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这一恍神，才发觉小扣子已追到大殿门口。小扣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凤绾绾上了步辇，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这才不舍地收回视线。
“不舍”？红衣张大小嘴，傻傻地瞪着小扣子。
“小扣子，你喜欢公主？”红衣不确定地问道。若非喜欢，小扣子为什么要这么“痴迷”地看着凤绾绾？
小扣子收回视线，蹙眉道：“红衣，有没有办法把上朝时的太监换成我？”
“什么意思？”红衣瞪着小扣子，是她自己理解有误，还是小扣子确实对凤绾绾起了色心？
可是，小扣子是太监，怎么能喜欢凤绾绾？！
小扣子恍觉自己的失态，端正颜色道：“是这样的。我觉得皇宫局势未稳，公主上朝时若有朝臣对她不服，欲对公主不敬，我们有人在公主身边会好一点。我觉得，自己应该服侍在公主左右，公主安危最重要，你说是么？”
红衣轻点头，小扣子说的倒也在理。
“只要公主点头，你就可以时刻服侍在公主左右，毕竟这只是她一句话的问题。小扣子，你该不会对公主起了色心吧？”红衣直奔主题，她屏住呼吸等待小扣子的答案。
小扣子对她笑得“友好”：“红衣，你觉得以我的身份，可以对公主起色心么？”
“这——”红衣看向小扣子的某个部位，嗫嚅道：“我听说有些太监很变态，虽然不能人道，但还是会对女人……总而言之，公主不是你能喜欢的对象。你若敢对公主不敬，我第一时间杀了你！”
红衣狠声威胁，踩着重重的步伐走了开去。
小扣子看向自己的下腹位置。该死的太监身份，果然不错。他冷笑走了开去，正欲回去躺一会儿，一个小不点抱住了他的大腿：“哥哥……”
“无双。”小扣子一把抱起无双，孩子对他笑得友好，“哥哥，要娘……”
“殿下！！”红衣一声尖锐的呼唤，眨眼到了他们跟前，一把抢过小扣子怀中的无双，警戒地盯着小扣子：“小扣子，以后不准你离殿下太近。”
“是他找我。”小扣子很冤，澄清道。
“他是孩子，不会分辩善恶。”红衣以有色眼光打量小扣子。
“照你这说法，我是恶人？”小扣子恨不能跟前有一面镜子，看看自己哪一块像恶人。他自认为，现在的他完全无害。
红衣冷眼看他。小扣子不再就这事与红衣争吵，朝无双挥挥手，打算去躺一回。
昨晚彻夜未眠，困乏得紧。
“小扣子，你要去哪里？”红衣见小扣子回休息处，追在他身后问道。
“我去躺一回，公主回来叫我。”小扣子头也不回地道。
“你竟敢在当值时间休息？！”红衣不敢置信地瞪着小扣子的背影。
小扣子根本不理会她，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眼帘。
“红衣，小扣子有点奇怪。”清音不知何时到了红衣身旁，小声道。
“哪里奇怪？”红衣小声反问，两个女人的模样有点可笑。
“小扣子经常在书房门口偷看公主，他看殿下的神情很怪异。昨晚我发现小扣子进了公主的寝殿，我正要看个究竟，他便若无其事地出来了。这之后，我不放心，发现小扣子整晚守在公主的寝殿之外，未曾入眠。”清音将自己观察的结果告之。
红衣沉吟半晌：“看来我们要多长个心眼。若小扣子是内奸，一定要除去！”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凤绾绾才回到寝殿，无双小家伙像往日那般很热情地扑进了凤绾绾的怀中。红衣第一时间看向小扣子的休息处所，只见他很快便出现，根本不需要她叫醒。
红衣下意识地看向清音。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再次确定小扣子这个太监很有问题。
“公主，这是蜜糖水，奴才刚刚泡好的，润嗓子不错。”小扣子端着茶盏到了凤绾绾跟前，态度恭敬。
凤绾绾接过喝了两口：“不是太甜，在能接受的范围。还有淡淡的清香，蜜糖水的味道很特别。”她不觉再喝一口。
平常她不喝这东西，结果这一喝发现跟她以往喝的糖水有不同。
那厢红衣想抢过凤绾绾的蜜糖水已晚了一步。她和清音紧张地看着凤绾绾，生怕她喝了糖水中毒。结果是她们多虑，凤绾绾喝完糖水后，精神焕发，去到书房批阅奏折，还能不时应付精力旺盛的小帅哥。
小扣子在书房前探头探脑，看着里面的母子脸上浮现笑容。清音在一旁偷偷观察，发现小扣子的笑容有点傻气。
她拉红衣到一旁小声道：“小扣子好像喜欢公主。”
“就他不男不女，竟敢喜欢公主？”红衣轻斥，觉得小扣子不自量力。
“现在如何是好？”清音也觉得凤绾绾被一个太监喜欢，感觉很怪异。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小扣子的声音突然响在清音和红衣身后，吓得两个女人不轻。
红衣和清音对视一眼，两人齐齐摇头，表示没什么。
小扣子是忠是奸还未分清楚，不能冒冒然打草惊蛇。
“公主乏了，你们谁进去帮她舒展筋骨。”小扣子道明来意。
“你没进书房，怎知公主乏了？”清音不解地问道。
“公主批阅奏折半个时辰，按常理来说乏了。”小扣子瞟向清音，清音被他这一眼看得脚底发凉。
“是，我这就去。”清音这话说完，自己都觉诧异。她不是小扣子的奴才，为什么要回得这么恭敬？
小扣子闻言满意地走了开去，继续守在书房外探头探脑，完全不惧被清音和红衣看到他鬼祟的模样。
