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梨便回头对青果说道:“姑娘,九爷遇到朋友了。”
青果闻言,撩了帘子,探头朝叶羽那边看了看。
她一探头,却也正朝她这张望的叶羽目光撞了正着。
青果一惊之下,下意识的挑了唇角绽起一抹笑,叶羽还以轻轻颌首,站在叶羽身边的青年男子惊鸿一瞥之下,不由便抬手轻捶了叶羽一拳。
“好你个,凤翀,还说什么是文大人府上的女眷,翰林院可是都知道文大人父母皆已早亡!”
叶羽笑了笑,道:“文大人虽父母早亡,但他不是已经娶妻吗?难道说岳家亲眷便不是他亲眷?”
傅英博一怔,稍倾,却是哈哈笑道:“一个女婿半个儿,文大人孤身一人,自是拿岳家亲眷当自己看待,原是我错怪你了,这样吧,等你把人送到后,城里的醉仙楼,我请客,算是赔罪!”
叶羽摇头道:“改日吧,我今天还有事。”
傅英博到也不勉强,与叶羽辞过,打马出城。
叶羽翻身下马,正要往青果这边过来,抬眼,却看到文府的管家正跟着庄婶往这边走来,管家是见过叶羽的,远远了见,连忙上前行礼。
“叶大人。”
叶羽点了点头,淡淡道:“是你家夫人让你来的?”
“回叶大人的话,正是。”
叶羽微微颌首,侧身指了青果的马车说道:“去跟你们表小姐见礼吧!”
管家连忙抱拳揖礼,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青果马车前,“表小姐,小的是府里管家,夫人使了小的在这迎表小姐。”
青果示意凤梨撩起帘子,对着年约五旬的管家笑了笑,轻声说道:“有劳了,我们这就走吧。”
管家连连点头,坐上自己来时的马车,在前面带路。
青果抬头看了眼打马跟在一侧的叶羽,看这情形,这是打算将她一路送到文家了?
叶羽见青果朝她看来,笑了笑,轻声道:“我大老远的跑一趟,总不能一口水都不喝就这样打发掉吧?”
呃!
青果“……”
文晋昭的宅子置在西市的永平坊柿子胡同,二进四间的小院落,收拾得干干净净,远远的便能看到门口一棵一人多高的石榴树迎风轻摆,有个着粗衫的婆子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了青果等人,连连对身边侍候的小丫鬟吩道。
“快,快去禀报夫人,表小姐到了!”
小丫鬟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管家才让人把马车停下,林小桃已经手里抱了个浓眉大眼粉雕玉啄窗大红刻丝袍子的小男防孩儿走了出来。
青果就着凤梨的手下马车时,抱在林小桃手里的小男孩张着双手朝青果哇哇叫着:“姐姐,姐姐!”
文天赐粉粉糯糯的声音响起,青果原本还觉得人累得散了架子一样,这会子一听到文天赐的声音,哪里还觉得累,赶前几步就伸手抱了文天赐。
“天赐,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姐姐啊!”
文天赐虚岁已有三岁,正是伊伊说话的年纪,听了青果的问话,捂了嘴吃吃笑的,一对漆黑漆漆黑的眸子朝青果身后的林小桃看去。
青果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林小桃见礼呢,连心上前喊了一声,“小姨。”
林小桃看着眼前身量修长,好似一夜产就长成了大姑娘的青果,眼眶一红,连连应道:“哎,这要是走在大街上,小姨都不敢认了!我们果儿长成大姑娘了!”
青果脸上一红,羞涩的低了头。
抱在她怀里的文天赐便喊着,“姐姐,吃糕糕。”
林小桃抬手捏了文天赐肉嘟嘟的脸,笑了骂道:“你个吃货,一天到晚就记挂着吃,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文天赐回头将脸埋在青果怀里,咯咯的笑个不同。
林小桃便牵了青果的手,招呼着她往屋里走。
青果想着一路同行的叶羽步子一顿,犹疑的朝身后看去,林小桃顺了青果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惊觉,叶羽正扔了手里的马鞭,站在那,看着下人搬行李。
顿时拍了脑袋,自责的说道:“看看我这记性,竟然把九爷这么个大恩人,给忘了!”
说着,连忙舍了青果,走到叶羽跟前,“九爷,我家大人就要下衙了,今天有劳帮着跑一趟,进屋喝口茶歇歇吧。”
叶羽抬头笑着还了林小桃一礼,目光若有似无的撩了青果一眼。
青果总觉得那一眼,似乎饱含有深意,只是……想了想,她觉得应该是自己一路太累,想多了!
林小桃将人请进了屋,正张罗着下人上茶,上点心,下人来报,说是老爷回来了。
不多时,青果便看到短短两年未见,此刻一眼对上,已少了些许温润而多了几分风骨的文晋昭。
文晋昭才进屋,便对已经放了茶盏起身的叶羽抱拳道谢,“叶大人,今天实在多谢你了。”
叶羽笑了笑,摆手道:“都是自己人,文大人不用客气!”
自己人?
文晋昭心下略一愣神。
他们虽是同乡,都是青州府人士,但离自己人似乎还差点吧?
但这两年官海沉浮,他早已不是那个喜形于色的文晋昭,虽心下异样,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打着哈哈,与叶羽将话揭过。
回头吩咐跟进来的管家:“成伯,你去醉仙楼订一桌席面回来,今天我们替表小姐接风洗尘。”
“是,老爷。”
管家成伯退了下去。
文晋昭于是便又回头与青果问道起来,无非是家里人如何,路上辛苦不辛苦的话。
青果一一答了,林小桃便上前说道:“果儿赶了那么远的路,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先让她去洗洗歇歇吧。”
文晋昭便对林小桃说道:“住的地方都收拾好了吧?”
“这还用说!”林小桃笑了道:“早两天就收拾好了,您在这陪叶大人喝茶,我带果儿去她屋子里安置。”
文晋昭点头。
青果便上前向文晋昭和叶羽行了一礼,随着林小桃去了后院。
一路上,青果都感觉肩上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看得她浑身僵硬,好几次脚下都失了轻重,要不是庄婶在边上,怕是要当众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