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点头。
“我家祖母和明阳的祖母是族姐妹,可能外人都以为明阳的父亲便是我们最大的靠山,其实不然,我们真正的靠山,另有其人。”
至于是谁,韩光华却没打算说,当然,青果也没打算问。她只是,目光温和的看着韩光华,等着韩光华往下说。
“我得到的消息是,漕运总督已经内定了原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段远坤。”韩光华看了眼青果,接着往下说道:“圣上已过知天命的年纪,而诸君未定,现如今炙手可热的夺嫡人选,无外乎恭王爷和睿王爷,论才智恭王爷不如睿王爷,但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若真说起来,名正言顺的人选却是恭王爷。”
青果笑了笑,示意韩光华往下说。
“内阁五位大学士一位首辅,首辅祝汶泽年近古稀,虽不曾致仕但内阁事宜已是鲜少过问,这就导致了内阁分成两派,一派是同段远坤结儿女亲家的大学士喻意,另一派则是九爷的外祖父朱士平朱大学士。而两派都有己的主张,喻意属意恭王爷,朱大学士却是睿王爷的支持者。”
说到这,韩光华突的话声一顿,抬头看了青果,“罗姑娘。”
“嗯?”
青果看向韩光华,这些话她自叶羽那听过,现如今再听,也不过就是加深点印像罢了。
韩光华笑了笑,轻声说道:“罗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漕运总督会是段远坤?”
“因为他是天子宠臣啊!”青果说道。
韩光华点了点头,“没错,段远坤确是天子宠臣,便是按资历来,他本身是都察院出身,再没有比他更有资格任这漕运总督之职了。但……”顿了顿,韩光华眸中闪过一抹精芒,沉声道:“但最主要的应该是皇上怕是准备要打大宛了!”
“打大宛?”青果错愕的看了韩光华,摇头道:“不会吧?这运河前年才动工,便是今年能修好,但这么浩大的一个工程下来,国库哪里还拿得出钱?有道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皇上就算是有这雄心,可是钱从哪里来啊?”
韩光华笑了笑,道:“钱的事,自有人会替皇上操心,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漕运总督是段远坤?”
听韩光华话中有话,青果试探着问道:“大公子的意思是,段远坤是替皇上来筹钱的?”
“我其实是有两个猜测。”韩光华说道:“一,之所以让段远坤任这个总督,是为了控制水运输的命脉,你刚才也说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皇上万一真下决心打大宛,他得将这后方被给交给自已信得过的人。二,皇上缺钱,不问天下谁最有钱,只问寻常百姓和商人,哪个更有钱?”
青果失声说道:“自然是商人!”
“没错,”韩光华接了青果的话说道:“商人有钱,但无权,段远坤他只要把握住这南北交界的码头,便如同坐拥聚宝盆。”
青果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些事是她想到过的,但有些事,却是她不曾想过的!
如果说,段远坤真得了皇上授意,是来强夺民脂民膏的,那么,段远坤怕是第一个要出手对付的便是她吧?到时,便是有十一皇子和睿王爷,那又如何?这天下还有儿子斗得过老子的?更别说,那老子还是皇帝老子!
韩光华见青果脸色白了白,便明白她知晓了他话中之意,端起茶盏啜了口茶后,轻声说道:“罗姑娘,早做应对之策吧。”
青果不由便失笑,应对之策?
别说她还没嫁给叶羽,就算是嫁给了叶羽,段远坤挟天子以令诸侯,有了皇上这把尚方宝剑,便是叶家又能如何?
青果还在拧眉思忖应对之策时,南知秋却是拍了拍手,转身朝她们这边走来,待在韩光华身边坐下,见青果眉头轻拧,一脸纠结之色时,不由轻声问韩光华。
“爷,罗姑娘这是怎么了?”
韩光华笑了说道:“没什么,罗姑娘在想一些事情。”
南知秋点了点头,便安静的坐在他一侧。
韩光华不想打扰青果,轻声与南知秋说道:“是不是喜欢那两条锦鲤?喜欢的话,我让人去弄两条来,你养着。”
“不用了。”南知秋轻声说道:“这鱼怕是不便宜,也不好弄,我看看就行了。”
韩光华点了点头。
这边厢,青果苦思无果,正欲开口跟韩光华问主意时,抬头便看到南知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于是,便笑了说道:“那两鱼大奶奶若是喜欢,回头走的时候,让大公子搬回去便是。”
“不用了。”南知秋笑着摇头,轻声说道:“罗姑娘养得挺好的,我没养过,回头养坏了,反而不好,我若是喜欢,有空过来看看也是一样的。”
青果便看向韩光华。
韩光华能来跟她说这样一番话,可见,他是真把她当朋友的,如此一来的话,她自然也不吝于表达自已的热情。
“我刚才问过她了,也是这样说。”韩光华说道。
青果点头,因为心里有事,便也没再坚持。
三人接下来,又说了一会儿话。
眼见天色不早,庄婶进来问晚饭怎么安排,青果笑了对韩光华说道:“别的好菜也没有就,就是前两天我舅舅在地里抓了一只麂子,送了我娘一些,算是吃个野味吧。”
韩光华便朝南知秋看去,南知秋笑了对青果说道:“如此,就多有打扰了。”
“大奶奶客气了。”
青果说着,便回头去吩咐庄婶准备晚饭。
一餐饭没花多少功夫,因为天气的缘故,饭后,韩光华只喝了盏茶,便同南知秋回了兴城县。
夜里,青果想起韩光华的那番话,不由便转辗反侧难以入睡。
不是没想过,段远坤任漕运总督的对策,但那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切以他的原意为主之上的!是故,他才会说服叶羽扶持漕帮。但,现在若是段远坤的身后是皇上的话,那她又该如何呢?
“姑娘,您还没睡吗?”
耳边响起庄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