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娇只想将事情闹的再复杂一些,目前看来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就是她,她必须要积极自救才行。
在萧府上同殷恒忠厮混,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不但会被侯夫人记恨上,连带太皇太后也会记住她的。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被人指控,宋清宁站了出来,却并没有说话。
她苦笑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望着荣郡王的方向,她同殷恒忠的事情,这京城人大概都知晓了,若此时她说同跟荣郡王单独在一起,众人会怎么想?太皇太后会怎么想?
荣郡王似乎是有所察觉,也抬头向宋清宁望了过来。
这个有趣的女子遇到麻烦了,而且麻烦有点大,他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权衡,权衡自己到底该不该开口,到底能不能冒这个险。
宋清娇没有得到宋清宁的回应也是一愣,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咄咄逼人的追问道:“二姐,你倒是说话啊。”
宋清宁蠕动着嘴唇,道:“跟殷二公子在一起的人,并不是我。”
她的声音始终很平淡,既是现在她无意中陷身于一个困境。
果然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她算来算去,却栽在了这么个巧合之中,殷恒忠被发现与女子私通的时候,她正好在跟荣郡王商量同心结的事情,事情隐秘,他们特意选在了没有人的地方。
是承认跟殷恒忠私通,还是说出事情拉荣郡王下水?宋清宁想了想,还是什么都不说好了,前者有太皇太后,后者有萧太后,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会在意她的生死,更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清白。
宋清宁突然觉得全身发凉,是那种心灰意冷的凉意。
既然上天让她重生了,为什么连挣扎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
宋清宁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荣郡王,本来她不该抱有希望的,但此刻他还是希望看在同心结的面子上,荣郡王能拉她一把。
姜氏也疑惑了,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女子是玲珑剔透的,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场合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眼前的形势却让她没法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拉个替罪羊,免了忠儿的罚。
“宋二小姐,平日里我看你也算守礼,今日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竟然当众勾引我儿!”
姜氏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没有,不是我。”
她依然还在坚持着,她没做过的事,她不认,即使所有人都认为是这样,她还是不会认。
“你还要狡辩?若真不是你,那你到底跟谁在一起?这里这么多人,若你没跟忠儿私通,还怕找不出一个能为你作证的人吗?”
宋清宁再次沉默了,能为她作证的人确实有,可他却不愿站出来。
荣郡王站在人群之中,心中有些不忍,但理智告诉他,最好别蹚这趟浑水,他在太皇太后的面前向来都是个紧守本分的乖重孙,若在这个节骨眼被爆出单独和宋清宁在一起怕是他努力构建的形象都要毁于一旦了。
同心结到底只是个死物,是他思念母亲的念想,而那个女子,他也只是觉得有趣,这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他不会为了谁而让他的宏图大业受到任何的影响。
这么想着,荣郡王转身,默默的走出了人群。
宋清宁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就知道这件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太皇太后像是看出了什么一般,突然问道:“你真的不愿说出来吗?”
宋清宁一惊,人已经跪下了,脊背却挺的僵直。
“臣女无话可说。”
萧太后也有所察觉的看了一眼荣郡王离去的方向,笑道:“看来确实是冤枉忠儿了,这女子如此大胆,就罚她去太庙祠堂守庙吧。”
柯氏闻言,脸色煞白,上前抱着宋清宁哭的肝肠寸断:“一切都是臣妇的错,是臣妇没有看管好女儿,要罚就罚我吧。”
守太庙就和做姑子差不多,只是不用剃发而已,但她的宁儿这辈子都算是完了。
宋清娇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但这意外的收获却让她忍不住笑咧了嘴,好在没人注意她,她也乐得偷偷笑。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殷恒忠,再看一眼跪的笔挺的少女,眼中无不叹息。
“哀家认为萧太后的处罚很合理,不如就……”
“不是她!”
清冷的声音响起,秦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靠近宋清宁,慢慢俯身,像是在仔细辨认什么。
“不是她。”
这一次是肯定的语气,秦衍就站在宋清宁的面前,太皇太后狠狠皱起了眉头。
姜氏直觉秦衍要坏事,连忙反驳道:“她自己都认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衍缓缓笑道:“她认了吗?我怎么看她都是被逼的。”
姜氏站了起来,急红了眼:“谁逼她了?只要她说出当时和谁在一起,我绝不为难她!”
