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后又冷敷又上药的,直折腾了半夜,随军大夫给木含清喝下了镇痛的汤药后,木含清便迷迷糊糊睡去了。
次日醒来已接近中午时分。睁开眼,一张熟悉的秀气小脸映入眼帘:“小姐,您醒啦?”
木含清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没吭声。
这靖王也奇怪,不是说风流无羁吗?不知是为了避讳,还是怕人说闲话,军营里居然没看到随军的女人,连歌舞伎都没看见。木含清住进来的这段日子,对外一直是男装示人,生活也是自己打理,尽管略有不便,但前世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倒也说不上什么不好。
可是,扭伤了脚就麻烦,很多事不能自理,在全是男人的军营肯定不方便。这事,昨晚睡前,木含清也朦朦胧胧想到了,本来还想能尽快回寨子就好,谁知早上睁眼就看见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这样熟悉?她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您不记得奴婢啦?”小丫头乖巧的很,笑眯眯恭谨的施礼。
木含清抬眼再一细看,不由恍然惊喜,这不是韩家马场那个小格桑吗?她怎么在这儿?
忙点点头:“格桑,是你?”微微侧脸向丫头身后扫了一眼,却是一愣。
玉枕纱橱,屋宇高敞,明窗净几,罗帏重重,这里显然已经不是那小小毡帐。
入眼处竟很是熟悉。
“这,这是哪儿?”木含清看了看格桑,觉得很是糊涂,明明是在靖王的大营,怎么会莫名其妙变了地方,而且还见到韩家的格桑?于是轻声问道。
格桑把纱帐拢起挂上玉钩,回头刚要回答,却听得门外一个静淡的声音道:“这是本王皇姑姑端宁长公主家的漠西马场,清儿伤了脚,在大营里养伤不方便,这里好些。”说着,人已走了进来,那一身青色云锦长衫,带着高贵与冷傲的身姿不是靖王是谁?
他缓步走进来,在外厅站住,没等木含清质疑的话问出口,接着说:“伤了脚踝,可大可小,清儿还是好好养伤,其他事情等伤好以后再说。”
啊?想不到靖王居然借了这里给自己养伤,也想不到自己离开这里没有多久,就又回来了?木含清无语,也亏了自己睡的糊涂,要是一下子说漏嘴,让靖王听到,韩钰救自己的事不就不打自招了?谁知道这霸道精明的冷面王爷知道了,会怎么想,自己可不想给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惹麻烦。
“我,我怎么来了这里?”木含清扬眉轻问,自己怎么都没什么感觉就换了地方?
靖王闻言唇角上扬,看了看层层罗帏后那张朦胧的花颜,斜睨了一眼道:“昨晚清儿喝下的汤药可不止镇痛。”还有催眠作用呢,睡着了,连锦被带人一抱,打马不就来了?
木含清看了看身边的锦被,满脸黑线,这王爷行事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此地风景秀丽,清儿放心暂住,一切有本王。本王先回大营,晚些再来看清儿。”靖王说着径直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道:“哦,清儿那个‘焱哥哥’死活要跟来,和大夫一起,就住在旁边院子。”话毕不再停留,径自去了。
木含清微微有些放心,澹台焱也来了就好,要不自己莫名其妙来了这里,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有,若是靖王有什么心思,自己不是又要莫名其妙“失踪”?
在格桑的服侍下用了饭,更换了衣衫,靖王带来的大夫给她换了药,木含清便让格桑把自己扶到了春榻上。澹台焱从大夫进门就一直坐在厅里,一双黑眸温柔的看着木含清,一言不发。
大夫换好药告辞去了。看她坐好,澹台焱俊眉一扬,上来一句话就是:“清儿,要不要焱哥哥带你回去?”
这个赖皮王爷,竟把清儿藏到这样一个地方,如果不是自己跟着,还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呢。
木含清看着他关切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不,焱哥哥,我不想就这么走。”
“为什么?”那个王爷分明就是别有居心,澹台焱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木含清,难不成清儿看上他了?也不象啊。
他温暖的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随着光影轻轻的变换。在他的注视下,木含清淡淡转出一笑:“如果是以前,我会这样走掉;但现在我想明白了,天下虽大,想躲某些人却不是容易的事,而且最重要的,清儿不想再躲,让他们知难而退不是更好?既没有做什么亏心之事,何必躲躲藏藏?”
