了他。
“皇妹,你怎会在此?”凤倾城向前几大步,到了她跟前,浅握她的柔荑,专注地看她。
“听说二皇兄病危,也许过不了今晚,我想去天牢看看他。仔细想来,我已有一月时间不曾见他了。”凤绾绾迷朦的眸子回复清湛,想起自己出锁梦轩,为了凤无月。
“这……”凤倾城欲言又止,见凤绾绾一脸殷切的样子,终于下定决心:“你想去,自是由你了。你可不可以也答应我的一个小小要求?”
凤绾绾犹豫地看着他,怕……
“你可以拒绝。二皇兄那里,我现在带你过去。”凤倾城牵着她的手往天牢方向而去,将方才环绕他的那堆美人抛诸身后。
“皇兄,你的要求是什么?”凤绾绾极力忽视那些胶着在她身后的仇视光芒,追在凤倾城身上,紧紧跟上他的步伐。
“还有五日便是九月九,我登基的大好日子,我想皇位也来看我登基,可好?”他放慢脚步,视线胶着在凤绾绾的脸上,心提在了半空。
凤绾绾抿唇而笑,回道:“这可不是小事,皇兄登基,一个新时代的来临。我很期待,当然,要去现场看你登上帝位!”
凤绾绾的答案令凤倾城放声大笑。
他一把抱起凤绾绾,将她抛在空中,引来她慌乱的尖叫:“皇兄,快放下我,快啊——”
“不放,一辈子也不放!”凤倾城又将她抛了老高,像是要将她抛入云宵,与天齐高……
良娣云氏冷声道:“你们看看,这像不像话。兄妹之间就算感情再好,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
“姐姐说什么笑话。那晚我们都看到了,太子拿我们三个人作戏,更欲对公主施/暴,他们之间一定早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本以为那个祸害死了一了百了,现在好了,突然之间完好无损地回来。有公主在,哪有我们的生存之地?依我看哪,公主是狐媚精托世,就冲着太子、我们大家伙儿的男人而来。”孺子李氏尖酸刻薄地道。
若可以,欲将那对碍眼的男女分开,尤其是凤绾绾,将她弄死,一了百了。
“就是啊,依我看,太子对公主可着迷了。因为公主,太子杀了多少人了?待太子登基,成为皇帝,公主还不得弄到那皇后之位?婉儿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
家人子柳氏把橄榄枝抛到一旁看热闹的上官婉儿手上。
“公主性子单纯,太子和公主兄妹感情好是好事,我劝你们别多生事端。否则把公主惹毛了,太子怪罪下来,你们的日子不会好过。”上官婉儿笑了笑,眯眼看向御花园的方向:“我去新的御花园看看,这是太子为了公主特意挪的新址,你们慢慢聊。”
说完,上官婉儿在她两个贴身宫人玉儿和喜儿的陪同下,去往御花园方向,娉娉婷婷地走远。
剩下的一堆女人凑在一起算计,李氏冷笑道:“我们不能指望上官婉儿。她和公主是朋友,而且她极为愚笨,就算有一天她当了皇后,那个位置她也坐不长久。现在我们一致要对付的人,就是公主!”
云氏点头附和:“公主是太子掌心的宝,要对付她,得细细算计,不能出一步差错,否则被逮到,我们都要陪葬!”
有几个家人子附和,有一些胆小怕事,借故走离。
剩下的五六个女人凑在一起,商讨对付凤绾绾的大计。
另一厢,有凤倾城在前面带路,凤绾绾顺利进入天牢,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凤无月。
凤无月周身是血,血肉模糊,他胸前的伤口更是溃烂,流脓不断,看着很恶心。他们去到时,凤无月没有任何反应。
凤绾绾蹲下身子,探向凤无月的鼻息,还有一口气,兴许还有救。
“皇兄,二皇兄已不是你的威胁,你可不可以大发慈悲,饶他一命?!”凤绾绾起身,走至倚在牢门前的凤倾城跟前,问道。
“不可以!无月他有野心,也有能力,我不能放虎归山!”此次凤倾城毫不犹豫地拒绝。
凤绾绾不免失望:“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你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血浓于水,就凭这点,不能放他一回?皇兄的帝位无人能撼动,皇兄的能耐,自己最清楚。如此,何苦将他赶尽杀绝?!我来此,不是为了看二皇兄最后一眼。”
凤倾城把玩手上的玉石掰指,笑言:“成大事者,不能有七情六欲,更不能心慈心软。即便是踏着至亲的血向前行,我也从不以为有何不妥。无月他……”
“一定还有其它路可以走。只要皇兄放二皇兄一条生路,我愿答应皇兄的任何条件。”凤绾绾打断凤倾城的话。
“你这丫头太热心了。世界上有那么多我要杀的人,你总不可能每回为了那些人来勉强我做一些我不愿做的事,是吧?皇妹,皇权路上,注定血腥满途,我的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凤倾城摊开手掌,仿佛天下已在握:“将来我登上帝位,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死在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