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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平息

在北山把命令下达的同一时刻,瓦伦西尔和修斯也大声的指挥军队赶紧去阻止罪兵的洗劫和救火,不然得到的就不是一座雄伟的城市,而是一座废墟了。

麾下的将领们当然知道平息骚乱的重要性,所以由瑟赛的第一步兵大队负责看守清点投降的士兵,卡特杨的第二步兵大队则拿着禁卫军兵符前去其余三城命令对方投降并接替城门防务,剩下的第三、第四步兵大队立刻在瓦伦西尔和北山的带领下控制城内的态势。至于亚德的弓箭大队,瑟礼的重步兵大队,以及洛天的骑兵大队全部放下武器盔甲,充当救火员和安抚百姓的角色。

在一行人飞速准备好要出发的时候,北山才发现路棋受伤了。

路棋本来是站在城墙上跟修斯一起观看下方的战斗,但在箭雨来临时躲闪不及,被一支箭从背部狠狠的插了进入,直接伤到了心肺。沉稳的少年为了不影响下方战斗的北山,愣是一声没吭,独自依靠在城楼的楼梯上,而修斯因为注意力全部在下方,所以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北山带领士兵要出发大喊路棋的名字时,发现根本无人回应,众人才在楼梯上注意到已经昏厥过去的少年。莱特身为随军牧师赶忙上前连续释放了几个治疗术,却没有任何作用,鲜血顺着少年的衣服滴落在地上,这才知道箭矢肯定是穿透了内脏,所以一般的治疗术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

北山一下子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就连刚才没有按时打开城门也没有如此担心,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自从这个少年跟随他以来,北山和路棋一直是半师半父的关系,除了平常教导少年知识之外,北山在生活上也免不了嘘寒问暖,处处照顾周到。

因此,尽管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但感情已经能用深厚来形容。眼看着少年的脉搏越来越微弱,性格冷静的卡特杨想到了办法。这里可是林克兰尔,在王都的教堂中里肯定有教廷派来的红袍大牧师,想必他应该比一级牧师的莱特更有办法一些。并且,王宫中也有国王服务的御医,医术之高明在整个捷斯亚也是数一数二。

综合两方面来看,路棋虽然伤势严重,但应该不会危及生命,如果释放高等治疗咒后再用针石疗养,或许今后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卡特杨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并不确定,因为像这种伤势的确太过猛烈,以前战场上有些贵族将领受到同样的伤害之后,哪怕被治好也会成为一个半废人,从此再也跟军旅无缘,只能在家休养。

不知道是哪个伟大的人物说过这样一句话:“既然有现成的,那不好好利用的话,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北山当然不是傻瓜,既然这座城市里有高阶牧师和上等御医,那不去找他们还能找谁呢?在且说,如果在林克兰尔都无法挽救路棋的生命,那整个捷斯亚或许也没有人可以做到。

所以,在原定计划不变的情况下,路棋由炉石和莱特两人抱着直接先去城中的教堂。北山同时命令自己的亲卫跟随,毕竟现在城里这么乱,万一被罪兵攻击耽误了时间,那是如何都不能被接受的。

特鲁这个大块头也嚷嚷着要跟着一起去,主要是这个单细胞生物跟路棋的关系相当的好,平时最聊得来的也是这两人,用炉石的话说这叫先天性发育迟缓,简而言之就是智障。当然,撇除玩笑的成分,大块头的确非常关心和自己平时交谈甚欢的少年。而炉石在略微想了一下之后也就同意了,反正也不用指望这个单细胞生物去救火和安抚百姓,那还不如带在身边好一点,不然谁知道这个大家伙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至于北山,则带着手下的步兵大队一路朝着王宫进发,去找御医的路上也可以顺便把沿途的罪兵给控制起来。