书房内的凤绾绾偶一抬头，就见门外的小扣子在晃悠。她扬声道：“小扣子，进来！”
“是，公主。”小扣子大声回应，狗腿地进了书房。
凤绾绾看着他狗腿的模样失笑，“帮我按按颈子，酸死了。”
“公主，小扣子笨手笨脚，奴婢来按。”清音推开小扣子，只怕小扣子色心突起，对凤绾绾不轨。
小扣子站在一旁进退不是，看着清音卖力地替凤绾绾捶肩搭背，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很不快。
凤绾绾完全没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舒服地闭上眼，直赞清音的手法越来越好。
清音自是更卖力，抛给小扣子示威的一眼。小扣子默不作声地出了书房，在一旁玩耍的无双却追上他，抱着他的大腿。
小扣子心喜，更想抱起无双，却被红衣抢先一步把孩子抱了开去。这是，跟他抢人？
来回扫视清音和红衣，小扣子踱步走了开去。
到了晚上，不等小扣子靠近寝殿，他已被清音和红衣同时拦截。红衣沉声道：“小扣子，公主有我们两个服侍已足够，你去歇着吧。”
小扣子眉头微蹙，看来得想个办法接近凤绾绾。
两日平安渡过。凤绾绾下朝后直奔承乾宫，入殿便见小扣子瞪着无双的场面。她不只一次看到小扣子见到无双的表情，像是很费解。
“娘——”无双一见到凤绾绾，立刻表达自己的热情。
凤绾绾接过孩子，在无双的嫩颊上亲了两回。她抬眼，便见小扣子不敢苟同的神情。
“小扣子，怎么了？”凤绾绾不解地问道。
“奴才觉得公主别经常亲殿下，这样容易娇惯孩子。殿下每回见到公主这么色，是被公主教坏的。”小扣子一本正经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凤绾绾啼笑皆非，真不懂小扣子脑袋里装着什么。
“你刚才为什么一直看无双？”凤绾绾状似无意地问道。
“殿下长成这样很奇怪。”小扣子看向无双的小脸。
“他长得像皇兄，几乎一模一样。”凤绾绾下意识地回道。
“这才奇怪。”小扣子低声呓语，凤绾绾听入耳。
“奴才是说，为什么一个人可以长得这么像另一个人。”小扣子解释。
凤绾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只道小扣子的思维逻辑很奇怪。
她这一整天几乎都待在书房，到了晚上，才恍觉不对劲。她找来小扣子问道：“怎么不见红衣她们三个？”
“方才奴才还见着她们。”小扣子回得笼统。
“奇怪了，沐浴的事一向由红衣处理的，她今天怎么偷懒了？”凤绾绾不解地小声嘀咕。
“她们将殿下带走了，说是要让殿下和公主分开一会儿，不要整天腻在一起。奴才带公主去沐浴，相关事宜已准备妥当。”小扣子笑着回道。
凤绾绾轻应，随小扣子往浴池方向而去。
“公主，奴才候在外面。”小扣子站在浴池门口，凤绾绾轻应，径自入了浴池。
她轻解罗衫，泡进浴池，舒服得想睡。
不知是太疲累，还是太舒服，她的眼皮渐渐合拢，怎么也睁不开双眼。
她阖上美眸的瞬间，好像有人进入了浴池，看着她不着寸缕的身子，眸色放肆……
她倏地睁大眼，左右张望，浴池里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方才她睡着了？或是她做梦了？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身子，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小扣子——”凤绾绾吓得尖叫。
“奴才在。”小扣子应声而入。
凤绾绾看向他，他看到她不着寸缕时也傻了眼，脸色迅速涨红，退出浴池：“奴，奴才不是故意的，奴，奴才——”
凤绾绾一声低咒，被一个太监看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可她总觉得不自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以前红衣侍浴从不曾发生像今日这种诡异的现象，小扣子……
凤绾绾迅速穿着妥当，出了浴池。沐浴之后的她甜美如清晨的朝露，妩媚而性／感，长发湿漉漉地搭于香肩。小扣子飞快瞟她一眼，便又垂眸。
凤绾绾看着小扣子滚动的喉结，冷笑：“怎么，太监对女人还会有反应么？”
小扣子分明是动了情，她可不是不解情事的小丫头，男人这东西太容易理解。
“奴，奴才不敢。”小扣子汗如雨下，忍不住伸袖拭去颊畔的汗水。
凤绾绾娇唇掀出如花笑厣，她抬起小扣子的下巴，发现他的双腿在哆嗦，面对她有这么紧张？
她故意凑近他一些，却见他额头的汗意不停地冒出，紧张地闭了嘴，没敢呼吸。
若不是情况不对，小扣子的反应会让她觉得好笑。可方才她沐浴被人偷窥，很有可疑的人便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太监，她笑不出来。
凤绾绾发现浴池外没有半个人，平时有宫女伺候，为什么独独今晚没有？她将小扣子拽入浴池，沉声道：“脱裤子！”
小扣子惊吓地瞪大眼：“啊？！”
“我相信你对我没恶意，但我不相信你对我没色心。小扣子，我要检查你是不是真的太监！”凤绾绾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