“侯夫人这就是强人所难了,萧府这么大,或许这位小姐当时只是一个人在闲逛,并无人看到呢。”
秦衍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觉得有理,今日萧府客人来的虽然多,但萧府地方也大,有那么几个人喜好安静,不与众人聚在一处也说的过去。
“哪里就那么赶巧了。”
姜氏还在强自争辩着,连她自己也怀疑。
“怎么就不可能了?难不成当时落单的人全都有嫌疑不成?”
众人闻言,已经开始动摇,有几个当时正独处的夫人都暗暗点头。
秋纹见状,赶紧道:“还是这位公子明事理,当时我们家小姐正在萧府的后花园闲逛,正赏着那粉色山茶花呢,就听这边闹起来了,这才往回赶。”
姜氏还不死心,冲秋纹讥讽道:“你这丫鬟倒是忠心,刚才我们问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非要等到现在才出来作证?”
秋纹临危不惧,冷静道:“我是小姐的贴身婢子,我作的证明有人信吗?奴婢也是不忍小姐被冤,又见这位公子说出实情,才忍不住多嘴几句。”
姜氏被她三言两语堵的说不出话来,暗想这丫鬟也是一张巧嘴。
她见宋清宁这边是没什么指望了,便又将矛头对准了宋清娇,没好气的道:“左右就是你们宋府小姐其中的一个!你们休想把事情都赖在我的忠儿头上!”
宋清娇此刻哪里还能承认,自然是咬死了否认,姜氏也没有证据,两厢对骂了起来。
“当着哀家的面就吵起来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哀家!”
太皇太后只觉得头疼,俞晴见状连忙上前给她按摩。
萧太后见状,也劝道:“算了吧,今日也算是给了殷公子一个提醒,往后可再不能这样胡闹了!”
萧太后出来打圆场,也是怕将荣郡王牵扯了进去,殷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和宋家的几个女儿在她眼里不过是几只蝼蚁,怎么能和她的孙儿相提并论?
太皇太后到底是上了年纪,余威虽在,精力却不济了。
“好了,忠儿就不用跪祠堂了,省得你们总在我跟前吵!今日让他回去抄三遍佛经,明日给我送到慈宁宫里去!”
这个惩罚就轻多了,再不济也可以找人代抄,姜氏这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吵闹了半天早已过了原定的用膳时间,萧夫人也只得让厨房将菜热了,赶紧上桌。
吃过了饭,太皇太后觉得头疼的厉害了些,秦衍便扶着她回宫去了。
华丽的凤撵上,太皇太后闭着眼,蹙着眉。秦衍则坐着马,紧紧跟在凤撵旁边。
“衍儿,你认识那个姑娘?”
秦衍闻言,并没有惊讶,以太皇太后对她的关注,她迟早会怀疑道这上面。
“不认识。”
他回答的干脆,倒让太皇太后不知如何开口。
“也是,你离京五年了,确实不该认识她。”
秦衍想了想,不赞同的道:“虽然这五年我都不在京城,可京城的局势我清楚着呢,您放心,一起都还在咱们的掌控之内。”
秦衍说的很自信,太皇太后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她的声音里不可抑制的带上了疲惫。
“衍儿,哀家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你今日也看到了,恭顺侯府怕是没什么希望了,哀家只希望他们能老老实实的也就够了。”
这一次,秦衍没有说话,他骑在马上,似乎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时辰已经很晚了,除了他们的车队一个人都没有,哒哒的马蹄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寂静,听起来空落落的。
秦衍却觉得自己的心满满的,将手摸进自己的袖袋里,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纤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柔和。
“找到你了。”
他这样对自己说道。
宋清宁回到了府中,心里却一直静不下来,柯氏见她脸色难看,以为她是吓着了,便吩咐秋纹、秋喜赶紧伺候她回墨兰苑休息。
宋清宁简单的洗漱过后,便早早上了床,想了想,她还是吩咐道:“今晚留秋喜守夜,秋纹你先下去休息吧。”
秋纹什么也没问,退下去了,再看秋喜,她此刻的脸色也算不上多好,本来是活泼的性子,可自从去了萧府,回来之后便一句话都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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