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音的话令红衣心惊。
这么说来,凤绾绾确实在策划什么“阴谋”?
看来并非凤倾城多心,凤绾绾确实在实施什么计划,甚至瞒着彩音清音进行,即知此事非同小可。
不多久,凤绾绾到达景仁宫,去看望卧于病榻的上官婉儿。
她去达时,上官婉儿正闭眼假寐。
上官婉儿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不是太好。
“婉儿……”凤绾绾握紧上官婉儿的手。
发现一些日子不见,上官婉儿又瘦了。
上官婉儿睁开迷朦的睡眼,回视凤绾绾,眸色清明,无悲无喜。
她有好一会儿才回神,勉强坐起了身:“绾绾,你怎么来了?”
“想过来看看你。月漱玉的那件案子,皇兄交由我处理,我顺便过来了解案情。”凤绾绾笑着回道。
“他把那件案子交给你啊。”上官婉儿失笑。
她的笑容,在凤绾绾看来有些怪异。
“对啊,皇兄把这件案子交给我处理,很奇怪吗?”凤绾绾专注地看着上官婉儿的笑容,不解地反问。
“当然很奇怪。你是公主,又不是提刑官,也不是刑部衙门的官员,接收这个案子无法让人信服。我猜,这是你自己的意思吧?”上官婉儿的笑意渐渐收敛:“如果,我告诉你,是我把月漱玉推下榻,让她小产,你会将我惩之于法么?”
“你不会!以后别拿这种事做假设,没意思。”凤绾绾板着小脸回道。
“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上官婉儿淡笑,抽回被凤绾绾抓着的手。
她看向自己凸起的腹部,不久后,就要生产了,她期待这个孩子的来临。
“你身为母亲,该知道生命的来临是多奇妙的事。更何况你不问世事,又怎会无端生事?!皇室有规矩,太子立长不立谪,更何况月漱玉的还不是谪子。依照她狡猾的性子,她很可能怕你的孩子比她早出生,借机想要铲除你这个对手。不料适得其反,反而害惨了自己,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凤绾绾说出自己的假设。
上官婉儿看着凤绾绾,神色莫明,半晌才道:“绾绾,你可以直接结案了。如果是这样的结果,我乐于见到。”
“哪能这么快结案。月漱玉如今还没脱离危险,孩子还不知保不保得住。最起码我要听到她的证词,才能开始彻查此案。婉儿,现在的情况对你不利,所有人都以为是你对月漱玉下的毒手。他们这些人不想想,哪有人这么笨,选在自己的寝宫对敌人下手,而且是在没外人的情况下。”凤绾绾喋喋不休,待停下,就发现上官婉儿正傻傻地看着她。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凤绾绾对上官婉儿咧齿一笑,轻捏她没长肉的脸颊:“你呀,要多笑,这样孩子才会长得好。胎教可是很重要的,不能忽视。”
“突然很怀念我们并肩作战,要对付皇上的那段日子。不知天高地厚,凭着一腔热血做事。我经常在想,如果那回你带着我一起出宫,我没有恨上你,那该多好?”回忆起往事,上官婉儿的神情变得温柔。
“那你现在还恨不恨我?”凤绾绾轻声问道。
“我打算要恨你一辈子,现在如果就是我生命的尽头,我就可以解脱了。”上官婉儿说着轻声叹息,闭上眼:“我乏了,绾绾,你自便。”
凤绾绾本想问上官婉儿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月漱玉会摔下床榻。
上官婉儿疲累的样子,令她不忍打扰。
“那你好生休息。”凤绾绾坐了好一会儿,才出寝殿。
她找来景仁宫的宫女英儿,询问一些细节,结果一问三不知。
这一趟景仁宫之行,凤绾绾无功而返。
她走在宫道之上,清音陪伴在侧,忍了好一会儿才道:“公主,有一句话奴婢不知当不当说。”
“有什么尽管说。”凤绾绾看向清音。
“公主太善良了。依奴婢看,德妃娘娘方才对公主使用的是苦肉计。德妃知道公主念旧情,先发制人,未等公主开始查案,便将公主的话堵住了。既然是查案,就该禀公处理,奴婢以为在这件事上,公主太主观。”清音道出自己的见解。
凤绾绾蹙起秀眉,轻喃道:“或许吧。或许我执意揽下这个案子,是为了婉儿,我只是不希望他们两母子出事。”