被北山释放了天性的罪兵们早已经杀红了眼,一路上遇见几波罪兵都没法用言语喊停。无奈之下北山动了杀机,连续斩了好几个人的脑袋才遏制住他们的杀戮。

当一群人赶到王宫的时候,北山不禁傻了眼,曾经富丽堂皇的宫殿完全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宫门被大火烧成了灰烬,前往议事大殿两旁的大理石柱也被拉倒在地,留守王宫的一个小队王室护卫队尸横遍野,同时还有数倍以上的罪兵也倒在血泊之中。无数的宫女和太监还在罪兵的追逐下四处逃窜,金银珠宝一堆堆的码放在王宫内的广场上,而被北山安排煽动和带领罪兵的那个黑社会出身的刀疤脸士兵,正带着人把泰勒的妃子们一一集中起来,野狼般的撕扯着她们的衣服,在朗朗乾坤之下实施着惨无人寰的暴行。

北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脑袋嗡的一下,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对身后的士兵命令:“你们每小队为一组,马上把所有的罪兵控制起来,但凡有杀戮罪行的一概不问缘由,斩首示众!剩下的人跟我来!”

也难怪北山会如此生气,在之前他一再重申,只要引起城内骚乱即可,除禁卫军外的其余人等不论是谁都不许杀戳,要说眼前这些从监牢里放出来的罪犯这样做还情有可原的话,那派去煽动的士兵竟然也这样做,就是北山绝对无法接受的了。

站在广场上带头施暴的士兵还以为是禁卫军冲了进来,结果等对方走进才发现是自己的最高指挥官,汗水瞬间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连忙带着自己的弟兄们上前迎接:“大人,我们已经把整个王宫控制起来了。”

北山理都没理,直接下令:“杀了!”

“大人,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我们可是遵照您的指令啊!”刀疤脸还妄图解释。

“哼!既然你是平叛军的士兵,那就得遵从十七禁律,之前我们都给你们讲过!现在没那么多跟你说的!一切按军法处置!”北山的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他娘的,是你们请老子来帮忙,现在敢来管老子们!”

“兄弟们,咱们跟他们拼了,不就是军队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咱们在监牢里连杀头都不怕,还怕这些!”

因为被刀疤脸带领来王宫的大部队都是刚从监牢里救出来的罪犯,一个个心高气傲,哪里肯就此束手就擒,在几个不怕死的罪犯煽动之下,纷纷拿起抢来的武器就要跟北山他们火拼。

“哼!”北山看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冷哼一声之后,朝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随即看都不看一眼就带着其余的士兵朝着御医院走去。

这些罪兵们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可以,跟这些实力和正规军一样的平叛军士兵相比就差得远了,一时间广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个个都被砍下了脑袋。

北山根本没有任何担心,一路跑到御医院,御医们倒是聪明之人,早在骚乱发生的时候就一个个把装药材的柜子搬来堵在房间的门口,这时正拿着药杵跟门外想冲进去的十几个罪兵打斗。

“杀!”北山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对士兵们下令后,并不想多说一句话。

身后的士兵们纷纷围了上去,轻易的把罪兵们就头颅和身体分了家。北山则走到门口表明自己是正规军队,希望御医们不要担心,现在希望他们能把柜子搬开走出来。

这些平均年纪都在五十岁以上的御医们一个个早就如惊弓之鸟,任凭北山怎么解释也不愿意出来,害的北山只能大喊一声,挥动大剑释放了一只三阶魔兽直接把墙壁给撞开。接着,北山带头冲了进去,连连把挥过来的药杵给挑开,把御医们全部都控制了起来。

起初这些老爷爷们都颤颤巍巍的,以为对方是要把他们给送去死神的怀抱中,结果其中负责御医院的首席医官在王宫也呆了几十年,慌乱中还是一下子认出了曾经的侍卫长。

“咦?你是北山伯爵?”医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是奥古斯图大人,我是北山。”北山也一眼认出了这个以前经常见面的老人,那双特别巨大的眼睛长在脑袋上,不论谁看见过一次都会终身难忘。

