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兴国寺”是先帝亲笔御书,而慈光寺那古劲苍老的三字却不知是出自何人笔下!
因着有人提前打点,叶羽等人到的时候,寺里的知客僧早亲自领了人在山门下恭候。
叶家在兴城是大族,附近几座寺庙都享受着他们的供奉。
而犹以慈光寺为这。
一则是因着这慈光寺的名气,二则却是因着这慈光寺的住持大师印清大师,是个世外高人,解的一手好卦。但凡经他手的卦,可以说十解九准。而族里有什么大事,或者有谁要出远门,都会来寺里求上印清大师帮着解一卦,虽说不是每求必应,但只要是印清大师答应下来的,还真就没有解错过的!
叶臣和几个族人已经围了上去,喊了知客僧问道:“妙净,印清大师在吗?”
被称作妙净的中年和尚笑了回道:“施主们来得不巧,主持他这早上出门了!”
一听说印清大师不在,众人难免便失了些热情。
叶纶低头与叶羽轻声笑道:“你可知这印清大师?”
叶羽点了点头。
“哎,可惜了,若是印清大师在此,说不得凭你的面子,还是能请他帮着卜一卦的!”
叶羽笑了说道:“难道我们不是来赏梅的,而是来卜卦的?”
叶纶一怔,稍倾却是哈哈大笑,说道:“是了,我们原是为着赏梅而来,怎的就成了问卦了?走,走,族兄带你去看后寺的那片梅林去。”
正与妙净寒喧着的叶延回头朝这边看了眼,略一顿后,给自家弟弟使了个眼色。叶臣收到叶延的眼色,稍倾,笑了凑上前。
“纶哥,你们说什么呢,说得这般高兴。”
族长这一家,也是行商,且走得还不错!
两家大有暗中一较长短之意。
叶纶撩了眼叶臣,笑了道:“没什么,我适才说可惜了印清大师不在,不然以九弟的面子,想来是能求得一卦的!”
叶臣便点头附合道:“九哥要真想,回头我让人留心问着,待大师一回来,就告知你。”
“不用麻烦了,佛家讲万事讲究个缘份,即不曾遇上,便是无缘,何必强求。”叶羽说道。
叶臣听了也不勉强,当下便道:“我听九哥的。”
叶羽淡笑点头。
“走吧,我刚才听妙净说了,今日上寺求头香的人比较多,这会子还没散去,我们得快些去后山,不然回头落在眼里的可不是什么踏雪寻梅,而是一地的乱脚印了!”叶延走了过来,说道。
他这一说,众人便也不再耽搁,而是跟着知客僧,抄了近路,直接去了后山的梅林。
等看到眼前那占据了大半个山头的如人间花海,入眼一片殷红的梅林后,叶羽忽然就明白了慈光寺为何能与兴国寺齐名了。
这般天下无双的景致,又岂是区区一个仅靠着一块牌匾便驰名天下的兴国寺可比?想来,之所以前兴国寺奉为第一寺,给的还是先帝爷的一个面子!
“怎样?”叶延笑了道。
叶羽点头,“挺好!”
叶延和叶臣听了,不由失笑道:“便只是挺好?”
“不然如何?”叶羽笑问道。
叶延和叶臣一怔,但都是聪明人,转念便明白过来,兴国寺必竟是先帝爷赐的名,便算是慈光寺更胜一筹,叶羽身为朝臣,如何能说出兴国寺不好的话来!
当下两人不由哈哈笑道:“没错,确实挺好!”
叶羽但笑不语。
一侧的知客僧,姚净上前宣了佛号,问道:“叶施主,今日可要奉香?”
生意人也好,读书人也罢,哪有遇寺不烧香的!
但今天众人显然是陪着叶羽,自是以他马首是瞻,是故,不论是叶纶还是叶延兄弟俩,都将目光看向了叶羽。
叶羽自不是那扫兴之人,抬头看了看天,回头对叶纶等人商量道:“这会子天色尚早,不若我们上山游一圈,稍后再去前殿奉香,如何?”
叶延等人自是点头同意。
于是叶纶回头对妙净说道:“你去忙你的吧,我带着我这位族弟好生游玩一番,稍后要奉香时,我再使人来寻你。”
“今日山上人多,不若小僧将小师弟留下,由他带着你们游玩,叶施主您看如何?”妙净说道。
叶纶连忙道了声谢,妙净叮嘱了他身边的小沙弥一声,这才转身退了下去。
“小和尚,你叫什么?”
有人开始逗趣小沙弥。
“小僧法号净真。”小沙弥双手合什宣了声佛号后说道。
这些里人里以叶臣年纪最小,他笑了道:“净真,你这么小就出家,你娘舍得吗?”
净真瞪了他圆圆黑黑澈净的眸子看着叶臣,绷了小脸说道:“小僧从小是由师父抚养长大的,不知道娘亲舍不舍得,不过,她即是将小僧放在了山门外,想是应该舍得的!”
原来是个弃儿!
叶羽不由侧目多看了净真几眼。
“啊,那你没娘是怎么大的啊!”
叶臣继续逗弄着净真。
“师父跟人买了头羊养着,天天拿羊奶喂我,再大些就拿米糊喂,后来就吃米饭了啊!”
“那你岂不是要喊那头羊做娘了!”叶臣说道。
山道间瞬间响起一片笑声。
叶羽含笑的看着仍旧绷了小脸,只眉头略皱的净真。
想知道,净真会怎样回答。
净真打小便被寺庙里的师傅逗趣着,更小的时候,甚至真的抱着那头老山羊的脖子“娘、娘”的喊过,更是问过他师傅,“为什么别人的娘跟他的娘长得不一样”这样的话。
时日长了,晓得他是个弃儿,那只老山羊并不是他娘时,追了那些师兄、师叔们满院子的咬,等得再大点,面对这样的逗趣便也泰然了。
“施主,如果是吃谁的奶便要喊谁做娘,那您家里有几个娘啊!”
明明是一句很有攻击性的话,但是经过净真那清脆的童音,再加上他瞪圆了眼,一脸萌萌的问出来,却是谁也生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