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凤绾绾这段时间第一次仔细打量凤倾城,有些震惊。
他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是不是她昨日伤他伤得太重之故?
想也是,一般人承受她这一匕首,早已命丧九泉。
凤倾城内力修为深厚,可他伤得重是不争的事实,今晨才醒,身子虚弱在情理之中的事。
凤倾城背转了身子,伸手下意识地挡住自己胸口。
他不需要这个女人的同情,他的身体勉强还能支撑,即便他已累得不想再费神想任何事。
“随我去承乾宫。待我躺半个时辰,用了膳,再告诉你如何行事。”凤倾城径自往承乾宫而去。走了几步,他顿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绾绾,别在我跟前耍花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你顾好自己吧,现在我是你掌心的鱼肉,任你宰割,就连这不公平的条约我都答应,还能玩什么花样?”凤绾绾上前,搀扶凤倾城。
凤倾城却不领情,一把将她推开,沉声道:“我自己有手有脚,不需要你搀扶,更不需要你的同情!”
凤绾绾缩了手,冷笑:“你这样的强者,怎会需要我的同情?”
分明伤得重,走路都有些不稳,还在逞强。她难得发善心,既然他不愿意,作罢,她可没兴趣用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凤倾城走了几步,见凤绾绾没跟上,回眸看向她,只见她晃晃悠悠地走着,完全没看他一眼。一时间他火大,朝她吼道:“过来,扶我!!”
“人说女人变脸如变天,我看,皇兄差不多也要成为传说中的女人了。”即便如此,她还是走近凤倾城,搀扶他往承乾宫而去。
凤倾城见好不收,被凤绾绾身上散发的馨香迷失了心魂,全身的重量都倚在她身上,自上而下,看着她樱艳红唇发呆。
他突然口干舌噪,下腹肿胀得厉害。
凤绾绾并不知凤倾城心生绮念,只觉他身子太重,应早早送回承乾宫休息为妥。
直到他的大掌摸上她纤细的腰,暧昧地摩梭,她才不确定地看向凤倾城。只见他冷淡的眸子蒙上一层模糊的流光,浴火燃烧其中。她不过是搀扶他而已,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突然松了手,皮笑肉不笑地道:“承乾宫到了,皇兄好生休息一回,我要去亲自看守云儿,就怕有人对她下毒手,突然杀人灭口。”
也不待凤倾城回应,她便匆匆离去。
靠别人看守云儿,不如自己亲自看守。若有人想杀人灭口,定是早下手早着,这样才更有保障。
她去的时候,却也巧了,刚好有人送餐。
凤绾绾一把夺过,沉声道:“来人,检查膳食。”
有人应声提了膳食,开始验毒。结果,并非凤绾绾多心,膳食中确实下了毒,众人大惊。
“我说了,加强防守,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凤绾绾利眼扫向众侍卫。
众人低头,知道是自己失职,才让人有机可乘。
事实上,当凤绾绾对他们下指令时,他们心里不以为然,毕竟全天下人都看凤绾绾这个女人不顺眼。
“作为守牢护卫,目的是为防止犯人逃走,同时也是保护证人的安全。若不是我突然兴起,折回大牢,她已死在你们手上。听清楚了吗,是你们,而不是下毒之人!”凤绾绾一番严厉的斥责,令所有侍卫汗颜。
凤绾绾看一眼众人,折进囚牢,站在牢门道:“云儿,方才检测出膳食中有毒,你的主子要杀你灭口。如此,你还要为你主子卖命吗?”
云儿径自闭着双眼,眉眼不动,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
“你或许有你的原则,可你的主子没把你当回事,只是在利用你。你这不叫忠心,而是愚忠。”凤绾绾深深看一眼云儿,走出囚牢。
她临走前交待众人好生看着,彩音和清音留下,除了她们两个,任何人皆不得靠近云儿半步,她这才去往承乾宫。
凤倾城一个时辰后睡醒,再用了膳,这才摒退众人,直奔主题道:“我们这样……”
凤倾城如此这般地道出自己的计划,凤绾绾听了蹙眉:“你觉得这个方法管用吗?”
