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贵瑟缩了一下,迟疑着答道,“刘书的老爹,是在江国公的铺子当掌柜的……”
林轩之恍然大悟,怪不得如此!父辈的恩怨他并不了解,但是他知道,父亲似乎很不喜欢江国公。江国公他见过,最是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父亲总是与他过不去?
林轩之心中有了决断,他还想细细地问些消息,便转身对刘大人说,“大人,今日这案件也断完了,是否该让围观的百姓散了?”
刘大人点点头,让人将民众疏散了出去。偌大的厅堂里,一时间空旷了许多,连带人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洪亮了。
“大人,不知那刘书,犯了什么事?”
刘大人揩了一下脑门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早在一开始田福生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有种要倒霉的感觉,如今可不是被问到了?
“这个,你知道,手下的人不服管教也是有的。这样的事……下官……一向都是……捕头在管的。”
林轩之挑了挑眉,“既然如此,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将那刘书放了?”
“世子说哪里的话,这是自然。呵呵呵,本来就是一个误会,下官以后肯定好好约束手下的人。”
刘大人叫人去带了刘书上来。
众人还在云里雾里。田福生却想起了那个小哥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要记得,完事了以后记得求那位华服公子的庇护,要不然万一刘大人怀恨在心,以后给你使点小手段,那可怎么整?你只要跟他如此如此说……”
想到这里,田福生硬着头皮,在林轩之面前磕了几个头。“世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道您就是林国公世子,实在是罪过……只是,小人人微力薄,今日这样做,一不小心弱了世子的名头,也冒犯了刘大人,请世子和大人原谅小人,小人不胜惶恐!”
林轩之侧身看着田福生。田福生长相白净,此刻脸色发红,眼里盛满了惶恐。他仔细想了想田福生的处境,便也能猜出他说这番话的用意了。他凑近田福生,低声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今日叫我过来,是你的主意,还是别人给你出的主意,我就帮你这一回,如何?”
田福生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个小哥真是神了,竟然连世子会如何问问题都猜得准!
“小人不敢欺瞒世子。以小人的见识,如何能够想出这些?这是一个小哥跟我说的……”田福生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说,您要是问起了,就和您说这件事,您要是没有问起,就什么都不必说。”
林轩之挑眉,“哦,说什么?”
田福生皱着眉头回忆,“是这么一句话:你父亲欺我年幼,然这件事情我不好出面,只好假借公子之手,自家的糗事还是自家处理的好!”他说完,还一脸困惑地看着林轩之,显然是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玄机。
林轩之脸色大变。
这时候刘书已经被带了上来。他穿着一件脏乱的囚服,脸色蜡黄,头发还算整洁,能约莫瞧出有几分读书人的模样。大约是受伤不轻的缘故,他行动之间有点踉踉跄跄。
“福生,你怎会在此?”刘书一眼就看到了田福生,不登田福生回话,他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煞白,“可是让人陷害了?”
田福生瞧着刘书的模样,心里一阵不忍。“说什么话,我没事。世子爷和刘大人做主,要将你放出来了!”
刘书一脸迷茫。他看了看林轩之,又看了看刘大人,最后看向田老头,然后再是田福生。
“这位是林国公世子。”
刘书行了一礼,神色不见多么热切,“见过世子。”待到面对刘大人时,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沉寂,“见过刘大人。”
显然,刘书知道自己入狱的缘由。
“刘书,这件事情是个误会。稍后我会让人送一百两银子给你,算作是补偿。出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
刘书沉默不语,好一会儿他才说,“那我还能,娶二丫吗?”
田福生的目光有些闪烁,“刘书,二丫生了怪病,身上都是红斑点,还有一股恶臭,整个人精神十分不济……”
刘书还未等他说完,就急急地说道,“可请了大夫?大夫是怎么说的?伯母留在那里照顾她了吗?病了几日了?可有好转?”
林轩之说道,“怎么?你不嫌弃她?”
刘书脸上的神色有些哀凄,“是我福薄,没能娶得了二丫。倘若我当初在努力一些,考了功名……”他说到这里,就低下了头,神色晦暗不明。
“刘书,那你现在……可还愿意娶我妹妹?她如今……是那个样子……”
“此话可是当真?你莫不是在唬我?”
“王大贵已经和我们家退了亲……”
刘书激动得脸色发红,半是气愤王大贵如此不守信用,半是失而复得觉得心内欢悦,这样的情绪夹杂在一起,他整个人都有些无措起来。“那我……那我,现在回去找二丫?我照顾她,她好了就成亲……诶不行不行,我还关着呢!这样,你去跟我爹说,让他去把日子定下来……”
顺儿来时,瑾言正在收拾外院的垂青阁,用以作书房。她坐在书案后,信手翻着一本书,一边看书,一边听顺儿禀告刘书一事的始末。末了她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至始至终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她心里在思量另外两桩事。家里的产业她都安排好了,雇工方面淘汰了一批人,又新提拔了一批人。现在只看以柳子为代表的这新生力量,能带给她怎样的惊喜了。瑾言有信心,至少到明年六月之前,大抵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六月过后呢?她必须有足够的底牌,让京都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江瑾言,否则还是免不了要惨淡收场。另一件事,是关于夏香她们。她想要帮她们谋一个出身,不能总是这样生活在黑暗里,世世代代不见天日。
这样想来,要做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
大梁朝的惯例,三年一大考,年年有小考。瑾言从从男伊始,便决定要参加科举。明年又到了大考的年份了,她连乡试和院试都没有过。明年三月份乡试,五月份院试,八月份殿试。她必须得在乡试和院试上,大放异彩!
既然如此,赌一把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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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抱歉,昨天去参加了一天的志愿者活动,没有更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的事情多得令人发指啊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