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姑娘,叶大人将你引荐给小十一,本王让人看过你送进京都的帐册。”睿王爷撩了青果一眼,淡淡道:“罗姑娘,好似有负叶大人苦心!”
呃!
青果额头绽起细汗。
去年她让人送去京都的是五千两银子,这在寻常人眼里那可是巨款,但在这些天之骄子眼里,还真就只是一件玩物的价值!
十一皇子是靠着睿王爷的,要是这位大boss翻了脸……青果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的,轻声说道:“王爷,做生意是细水长流的事,不争一朝一夕。”
“呵!”睿王爷失笑出声,他凤眸轻挑睃了一眼青果,淡淡道:“怎么个细水长流法,不防说出来与本王听听!”
青果心知,今天容不得她藏私,不然,叶羽替她打通的这条路,只怕就要折在她手里了!
略一沉吟,青果起身道:“王爷可否移步说话?”
睿王爷脸上掠过一道狐疑,但人却是随着青果站了起来。
青果做了一个请手势,示意睿王爷先走。
睿王爷也不马虎,果真便往外走。
青果待叶羽跟上前后,她才拾了脚跟上。
两人并肩而行时,叶羽忽的对青果动了动嘴角。
青果先是微微一怔,稍倾,明白过来叶羽跟她说的是“别怕,一切有我”时,不由便翘起唇角,回了叶羽一个大大的笑脸。
同样无声的回了句,“没事,我有把握!”
三人离了大厅,青果引领着睿王爷到了园子北边那块正翻整着的空地上。
青果上前几步,指了被深翻施过肥的空地,对睿王爷说道:“王爷,这块地上民女准备弄成葡萄园!”
“葡萄园?”
睿王爷自是知道什么是葡萄,并且那是个多稀罕的东西,脸上的玩味之色便收了几分。
青果点头道:“当然,这个园子只是做为母园来试种,等这块园子的葡萄培育成功,民女会大面积种植,然后酿制葡萄酒!”
不待睿王爷开口,青果又指了北边望过去那迎风摇曳的芦苇草说道:“王爷,这里过去数十亩滩涂都被民女买下,民女打算一待运河修建完成,便把这滩涂开发出来,大面积种植小油菜,在青阳镇开个油作坊!”
“油作坊?”睿王爷眉头轻蹙朝青果看去,“什么样的油作坊?”
“王爷,我们现在做菜用的都是动物脂肪,可是一头猪从养成到宰杀,少说也要一年的功夫,且一头猪身上的油脂有限,是故,百姓一年总有半年吃红锅,民女这油作坊开起来,用菜籽油代替动物油便能解决他们吃红锅的问题。”
“运河一旦修建成功,不管是民女的葡萄酒还是这菜籽油,民女不仅可以做尽宣朝州县的生意,还能将生意做到大宛,且这生意不会是一朝一夕,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往下做着。”
这便是她所说的细水长流吧?
睿王爷五官深刻的脸上有了抹几不可见的柔和。
叶羽适时的插话说道:“王爷,外面热,进屋坐下说话吧。”
睿王爷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眼青果。
“你多大?”
“回王爷,民女虚岁十三!”
十三?
睿王爷深深的看了青果一眼,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回了前厅。
三人分主次坐下后,睿王爷看了看叶羽后,回头对青果说道:“是你向叶大人建议,设漕帮之事?”
青果一怔,不由自主的便朝叶羽看去。
叶羽回以她一个不必慌乱的笑。
也只是一瞬间,青果心下便明白过来。
叶羽是睿王爷的人,睿王爷是将来极有可能荣凳大位的人!
漕帮之事当然不可能瞒着睿王爷!
她甚至猜想,叶羽之所以会同意扶持严靖建漕帮,很大程度上,其实是为了帮睿王爷抢那个位置!
只是,现在没有给她多想的时间,青果当即点头道:“回王爷,是民女向九爷提出的。”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话落,睿王爷的目光突然一历,如刀子般落在了青果的身上。
不同于叶老夫人的色历内荏,天之骄子的目光那是带着杀伐果决的威力,生与死只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青果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说道:“因为民女从九爷处得知,运河修成,极有可能是都御史段元坤任漕运使之职,民女与段大人有私仇,不愿人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便鼓动都庭大臣私设帮会与朝庭为敌?”
“王爷明鉴!”青果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民女虽有私心,但并无与朝庭做对之意,之所以向九爷建议漕帮之事,也有为朝庭分忧之意。”
睿王爷不语,叶羽眉头轻拧,正思忖着要如何开口,不想,青果已经接了下去说道。
“运河一旦修成,其主要作用便是担负运输漕粮之职,有人的地方重来就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也便是利益的划分。漕运规则制定者原是庙堂之高,但民间潜规则制定者却是江湖之远!”
睿王爷听到这,不由挑眸,原本懒散的神情也渐渐的收拢,目光凝视着跪在地上的青果。
一个乡野村姑,竟懂得什么叫庙堂之高,江湖之远!
睿王爷侧眸朝叶羽看去,待看到叶羽眉宇轻拧,目光痛惜的看着地上的青果时,他不由心头微动,稍倾,慢慢的收了目光,重新看向地上青果。
“继续。”
青果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刀刮一样痛!
但她却不敢表现出来,而是顿了一顿后,继续说道:“王爷也知道,是人就有私心有欲望,朝庭每年的漕粮征收,喂饱了多少贪官污史?漕粮的征收和运输,本就有一套盘根错节的内在势力,上面下来的令到了官老爷手里改一改,再到下面人手里又改一改,以至于民声怨道。”
“可如果,王爷能有一个这样的机构,它在暗地里监督着漕运大员,那是不是会好很多?不论它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它始终都是王爷的,是朝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