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春天,微风漫漫吹来,说暖也可,说凉也罢。可这阵阵春风却是吹醒了卧在樱花树下的黎谿瞭。
要论这江南是何女子最为倾国倾城,那便是黎家小女儿谿瞭了。那谿瞭啊,可谓是九州内各须眉的梦中情人。大多数人都未瞧过黎家小女真容,只是游走天下的大画家许安被黎家黎大人黎永裕请入黎府,有幸瞧见黎家小女,只一面,大画家便被迷上了。在大画家离了樱柳城之后,便潜心勾绘黎小女面容,可是昼夜不分。
大画家本就体弱,哪受得住这等煎熬,在绘完谿瞭之后,便吐了一口血在那宣纸之上,在原就美若天仙的谿瞭旁点缀了几朵鲜红的梅花。不久之后,大画家久病不起,据说是得了喉利疾,去了。大画家最后一幅作画便是这女图,各位大商纷纷前来欲纳入怀中。可这大画家的妻子死活不肯变卖,说什么大画家临终前说过不让卖云云——其实也就是丈夫死了,留个念想。但毕竟是别家女人,妻子不免心生妒忌,最终还是把这肖像挂在了京城的榜上,谿瞭也由此在全九州大红大紫起来。
此刻,那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谿瞭正卧在自家樱花树下做梦呢。不知为何,谿瞭近日总是梦到一看不清脸的男子,着一袭青衣,似乎在望着她,似哭,似笑,谿瞭朝着男子走去,却愈走愈远……谿瞭睁眼,却发现眼角泛起阵阵泪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伤感。
“唉,真不知这是个何奇梦,看样子又得请何仙姑来帮我算算命了。”谿瞭微微直起身来,苦笑道。一旁的丫鬟小翠连忙来扶起自家小姐。小翠一双清亮的眼睛直瞪着谿瞭,有种诡异感:“小姐,今日可是又发梦了?老爷也真是的,这都给小姐您禁了多少天足了,不就是大红大紫呗,小姐出去转转,准引来各种俊气公子!“谿瞭呵呵一笑:”你可别打趣了,这周都多少人上门提亲了。要不是爹爹尊重我的意思,你小姐我可是早就被爹爹许出去了“小翠听罢,不再多言。只是谿瞭突然笑了,如沐春风,嘴角好似泛起朵朵桃花,简巧的鬓发上懒散别着一枝樱花,与这淡粉色樱花海融为了一体。小翠这个看多了俊男美女的小丫鬟也是醉了。”小姐的才能和容颜真是无人能比呢……“小翠在心里暗暗说。
就在这时,黎大人突然从樱花树后窜了出来。“小瞭,爹爹何时不许你出门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可吓了主仆两人一跳。“老爷”,“爹爹”。黎大人继续说着,“小翠你也真是,乱说什么呐!我家闺女真是极美,爹爹就怕你出去遇了采花贼,今日闺女可想去街上?据说外头樱花、桃花开得可美了。”黎大人这番话主仆两人可没料到,反应过来时,她俩可是乐坏了:“是!”大人也是笑开了,慈祥的说:“孩子,出去可别忘了蒙上面纱!爹爹我会派人在暗地里保护你的,安心去吧!”罢了,两人急急奔向房里蒙面纱去了。
午时,街上。
“小姐,你看那樱花好美啊!”小翠眼睛似放了光,谿瞭紧接着提醒道:“确是。小翠,你可得跟好了,这季节采花贼猖狂,没采走我,也要当心采了你啊!”这番话可说的小翠热泪盈眶“…是!小姐,没曾想你竟如此善待小翠,翠儿感激不尽!“
谿瞭又笑了,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此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缥缈、虚无且绚烂。
这时,突然蹿出一相貌极其猥琐的男人。
“嘶!“一瞬间,谿瞭的面纱被揭下——众人纷纷将目光投来,”黎小女!“突然有人叫起,其他人也纷纷辩出了谿瞭的面容。可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采花贼盯上了谿瞭啊!
