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抛下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颇为忧怨的一眼,然后终于拎着两贼回到了靖王府。
这边海棠也松了口气,喜儿送来热水后,她又嚷嚷着说自己冷,要热水袋,等喜儿弄来热水袋,她将自己周身敷了一遍后,一星也把大夫带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秦氏。
海棠见到秦氏吓了一跳,不禁佩服她居然有这精神,真够敬业的,这样子看来是想挽回形象,誓要把好继母当到底啊。
“太太,您怎么过来啦?”海棠从床上坐起来,秦氏摸了一把,吓一跳,还真是滚烫的,于是赶紧撩下帘子,让大夫进来诊脉。
大夫切了半天的脉,觉得这是从未有过的病例啊,明明脉像没事,怎么这么烫呢?老先生翘了半天胡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写方子,思索半天又不敢多说,这后宅内院的水可深了,于是开了个万无一失,有益无害的方子便拎着箱子走人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秦氏又念叨了几句,叮嘱海棠一定要好好地休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叫丫头去她那里支会一声就成。
海棠见秦氏如此,当然不会反对,最好是秦氏一辈子都装下去。
秦氏走了之后,天也快亮了,海棠反而睡不着了,便叫一花将之前她做的那个枕头拿过来。
海棠见老太太虽然睡眠好了些,但还是不怎么能打起精神来,于是便给老太太用棉花照着现代的颈椎枕做了一个,但毕竟里面不是回弹海绵的,所以也不知道合不合用。
但不论怎样,既然做出来了,总要送过去试试。只是古代人讲究,所以这枕巾上得绣上一些花儿才好,绣什么呢?她倒是想绣个松鹤延年,但也得会呀。
不过海棠有办法,她的枕巾用带花纹的布,然后那些花纹间隔着绣一部分,这样便有了凹凸之感,谈不上有多精致,只是图个新鲜。
“一会儿我们把这枕头给老太太送过去吧。”海棠对一花说,一花刚一点头,便听到门外有人在喊:“老太太来了。”
啊?海棠不禁张了张口,这老太太是怎么有时间过来?她前世在这里生活了几年,老太太也没来过呀。
正要起身,老太太身边的颜嬷嬷已经撩开了帘子,老太太跟着就进来了,见海棠坐了起来,赶紧抬手拦下了,说:“别动别动,快躺着。”
海棠这一刻都有些迷糊了,老太太对自己这么好,是真的好,还是因为和沈辞的婚事?
“说是昨儿晚上病了?可好些了?”老太太坐到海棠的床边,伸手摸了摸海棠的小脸儿,眼睛里的心疼真真实实地落入海棠的眼里。
“祖母,海棠没事了,就是突然烧起来了,这会儿又突然好了。”海棠将老太太的手放到自己额头上,想让老太太明白自己真的好了,不烧了。
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这丫头的身体总算是好些了,忍不住道:“这靖王还真是你的福星,瞧瞧,这婚事一定,你的身子骨都好了许多。”
“老太太!”海棠知道自己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对于婚事,总要适时的表现出一定的羞涩感来才对,并且适时转移话题,“祖母,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年纪大了,睡不着。”老太太其实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一晚上总有那么几个时辰是睡得香的,和以前比,这恨不得是从地狱升上了天堂,因此感慨地拍了拍海棠的手背,却看到了那个颈椎枕,好奇地拿起来问,“这个是什么?”
海棠脸上顿时有些发烧,虽然这是给老太太做的,可是这时代的女人针线活儿太好了,她这个枕头在现代估计还可以被人点个赞,可是在古代……拿出去真的是需要勇气的。
“祖……祖母……”海棠扭捏了一下,见老太太还是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眼睛一闭,说,“这是我给您做的,做的枕头。”
“枕头?”老太太听了不免觉得惊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枕头,不免又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一旁的颜嬷嬷瞧着也觉得稀奇,笑道,“六姑娘的心思可真是巧,这样的枕头奴婢也没见过呢。”
“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海棠这说的是真心话,她是做香的,对于做枕头还是很忐忑的。不过说到这儿,海棠瞧了瞧老太太的脸色,觉得气色好了很多,想着老太太晚上点的熏香应该要减上几味药材的,那样对老太太的身体更有益处。
老太太却不知道海棠转动了这么多心思,只是抱着枕头左看右看,然后递给颜嬷嬷道:“也别让她送了,咱们这就带回去,中午就枕了试试看,只是……”老太太看了一眼那针脚儿,摇头道,“这哪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赶紧找个好的绣娘进府教教。”
颜嬷嬷赶紧表示绣娘已经找着了,是“天下第一针”的徒孙,回老家有点儿事,等到了京都便过府来。
“天下第一针?吕绣?”老太太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颜嬷嬷。
“可不就是她,老太太想起来啦?”颜嬷嬷笑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不禁失笑,轻叹道,“她都有徒孙了,果然我们都老了。”
海棠见老太太的神色有些恍惚,想着莫非年轻的时候老太太和这吕绣有什么故事?于是便凑趣儿问道:“老太太和这吕绣娘莫非是故人?”
老太太看了海棠一眼,笑了笑,道:“何止是故人!”正待要再多说,却见一星急急地进来,似是有事,便止住话头,看着一星。
一星知道老太太最忌讳慌里慌张的人,因此稳了稳心神,道:“回老太太,回姑娘,靖王府来人了。”
海棠心里一喜,这沈辞办事的效率还真挺高的啊,可一星却又说:“老太太,靖王妃的贴身嬷嬷也来了,说是,要来看看姑娘。”
海棠不禁皱了眉,这会儿来看自己是个什么意思?相看?那也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