她的丽颜、明眸倒映在澹台焱的眸底,沉静安详,雅致到极点的美,从那艳色中透出沉着冷静,使他微微一震。这曾经稚嫩的女子目光中沉淀着的淡淡安宁与微笑,展露着聪慧的光华,使他莫名有些失落。
清儿似乎已经不是曾经的清儿了。
“那清儿想怎么做?”他看着她,时光仿佛悄然倒流,回到记忆中那些久远的场景,心头有千般思绪缓缓流过,无论怎样,这都是自己深爱的女子。
木含清静静垂眸,羽睫投下深影如扇,眉宇间八分傲然,两分无奈:“既然大家都想得到,那我也该挑个自己喜欢的不是?焱哥哥,清儿有个计划,请你和寨主还有我爹商量。”
有几分蛮横和傲气的佳人,别有一种冷艳的风姿,澹台焱眸底深处神情专注脉脉无言,静静听完,点了点头:“好,我尽快回去和老人家商量,不过清儿你呢?你——”你自己在这里能行吗?那个靖王分明不是省油的灯。
木含清淡淡笑了:“焱哥哥放心,靖王虽然霸道,却也是性情高傲的一国亲王,鼠窃狗偷的事应该不屑为之,清儿没事。”说着,却也想到昨夜月下,那霸道而突然的一吻,微微有些红了脸。看来就是高人,挨了自己一掌居然没有暴跳如雷,倒是出人意料。
澹台焱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清儿你确定要这么做?”如果真的有谁通过了考验,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木含清又是一笑:“焱哥哥不必担心,我既出得题目,就一定料得到后果。”我就不信,以我的智慧会考不住你们这些古人?通过考验?哼哼,哪有那么容易?
澹台焱看着她自信的眼神,点了点头:“那就好,我抓紧去安排。”
起身正要出门,却听见门外脚步声响,一个温润含着淡笑的声音传来:“原来真的是你。”
木含清抬眸,门口,一身月白色长衫恍如睛空明波,纤尘不染,飘逸清华明眸含笑的正是韩钰。
澹台焱着他,似惊喜似迟疑的叫道:“韩公子?”
韩钰转头,笑容温婉:“澹台公子,想不到你也在。”
木含清料不到这二人竟也认识,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花颜带笑。
澹台焱看到她的迷惑,忙解释道:“这次救灾,我们所有的草药和粮食都是从韩公子的商行进货的。听说是为了漠西草原的瘟疫,韩公子几乎是半买半送,而且供货的速度极快。”这韩家可是草原上有名的大商,想不到韩家公子也认识清儿。既然此人是此间主人,想来那靖王也不会太过放肆才是。
原来,韩钰也参加了救灾。木含清笑着点头和他打了招呼,韩钰有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说:“在下也有马场在漠西,救灾是该做的,澹台公子夸得过了。”
三人又聊了些琐事,澹台焱起身告辞:“在下还有些琐事,必须去处理,我家小姐暂住公子处,请多加照顾,在下尽快回来接人。”
韩钰抱拳:“澹台公子放心。”
澹台焱又深深看了木含清一眼,动了动唇却没有说什么,告辞而去。
素白轻纱修长曳地,月华湘水裙,玉钗斜横轻压乌鬓,佳人风华依旧。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时那心花漫天的惊艳,终成丝丝缕缕的蛊惑,再也忘不了,再也抹不掉。
韩钰神情转柔,清澈的眼眸如春日的镜湖,闪闪生波。
木含清微微侧转了头,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有意识转移话题道:“公子可是刚回来?”
“嗯,刚到。”韩钰笑着轻声回答。今早收到管家的飞鸽传书,听说心上佳人被靖王送到了马场,韩钰心悸难安,放下手边的事,快马疾驰赶回来。
前段时间,知道她和靖王为草原瘟疫奔走,能帮上手的就是那些药草和粮食,便也尽力的帮了。却未曾想,她居然受伤,而且靖王会就近把她送到马场。
意想不到的重逢令韩钰喜忧参半。
木含清反倒是因为有了决定而放下了心事,养伤的同时尽情享受山光水色的明媚。
还真是奇怪,两次了,每来到这里,自己的心情便会不由自主的转好,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这世外桃源般的山水,还是因为眼前眉眼温柔的儒雅男子?
木含清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韩钰温暖一笑:“清儿又走神了,就差这一步,又输了不是?”
木含清低头细看,可不是?黛眉一扬,以手支颐,慵然的半靠木桌边,风轻拂落花,飘过她美丽的面颊,她微微有些烦恼的浅笑道:“可不是,怎么又输了呢?下了半个下午,竟一次也赢不了,我不下了。”
娇慵的小女儿神态令韩钰淡淡失笑:“让清儿三步可好?”
“不,让就让五步,这次我一定要赢。”木含清带笑的声音传出来。
树林外,靖王停住了脚步。
树间花轻落,鸟鸣林更幽。时间缓缓停贮,他眼底心中,唯有她俏生生的影子。只是她和韩钰是怎么回事?