“方才听你说了云儿对幕后指使者对她下毒她都无动于衷,我们尽管用这出苦肉计试一试。我已经查过了,云儿性子温顺胆小,做事勤快,在景月宫属她最得人心,却也是她最善良,平日里死一只动物她都会流泪。不会有人料到她会出宫,在苍誉一案中扮演重要角色,这就是出奇不意。是人都有弱点,我们对准她的弱点下手,或许有制胜希望。”
“你也没把握?”凤绾绾瞪向凤倾城。
“我是人,不是神,所谓的计策,只是对人的弱点及性格特征制定相应的策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机会只有一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凤倾城冷眼看她,“我是皇帝,有很多事要做,如今抽时间为你想这些事,已是莫大的恩宠,你不要不知好歹。”
“最好管用,否则我们的交易不作数!”凤绾绾对凤倾城摆不出好脸色:“我这就去作准备,开始实行计划,你这里也抓紧时间!”
闻言,凤倾城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状似无意地道:“你好像很急。”
“案子拖的时间长,对案子越不利,这个不需要我教你吧?!”凤绾绾淡扫一眼凤倾城,便匆匆离开了承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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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里的云儿看着膳食发呆,此时外面响起彩音和清音的对话。声音不大,断断续续地传进她耳中。
“这回贵妃娘娘惨了……让她每次去锁梦轩一副高姿态,以为自己是贵妃有什么了不起,风水轮流转,此次她怀有龙嗣也保不住她的小命。皇上说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算没证据,也要将贵妃连人带她腹中胎儿一起给……”最后一句,彩音压低了声音,听不真切。
云儿瞪大美眸,吓得心胆俱裂,大声道:“来人啊,来人啊--”
清音和彩音对视一眼,同时看向牢中的云儿,彩音冷笑:“你还能再吵两天,趁现在能说话的时候多说点儿。”
“清音,贵妃娘娘怎样了?”云儿美眸带着恳求,看向清音,问道。
清音还来不及回话,彩音已抢了话头:“托你的福,皇上已经下旨,贵妃腹中的孩子不明出处……”
“彩音,圣旨还没下,别乱说。”清音捂着彩音喋喋不休的小嘴,对云儿道:“有什么需要叫我们,我们就候在外面。云儿……”
清音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妨直说。”云儿知道清音心地善良,只道清音有难言之隐。
“这两日吃好点儿,睡好点儿,你没多少日子。不只是你,还有贵妃娘娘,就连太子也被牵扯入其中。怕只怕,此事还将祸延两国,真是造孽啊。”清音一声叹息,拉着彩音走离云儿视线。
“清音,你先别走,把话说清楚!!”云儿脸色惨白如纸,朝清音大声吼道。
彩音此时挣脱了清音,折回原处,道出实情:“还是由我来说吧。事实上,公主以性命相要胁,皇上素来疼公主,再加上苍公子与皇上颇有渊源,乃生死之交,没有道理令此案悬置。如今最可疑的凶手便是月贵妃,毕竟她是你的主子。如果不是她,你如何能出宫?基于你不愿认罪,皇上便索性以其它名目治贵妃的罪,甚至不惜牺牲贵妃娘娘腹中的龙嗣……”
云儿摊坐在地,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娘娘,我要见皇上,我招了,不是娘娘--”
彩音和清音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彩音迅速去找凤倾城,此案的唯一证人现在愿意招供,锋回路转,让人兴奋。
凤倾城召来所有人,凤绾绾坐在他身旁的空位,月漱玉却被人押倒在地,并有凶神恶煞的侍卫提着大刀放在月漱玉的玉颈之上。
不只如此,月醉秋也被侍卫带到,所有人员都到齐。
“云儿,说吧。如今所有疑犯皆在场。你要知道,你的证词决定所有人的命运。只要你指出幕后真凶,若是有苦衷,朕可以从轻发落。”凤倾城朝跪在地上的云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