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八,画面乘轿、骑马者带着仆从的行列,土坟后面向城市一段。细细分析,这些人虽然有上坟扫墓的可能,倒不如说是秋猎而归更恰当些,因为,上坟四季皆有可能,就插花而言,春秋二季都能解释得通。今从画面种种现象来看,说是秋季倒符合实际些。
孔宪易先生通过对木炭、石磙子、扇子、西瓜、服饰等考证研究,认为画的是秋景。清明之意是指“清明坊”。
持“清明盛世”观点的专家学者,有著名鉴定专家史树青先生,史树青先生指出:“清明非指清明节这一天,而是作为称颂太平盛世的寓意,清明即政治清明。”
河南大学历史系教授周宝珠先生,用几十年的时间对《清明上河图》进行细致地考证。他在《清明上河图与清明上河学》一书中,对孔宪易先生的秋景之说持否定态度。其中对扇子的考证叫人折服。《清明上河图》中出现扇子的地方有十多处,这是孔宪易先生产生秋景说法的原因之一。周宝珠教授考证认为,扇子的主要功能的确是用来拂暑驱蝇,但是在北宋这个时期还另有他用。扇子除有题诗作画、扑卖馈赠之用外,还有“便面”之用。“便面”这一风俗由来已久。书生文人、达官显贵、庶民布衣在街上碰到熟人不愿寒暄,就以扇子遮面,对方心神领会并不责怪,反而认为是礼貌之举。故曰:“以扇遮面,则其两便。”由此看来“便面”习俗是不受季节影响的。
周宝珠教授对“政治清明”一说赞赏有加,并进一步证明了这种可能性。北宋长期实施“偃武修文”的国策,国家经济趋于繁荣,出现了唐朝之后的又一个太平盛世。这一时期的文人官宦,为了仕途腾达,大肆歌颂当朝皇帝的政治清明;宋徽宗时期宰相蔡京为取悦皇帝,曾倡导“丰享豫大”。旨在蛊惑人心,形容天下富足、太平安乐的景象。《清明上河图》中展现出的磅礴气势和繁盛景象,最能代表宋徽宗赵佶“偃武修文”的治国思想。如果称太平盛世未免太露骨,因此“清明上河图”这五字一语双关,弦外有音。但是《清明上河图》中描绘的正在乞讨的乞丐,官衙门口坐着的懒散的士兵,以及大街上跑着的猪等,这些景象却似乎与太平盛世相违背。
(四)“上河”之意
许多专家学者对于《清明上河图》中的“清明”有着诸多的解释与争论。那么《清明上河图》中的“上河”究竟有什么含义呢?长期以来,关于“上河”的含义主要有几种观点:有专家学者认为“上河”是指“河的上游”,有认为“上河”是“逆水行舟”之意,也有认为“上河”即“上坟”之意,还有专家学者认为“上河”即“赶集上街”之意。
根据《东京梦华录》中记载:汴河自西京洛口分水入京城,东去泗州入淮,运东南之粮。根据这段文字,由西北向东南是下水,反之是上水。因此有认为“上河”即汴河上逆水行舟的观点。然而,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观点。
根据《清明上河图》明代李东阳的题跋记载:“上河者云,盖其世俗所尚,若今之上冢然,故其如此也。”这就是一些专家学者提出“上河”即是“上坟”一说的重要依据。然而,还有专家学者提出了不同观点,认为“上河”不能作为动词解释,而应该作为专用名词解释,如果按名词解释“上河”应该是指御河。
(五)“驴”“牛”之争
故宫1973年对《清明上河图》进行重新揭裱的时候,专家看到画面上有一处残缺,残缺的部分补了一块绢,绢上补画了一头牲口。故宫专家们研究之后认为,这块绢上画的是一头“尖嘴立牛”,这头牛和原画的意境不相符,就将其删去了。王开儒说,他研究《清明上河图》多年后发现,被删去的部分不是什么“尖嘴立牛”,而是一头驴。
