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上前将青萍和小将护在身后,一张布满泪水的脸眼泪汪汪的看着陈氏。
这一幕只将院子外看热闹的人都给哭酸了心。
人群里便有人议论了起来。
“哎,就没见过偏心能偏成这样的,兴祖大哥也是她儿子,娃几个也是她孙子,怎么就能跟仇人似的!”
“是说,兴祖这伤,还是替她家担粮食给弄伤的呢,这旁人还得给几个医药钱,她到好,反而来为难兴祖哥一家子,这还是老人吗?这简真就是老乌鱼精嘛!”
“只可怜了她林嫂子和几个娃,这一冬还不知道怎么挨过去呢!”
陈氏听得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她在家里可以横,可是在村里还轮不上她横!
“哎呦,这可真是没了天理啊!”陈氏一把松了罗小将,拍着手掌便嚎了起来,“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娶了媳妇就没了娘,自个的老娘不养,把别人家的娘当亲娘侍候着啊,我还活着什么劲啊,我不如死了算了!”
青果叹了口气。
果然是为着那四百文的赡养钱来着!
“娘,我不是说了嘛,这钱,我一文都不会少您,您宽限儿子一些日子……”
“我呸!”陈氏捻了把鼻涕,指着罗兴祖就骂了起来,“你个黑了心肝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赖了老娘的钱,去孝顺你那好丈母娘呢!”
陈氏的话一喊出来,林氏便涨红了脸,站在那似乎连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前些日子林氏她娘被查出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大夫说年纪大了,这胎像不好,平时得注意点,最好能吃点好的补补,不然小孩保不住,大人也危险。
林氏知道了,就将出嫁时她娘给她的一根铜包银的钗子给当了,买了些鸡蛋送回去。原以为没人知道,谁晓得还是被陈氏知道了。
“娘,那是果儿她娘当了她陪嫁的钗子,是她自己的体己钱,不是……”
“我呸!”
陈氏对着罗兴祖便一口痰吐了过去,指着罗兴祖的鼻子便骂了起来。
“她自己的体己钱?我问你,她是上山打柴了还是下河摸鱼了?她哪来的体己钱?”
罗兴祖哭丧着脸看向陈氏,呐呐的说道:“儿子不是说了吗,那是她陪嫁……”
“你给我闭嘴。”陈氏喝道,转而看向林氏,“果儿她娘,你还是不是我们老罗家的人?”
林氏脸上的红色渐渐消退,无奈而又悲凉的看向陈氏。
从她嫁进罗家的那天起,陈氏便是用这句话拿走了她所有的嫁妆。明知道陈氏接下来会是什么话,林氏却不得不按着她的套路走。
“娘,媳妇当然是老罗家的人。”
“既然你人都是我老罗家的,那你的东西自然也就是我老罗家的是不是?”
林氏哆嗦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陈氏目光像针尖一样盯着颤了唇的林氏看,“我问你话呢,老二媳妇。”
“是,是,媳妇什么都是老罗家的!”
“哼!”陈氏当即大声喊道:“那你还拿我老罗家的东西去送人,你给我去拿回来,拿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林氏身子一抖,目光茫然的看向陈氏。“拿……拿回来?”
“怎么,你不愿意?”
“我……”
陈氏当即转头对罗兴祖喊道:“老二,你是不是也跟你媳妇一样,不愿拿回来?”
罗兴祖看了一眼捂着嘴哭的林氏,对陈氏哀求的喊了一声:“娘……”
“别叫我娘!”陈氏指着罗兴祖就骂了起来,“你哪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是你媳妇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才是你亲娘!我跟你说,你有钱孝敬别人家的人,就得有钱养你自己的老子娘,四百文钱,你立刻给我拿出来,不然,我就吊死在你面前。”
话声一落,当真解了身上的汉巾子往门口歪脖子的桑树上挂。
青果看着“嗷嗷”叫着将头往汗巾子里套的陈氏,想着,有本事你就真把自己给吊死了,省得隔三差五的就要来一场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奶,奶,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罗富贵套着他那条破成两块门帘子的裤子嚎丧似的抱住了陈氏。
陈氏当即便扔了手里的汗巾子抱了罗富贵的头,扯了嗓门边哭边喊。
“富贵喂,只有你才疼你奶喂,别人都巴不得你奶死咧……”
陈氏越哭越大声,越嚎越有劲,她的哭声经久不息的回荡在整个村子的上空。
“哎呦喂,这是咋的了!”
一道老鸹似的嗓音响起。
青果便看到她大伯娘许氏扭着她的水桶腰走了进来,许氏边问边四处张望,等看到抱着陈氏的罗富贵“嗷”一声,便喊了起来。
“富贵啊,我的富贵啊,你这是咋的了,哪个杀千刀的把你打成这样啊!”
一边喊着,一边将罗富贵抱在怀里,摸了罗富贵的头又摸罗富贵的身上,嘴里一迭声的喊着。
“儿啊,心肝啊,肉啊……”
“娘,是小将,是小将打的我!”
罗富贵抱着她娘,指着罗小将便嚷了起来,“他要打我奶,我不同意,他们一家人就合起伙来打我……呜……娘,我要跟我爷说……”
许氏当即便松开抱着罗富贵的手,冲着罗小将撸起了袖子。
青萍一看许氏气势汹汹的样子,连忙上前挡在了小将跟前,对许氏喊道:“大伯娘,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许氏厚实的如同一把大蒲扇一样的手对着青萍便推了过去,“小将把我家富贵打成这样,就白打了不成?”
青萍被许氏推得一个踉跄,要不是她身后的罗小将扶一把,指不定摔哪去了。
趁这功夫,许氏抬手便狠狠的去削罗小将。
青果知道许氏是个浑不愣的性子,她这一手下去,罗小将指不定要吃多大的苦头,她二话不说,小身子冲着许氏便撞了个过。
“不许打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