侍卫早被甩到了后头,根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小翠见况,闪到谿瞭前面,欲为谿瞭挡住这一击,可谁知那采花贼一把拽住小翠的衣领,轻轻一提,再往右一偏,小翠便被甩到了附近游玩之人的软垫被褥上。
谿瞭完全不知所措,腿也软了,直直倒在了采花贼前。
突然,飞身下一名男子!只见那男子伸出手掌,往那贼人颈上一劈,贼人便挺挺倒了下去。男子对一旁看呆了的行人冷冷说道:“这厮没有死,只是晕了,你们快告诉衙门吧,免得这厮醒了继续祸害良家少女。”
“啊……腿好痛……小翠……快……快来扶扶我……”谿瞭感觉到身前递来一只手,一摸——不是小翠!朦朦胧胧的谿瞭立刻清醒过来,毅然发现面前是一位俊气的公子。
“你…你你你…你是谁!”谿瞭被吓了一跳,说话都含糊不清了。可对面那男人却甚是从容不迫:“姑娘你醒了?我姓云,名离州,方才姑娘遇了采花贼,恐是吓晕过去了,若不是我舍命相救,你现在可不知是何处境了。“
谿瞭一听是救命恩人,悬着的心也放下去了大半。谿瞭细细打量着这公子,发现这公子甚是气宇不凡,那面容可用俊俏来形容,亦可用美来形容,若这公子打扮成个女人,定不为过。不过,那公子虽说说话和气,可眼睛却是冷冷的。对上那对清亮的眸子,不知为何,谿瞭的的眼泪竟止不住的滴落下来,仿佛她与这公子很久之前就认识了,还有一段不浅的缘分。
云离州一看谿瞭掉泪,可是慌了,连忙拿出手绢擦拭谿瞭的泪珠子。
嗯…这位名离州的公子的手绢有一股香味呢……谿瞭想着,反应过来时,已红了一张精致的小脸。
云离州看着谿瞭,甚是可爱,心生宠溺之情,笑了起来,可一双眸子,依旧是冰冷的。“姑娘,我可是带名带姓的把名字告诉你了,你可还没告诉我呢。”谿瞭红着脸连连向离州道歉,“额…小女姓黎,名谿瞭。”离州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谿瞭,好名字,同溪水般宁静悠扬,却是用了‘谿’这个字,更称出黎姑娘的端庄;后又用瞭字托出家父的望女成凤之愿。不错,煞是不错。”谿瞭一呆——没想到这云公子学识如此渊博!
谿瞭这才想起自己不在家中,忙问离州这是在哪。离州不紧不慢的说:“黎姑娘莫急,我等这是在游船上,天已经黑了。”谿瞭随之一怔,什么?不在家中?“公子,且恕黎小女不得空来奉陪,小女若此时再不回府上,家父恐怕是要着急了。”
离州轻抿一口茶,略显不悦之色:“黎姑娘且先不急,你可以看看我们身后的游船。”谿瞭循着离州的目光看去,竟发现身后的游船里坐着几个黑衣人,还有一个黑衣人拿着弓弩在船头巡视。
“黎姑娘可否想过午时那袭击你的’采花贼‘的来历?从姑娘的衣着来看,不用想便知道姑娘是大家闺秀,必有下人暗中保护,哪个采花贼敢轻易动姑娘你?并且,你那小丫鬟长得也不赖,她挡在你面前时,为何采花贼不懂他而只动你?那采花贼一提、一甩便把小丫鬟甩出几里远,哪个采花贼会有如此武功?是普通的采花贼还好,就当被吓了一下,可就怕这采花贼是目的而来。黎姑娘若还陷在那水深火热之中,恐怕是泥菩萨过河。”离州继续说着。
谿瞭听罢,也明白了不少,那云公子脸上无一丝戏谑之意,应是可信之人。
”船夫,甩了他们。“离州抿一口茶,幽幽道。谿瞭还未弄清是怎么了,便感觉到船内天旋地转,物品在船舱来回滑动,不知是怎么了。不一会儿,船终于平静下来,但听见船后传来极大的声响,谿瞭回头一看,发现跟在身后的船已被拦腰折断,卷入了漩涡之中。原来是这样——云公子把船驶到漩涡,而引后面的船到漩涡里,自己脱险了,后头的船可遭殃了。
一日折腾,谿瞭早已累却,浅浅交代一声便去洗漱了。
离州看着解开鬓发的谿瞭,眼眸更加深邃起来。
这时,屏风后面突然走出一个男人,嬉笑着对离州说:”阿离,钓到美人儿也不和我这个哥们儿说说,真是不厚道!还有,你这个冰山怎么对这姑娘这么好?“离州一笑:”呵,她哪是你这种凡夫俗子碰得了的。我们可是很早很早就认识了”男子嬉笑的表情顿时没了,淡淡说:“她该不会是..”离州并不作答,男子见状,退出了厢阁。
离州把茶一口喝完,默默道:”阿瞭,我找了你一生一世,可你,也许不记得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