韩钰眼中的爱慕是那样的明显,以前自己怎么没有发现?难道上次韩钰到漠北说是为生意,也是与她有关?
而佳人对他的态度也不象寻常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还有那声“清儿”,叫得那样自然那样温柔,靖王心里有些郁闷,一双黑眸微微眯起,幽深如镜湖。
“王爷您来了,”格桑发现了静立的靖王,忙行礼打招呼。
林中的木含清和韩钰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回眼看过来。韩钰笑着喊了声:“表兄。”
靖王点头,走近了看着棋盘,看了会儿淡淡笑道:“想不到钰表弟下得这样一手好棋,表兄陪你下两盘如何?”
韩钰笑了笑:“表兄谬赞,是清儿有意相让罢了。”
闻言靖王黑眸一黯,清儿?竟连嫌疑也不避讳了?抬眸看了韩钰一眼,韩钰温润明亮的眼神直视着他,没有任何的闪避。一家有女百家求,表兄,你也知道她不是北安王之女,表弟决心已定,纵然要与三国为敌也无意相让。
靖王心里暗沉,却没有出声,两人不再说话,开始下棋。
一个杀伐凌厉,一个柔中带刚,这两人的棋局竟是意外的好看和扣人心弦。木含清不知不觉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靖王落下一子,木含清微微皱眉,这人真是霸道,下棋也这般不留余地,抬头看了靖王一眼,却只见他冷如坚玉的脸,眼眸中精光一闪,尽是雄姿英发的豪气,隐隐有王者风。
韩钰淡淡一笑,剑走偏锋,木含清不禁微微颌首,韩钰心思缜密,柔婉中带着刚性。四目相对,明眸清澈,如春日镜湖,波光潋滟。
下到最后,一个步步紧逼,一个寸步不让,纠结缠绕,气氛越来越沉凝。靖王眸光似寒冰,韩钰淡笑如秋水也没有了温度。
木含清心底一声轻叹,这哪是下棋,分明是较劲。对格桑使个眼色,端过茶盘,笑道:“请王爷和公子暂歇,饮杯茶接着下可好?”
茶盘举到两人面前,水湿手滑,茶盘倾倒,两杯茶全部倒在了棋盘上,靖王和韩钰也手忙脚乱,急忙闪避,气氛为之一缓。
木含清急忙道歉,边让格桑收拾残局,这棋是下不成了。
格桑斟上新茶,三人坐着饮茶,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木含清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垂首思想了一会儿,轻声开口道:“这几日,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多谢王爷和公子照顾,含清明日便告辞了。”
两人看了看她,又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出声。
木含清执壶倒水,却被韩钰接了过去。
靖王深深凝视着眼前这个女子,眼中浮光幽暗,心湖里泛起些许忧伤与执著,逐渐蔓延到心口,轻凉而涩楚。
木含清眼底清澈而明净,隐约带着他陌生的决断,接着慢慢说道:“王爷的心意,含清明白。但请恕含清蒙昧,对终身之事尚未曾考虑,请王爷给含清些时日,半年之后,如王爷依然有意,明年春暖花开请移步木家寨,含清必给王爷一个说法。”
靖王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半年?她想干什么?
木含清没有闪避他的眼神:“半年时间,含清想安排好寨子里人的生活,并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请王爷能允诺。”
靖王无言,只能微微点点头,这女子,和别人所思所想都不一样,自己想要的不止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既然她要半年时间,那就等她半年又如何?
韩钰在一旁轻笑,举杯抿了口茶,淡淡问道:“清儿,半年之后,在下可否也能去木家寨拜访?”