“怎么?怎么?”奥古斯图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惊异北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北山当然也知道对方为何有如此的反应,而此刻再见故人,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奥古斯图大人,我此次是带着军队为林克陛下平叛来的,刚才你们所遭受的事也是迫不得已的计策,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原来今晚王城的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唉,倒也是,泰勒亲王做出这些事情迟早避免不了要付出代价,林克陛下的正统由你来保护也是应该,想必之前所传来的消息都是假的,太子殿下应该也和你在一起吧?我们这些人说实在的,都觉得林克陛下绝对不会出卖王国的利益。”

奥古斯图作为能在王宫几十年都屹立不倒的人物,聪明程度也不可小觑,一瞬间明白了骚乱的原因,也同时顺便拍了一下北山的马屁。但北山不会知道奥古斯图之前在泰勒登基的时候,也是拍着胸脯宣誓自己的忠诚,一口一个陛下喊着不停。

北山听见这个老家伙的马屁连连,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以前就听人说过那么一句话:“王国里哪怕是内阁总理大臣也比不上奥古斯图大医官会说话,陛下想听什么,奥古斯图就能马上说出来。任谁都会犯错,就是奥古斯图大医官不会。”

大医官阁下作为王国里的常青树,对于泰勒反叛的事也有所耳闻,不管泰勒的理由再怎么冠冕堂皇,但一些真正接触上层的官员们还是猜测的到几分。只是作为一介医生而言,谁当国王也要混口饭吃,为了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正统把自己的性命丢送了实在不必。北山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不然按照他内心的那一杆秤,早在见面的时候就把奥古斯图给斩首示众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有个孩子受了重伤,现在需要你们帮忙看一下。”北山打断了继续谈论下去的可能,一手抓住奥古斯图的手腕。

“哦?是伤到哪里了?”不论奥古斯图如何圆滑,但也不至于埋没医者仁心这个词,一听有人受伤就关切的询问。

“是一支箭从后背射了进去,我们的牧师猜测多半是穿透了内脏。”

“这可不得了,快把我的医箱拿来!”

“不必了,孩子被我们抬到教堂去了,那里应该不比王宫的条件差,我们赶快走吧!”北山阻止了下来,现在说不定晚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险。

出了王宫,北山下令除了留下五十个士兵跟随之外,其余的全部去平息骚乱,然后帮助救火,并且所有的罪兵都看押起来,等待处置。接着就带着御医们一刻不停的朝教堂赶去,而士兵们则各自为小队分散开来。与此同时,瓦伦西尔他们带领的人马也在四处平息骚乱。

当晚,平叛军总共看押了近811人的罪兵,还有活着的6523人的禁卫军,以及1243人的贵族护卫。

与此同时,各方死伤人数也被统计出来报给了瓦伦西尔,平叛军死亡1263人,轻伤219人,重伤17人。罪兵死亡1213人,轻伤287人,重伤145人,其中有四百多人是死在北山但凡抵抗则斩首的命令下。

禁卫军则死亡2923人,轻伤431人,重伤27人,足足损失了几乎一个大队的兵力,而死亡的人数里面大部分是跟贵族护卫打斗产生的,剩下的则是在巷战中牺牲。其次,卡特杨前去负责接管的三个城门中也有两个中队因妄图抵抗而被杀,最后还有一些是死在罪兵的手下。

至于贵族护卫的损失比例则最大,他们先是跟禁卫军打,后来又被瓦伦西尔带人夹击,死亡人数达到了2013人,战损率高达百分之六十多。反而他们的轻伤和重伤人数倒是相对少的多,只有几十个而已。

而林克兰尔的大火直到早上十时才被扑灭,总计损毁的民居五千余户,百姓死亡达到八千多人,其中部分是被罪兵杀死,而另一些则是活活被大火给吞噬,找出来的尸骨都是焦炭一般。至于王宫内,留守的一个小队总计125人王室护卫队全员战死,宫女和太监则有近三百人的死亡。

这场不太光明的攻防战下来,林克兰尔总计损失折合金币多达三十万枚,至少有七成的百姓无家可归,要想把这座城市恢复成以前的模样,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并且加上比损失再多一倍的金钱才可能恢复。而当北山从瓦伦西尔嘴里听到这个战报之后,足足有十分钟没有说话,然后在场的人都清楚的看见最高指挥官大人留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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