清音惊讶地看向凤绾绾。本以为凤绾绾是为查出真像,不想她直言是为了上官婉儿。
“德妃娘娘屡次害公主,公主为何还要为她着想?”彩音听了,凑上前来问道。
“婉儿她不坏。以前的她,很善良,很纯真。因为遇到我,她的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是在我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也许会是最后一个。”凤绾绾眉目间染上一抹轻愁。
想起过去她与婉儿的情谊,那些美好的东西,远远比伤害来得更加珍贵。
其实真正说起来,上官婉儿并没有做任何实质伤害她的事情,只是没人发现这一点。
“既如此,不如早日将此案结了,以免多添事端。”红衣神情凝重,凤绾绾看在眼中。
她计上心头,哂然一笑:“不急,还有时间。就算我不希望是婉儿对贵妃下的毒手,我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像。”
“有些真像还是……”红衣的话打住,她感觉到凤绾绾专注的眸光,垂眸回道:“是奴婢逾矩了。”
“红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如给我一点提示好了。”凤绾绾看着红衣的头顶,无法忽视心头的怪异感觉。
“奴婢愚钝,不知公主在说什么。”红衣恭敬地回道。
“这样啊……”凤绾绾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样的话,只有她自己查了。
红衣的态度奇怪,方才上官婉儿的神情也很怪异,难道她们知道月漱玉滑胎的真像,是这里面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让她们露出这种奇怪的神情吗?
回到锁梦轩不久,清音出去打探情况,结果是月漱玉脱离了危险,但龙嗣未能保住。
月漱玉知道龙嗣未能保住,狂性大发,情绪失控,而后再度昏厥,现在景月宫人仰马翻。只怕月漱玉再醒,再次发狂。
凤绾绾经历过丧子之痛,自是知道有多辛酸。
她犹豫来去,还是决定去景月宫看一看。
她去到景月宫时,凤倾城还在。他站在外殿,出神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她径自去到寝殿,月漱玉昏厥刚醒。
凤绾绾凑上前,还未说话,月漱玉看到她的一瞬,伸出长指就要来抓她的脸:“凤绾绾,现在我这样了,你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
事发突然,眼见月漱玉就要抓到凤绾绾的脸,凤倾城及时赶到,一把推开月漱玉,将凤绾绾护在怀中,冷眼看着月漱玉:“漱玉,你好生歇着,下次朕再来看你!”
凤倾城的冷血绝情令凤绾绾愕然,她清楚看到月漱玉受伤的表情。
她轻拉凤倾城的衣袖,嗫嚅道:“皇兄,你留下来陪陪--”
月漱玉在此时挣扎着下了榻,她脸色惨白如纸,悲哀地看着凤倾城:“臣妾的孩子没了,那也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就不会心疼么?在皇上的心里,是不是就只有她,这个恶心的女人?!!”
她手指凤绾绾,声嘶厉竭地怒吼:“她哪里比臣妾好?容貌么?臣妾不以为自己比她差。聪慧?臣妾不缺--”
“漱玉,够了。朕体谅你身子虚弱,饶你一回。”凤倾城木无表情地推开月漱玉,拉着凤绾绾欲离去。
月漱玉无力地跌坐在地,泪如雨下。
为什么是这样?这就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么?她满心欢喜地嫁了他,知道怀上龙嗣,有多高兴?为什么美梦总是醒得这么快?!
都是她,凤绾绾,这该死的女人!
月漱玉踉呛着爬起来,拾起茶几上的花瓶,往落在凤倾城身后的凤绾绾头上狠狠砸去。
“公主,小心!!”红衣眼尖地看到,出声提醒。
凤倾城反手一掌,月漱玉未能靠近凤绾绾,便被他打飞在地。
“念在你与朕的旧情,朕再饶你一次。若再有下一回,决不轻饶!!”凤倾城冷眼看着口吐鲜血的月漱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