几年来,王开儒进行了反复研究,并请中国纺织科学院研究检测中心,对《清明上河图》全图的照片和删除部分的照片进行了“绢织物质地是否相同”的检测。中国纺织科学院研究检测中心出具的检测证明显示,“将天然片放在400倍显微镜下观察,看不出天然片中绢织物的形态效果有区别,此外,在残片中,位于瓦房上方可以看到有一块表面较清晰绢纹,已无附着物,似是刮痕”。
为了证实补绢上画的到底是驴还是牛,王开儒请很多国内知名的动物学家对《清明上河图》进行了研究,这些专家都认为,当年缺失的地方确实是一头驴。
中国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的杜玉川教授告诉记者,通过对比后可以发现,《清明上河图》补绢中,木柱侧方不是牛,而是耳朵很长、嘴张开、头颈高扬的驴。补绢中驴的行为,也是受刺激后的一种表现——如公驴的嘶叫,母驴发情后上下颌频频开闭的姿势。牛耳较短,生于角下方,不可能像驴一样高扬;而且牛嘶叫的时候头颈低平、前伸,与驴的姿势完全不同。而且通过与《清明上河图》中其他几头牛的对比不难发现,补绢中的动物,与这几头牛存在明显的形态差异,显然不是同一品种。
故宫博物院书画部的一位专家说,对于《清明上河图》补绢中所绘的动物,故宫的老专家们早已给出说法,这块绢是明末清初时补上的,绢的质地比《清明上河图》的原绢要粗糙很多,绘画的水准也不高,和张择端的原画没法比,所以20世纪70年代揭裱的时候要摘除。即使是摘除后,故宫也没有抛弃这块绢,它现在依旧保存在故宫的文物库中。
故宫的权威鉴定专家也是经过反复研究才把补绢中的动物定义为“尖嘴立牛”的,民间的其他说法不可信。这位专家还透露,故宫目前还没有再次揭裱《清明上河图》的想法,将摘除的补绢再重新补上更是无从谈起。
故宫博物院副院长、研究员杨新曾对1973年重新装裱时的情况有过详细的叙述,尤其对这头驴,现将其文抄录如下:
“真迹《清明上河图》自创作问世至今已有八九百年了,饱历人间沧桑,中间虽经多次装裱,但最后一次装裱可能在明末,距今亦有四百余年。但最后一次裱工粗糙,全补不佳,磨损和伤残得很厉害。为了使这一珍贵文物能够永久地保存下去,经常地使原作能与广大群众见面,故宫博物院于1973年对此画进行了重新装裱。为了确保装裱质量,事前院、部、厂各级领导召集会议请有关专家、技术人员和工人,对如何揭裱的每一个过程进行了反复研究,制定出计划。施工中,经过工人师傅的细心揭、裱、补全和画师一丝不苟地接笔,终于完成了这一艰巨的任务。原来画心有八十余处原补,因绢丝粗、颜色深、使补痕特别明显。这次修裱时,把原补全部揭去,选用了与作品相仿的绢重新补全,使其厚薄软硬适度,裱背平整光滑。又在其补绢处除三十处(如人物、牲畜等)因无所依据不能接笔外,对其中五十余处有依据的接笔地方,都接笔补全了画意,大大减少了修裱前残缺的痕迹,不仔细观察,几乎分辨不出。这次重补还纠正了原补接笔有明显错误的地方。如原画首段受惊奔畜的下方,有一个妇人坐在板凳上逗小孩子。依据作品画意来分析,无疑妇人身后应是一座草棚。但由于画面残破,只剩下一根柱子和草棚顶端一角,原接笔者却牵强附会,将残存的草棚角误认作一个驴头,便在旁边妄加一个驴身,在驴身下又凭空添了一部大车,更荒谬的是,一错再错地把大车辕子接在妇人坐着的板凳上,弄得不伦不类,叫人啼笑皆非,大大损害了原作精神。这次重裱时,经专家、技术人员和工人的认真讨论,认为重裱时只有揭去,没有依据就不再接笔,这样才能有助于恢复原作的本来面貌。经过这样细心的装裱和修复,《清明上河图》又恢复了原貌。今天,我们把这卷《清明上河图》复制出版,并加以介绍,以便于广大读者和中外友人欣赏、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