“公子不嫌地偏简陋,木家寨静候公子大驾。”木含清浅浅扬眉。
靖王扬眉侧首,凝视着木含清,怎么?这俏佳人竟是准备半年后公开挑选佳婿?好玩了,还真是与众不同呢。好,本王就等你半年,且看你出何题目在这些凤子皇孙中选取良人,可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哦。
韩钰看着木含清,唇间不由自主的漾开浅笑。
佳人聪慧,出人意料,诸多王孙龙子虎视眈眈,她却冷不防出了这样一个主意。既然各自有心,不妨在天下人面前公平竞争,胜者得佳人实至名归;败者不得不服,输赢定论于众目睽睽之下,有怨愤也只能怨技不如人了吧。
透过树荫洒下的光影,细细描摹着佳人艳色无双的容颜,仿佛三月芳菲,照亮了整个庭院。她清雅的眉眼微澜淡漾,媚雅如水。那星波深处,一丝无奈,一丝狡黠,一丝自信,但愿这次能一劳永逸,成全自己平静生活的心愿。
木含清的脚还是有些不方便,所以晚饭后,便回了房,坐在榻上静静想着心事。
这半年时间,自己并不是静坐以待,而是有诸多的事要完成。但愿诸事顺利,到时就算无人通过考验有人心怀不满,自己有了一定的势力和实力,便也不再左怕狼右怕虎了。
正想着,格桑走了进来:“小姐,我家公子和澹台公子在后院烤鱼,请问您去不去呢。”
木含清想了想,韩钰毕竟于自己有几次相救之恩,这次草原救灾又得他幕后相助之力,几次三番打扰,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方能相见,去见见也罢。于是点点头,在格桑的扶助下,慢慢走进后院。
进了后院,便闻到烤鱼的香味传来。
走近了方看清是一个小小炉灶,澹台焱正拿了木铲在翻烤两条鱼,韩钰正挽了袖子在庖杀一只野兔,手势竟然颇为娴熟。
木含清惊奇的看了两眼,登时面含微笑,看不出两个俊雅不凡的帅哥,素日不食人间烟火般,竟还都是厨艺高手。
韩钰抬头,看见她,俊雅一笑:“清儿,那日看你喜欢吃兔肉,刚才和澹台公子去后山打猎抓了这只兔子,一会儿就好,你稍等一下。”
澹台焱转头也是满脸笑容,把鱼装了盘子,还是那套程序,取筷、挑鱼刺、除鱼骨,弄好了,递筷子过来:“清儿,吃啊。”
木含清看了一眼他明媚的笑脸,偷偷看了一眼韩钰,罢,豁出去了,反正在这俩人面前自己都“吃相毕露”过,也不差这一回了。
看她偷眼去看韩钰,澹台焱笑了笑说:“这是今日下午钓上来的镜湖鲢鱼,据说味道是好的,但我怕它们凉了会有腥味,所以清儿先吃吧,等韩公子忙完,我再烤给他吃。”
韩钰闻言抬头,也笑道:“嗯,正是,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就好。”
木含清不再客气,慢慢把碟中的鱼肉吃干净,看韩钰已经收拾好兔子,笑着站起身来:“你们忙了一下午,这只兔子就交给我烤好不好?”
韩钰尝过她的手艺,看着她娇媚的花颜点了点头:“清儿动手,我和澹台公子有口福了。”
澹台焱却有点奇怪,清儿素日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会做兔子呢?于是好笑的看了木含清一眼:“清儿,不要逞能哦,还是焱哥哥做好啦,小心烫了手哭鼻子。”
木含清横了他一眼:“焱哥哥莫不是怕我做的好吃,夺了你木家寨第一大厨的宝座?”
澹台焱哈哈大笑:“清儿可真是有想象力,夺了我的第一大厨宝座?如果清儿做的好,焱哥哥双手敬赠。”
木含清“哼”了一声,斜睨他一眼,径直去准备烤野兔。
韩钰和澹台焱在一旁边看,边吃烤鱼饮着梨花白。格桑看见几个主子自己料理吃的,便把守在门口的小厮赶到了门外,帅哥美人这样温馨的场景还是自己看就好啦。
靖王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
看到木含清坐在小小炉灶旁专心的烤着兔肉,靖王微微一怔,佳人手势熟练,那只兔子烤得皮色焦黄,正吱吱向外冒着油脂,香味扑鼻,勾引着馋虫。炉火把那张芙蓉面映得色如春晓,红晕嫣然,柔和而优美的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几缕青丝自发簪间滑下,静静垂于耳际,发如云,人似玉,夜风轻过,在靖王心里漾起几丝微澜。
这娇俏佳人总时不时给人以惊喜。
三个人以不同的神态看着木含清,心里升起的却是相同的想法。那美丽,那聪慧,那与众不同,令这些大男人百炼钢成绕指柔,已经发生过的那些事都是清晰记忆,而且似乎每一次相见都是崭新感受,每一次相对都令铁汉柔情化春水。
那夜,靖王早早便告辞而去,木含清知道,几千人的大营,他这个主帅最近已经常常溜号了,这并不太合适。所以便跟大家一起送了他出去。靖王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抱抱拳便径自去了。
木含清却觉得他临别那一眼,如幽深的镜湖突然泛起的细微漩涡,渐渐深了,渐渐急了,直要吞掉整个的自己。
韩钰和澹台焱都喝得不少,木含清先睡去了,夜里,朦胧中似乎悠悠的埙声轻轻飘满了整个梦境……反反复复起起伏伏,缠缠绕绕细细密密,令人心中再无其他,只余这夺人的音韵飘在耳畔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