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含清抚额,淡淡笑道:“起的猛了,多谢。”韩钰放手,耶律琓仪走过来让木含清靠在自己肩上,扶着她在旁边坐了下来。
一旁,襄王喝下南酸枣水,已经慢慢恢复了正常,众人也纷纷抚胸长出一口气,平静下来,看着眼前这个艳色无双的女子,眼神复杂各怀心思。
襄王起身,和王妃一起走到木含清面前,俯身就要行礼:“臣谢公主相救之恩。”
木含清慌忙侧身闪避:“永乐只是见过此种病症,学样而已,王爷王妃福泽深厚,非永乐之功。”
看了看随王爷行礼的审密凌风,又道:“听说这病症很是顽固,请王爷少食牛羊肉等厚味的食物,尽量不要饮酒,避免劳累,永乐还记得一个方剂,请王爷让御医看过,如果能用,不妨试试看。”
襄王连忙谢了,一旁耶律琓仪示意内侍取过纸笔,木含清写了心梗救逆汤的方子:红参(另煎代茶饮),熟附片(先煎)、山萸肉、当归、全瓜蒌、薤白、红花、煅龙牡,降香,并注明分量,递给审密凌风:“请将军让御医看过是否可以用。”
审密凌风应了,双手捧给一旁的御医,御医看过后行礼说道:“公主的方子没有什么不妥,请将军收好。”然后向木含清施礼道:“公主刚才所说的针灸,我朝素来很少使用,臣请公主闲暇时能赐教。”
木含清忙应了:“先生客气了,我并不通医术,见到听来的那些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先生不必多礼。”
看着她和御医谦逊有礼的交谈,都蓝帝目光深邃。
从这女子出现,皇后便有些不同起来,今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违制让这倾国美貌的女子穿了朱红;那日长庆殿一曲琵琶便知道此女不同凡响,想不到今日居然临危不乱救了襄王一命;飞儿曾说弩机的图是她所画的,不知道此女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一旁的端静皇后静默无语,心里却也不平静,那事自己需要襄王的助力,需要他在各汗王和部落中深远的影响,需要他和陛下南征北战结下的非同一般的情意,几次三番示好,这老王爷脾气倔强,似无所动,正愁无处着手,想不到这艳色无双的侄女竟无心帮了大忙,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侄女的聪慧和才华。她到底从哪里学来这些?
看了母后两眼,耶律楚雄把视线转向一旁的三个王弟,他们都是眼睛不眨的看着前面那个俏丽身影,定睛细看,隐约可见耶律楚飞貌似淡然的眸光深处闪着执着的光彩,那坚定让他心里微微一凛。
夜慕枫有些好奇,有些惊异,看妹妹的目光更加的温柔和自豪,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铁木清华,循偱儒雅的太子眼光是兴味和探究的,夜慕枫唇角上扬,会心淡笑。
靖王依然面无表情坐在一旁,手执金杯,悠然饮茶,云淡风轻的好象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只有偷眼一瞥的韩钰,发现了他微眯的眼睛始终定在木含清身上。韩钰微微蹙了下修眉,静静退了出去。
旁边的诸部落首领和汗王、朝臣或者用眼神示意,或轻声谈论,或好奇或佩服或审视着陛下新封的这个传闻中艳色无双的永乐公主。
反倒是宫妃和女眷一侧静悄悄没有声音,似乎有些不大明白连御医都束手的病症,这个清丽美艳、难画难描的年轻女子居然会懂?
看木含清额发微湿,神情疲倦,端静皇后淡笑着道:“陛下,既然襄王无恙,臣妾看来,还是让永乐回去歇息吧,请陛下恩准。”
都蓝帝点头:“公主聪慧,心地良善,救得襄王,朕定然厚厚有赏,先去歇息吧。”
木含清小心应着,偷偷舒了口气,趁机退下,耶律琓仪和沉鱼跟了出来。
一走出来,静候在一旁的那几十个彪形大汉自动跟在了身后,木含清眨眨眼,看了看耶律琓仪,唯有苦笑,耶律琓仪也会心一笑。
耶律琓仪一声令下,内侍们手脚麻利的地把刻花镶银古木长圆桶抬进了帐篷,一桶桶热水注入,晴雪带着侍女鱼贯而入,捧着衣物巾帽等物,静悄悄服侍木含清沐浴更衣。
换了衣衫,木含清看着那套华美的朱红骑装,心里一轻,她心细如发,自然看到了人们见到这衣装时的反应,直觉这衣衫并不止是一套衣衫那样单纯。但皇后要自己穿着,也找不到不穿的理由,换下来了,便也轻松了。
“刚才太紧张了,妹妹还是歇歇吧,姐姐就先出去了。”耶律琓仪笑着说,便嘱咐了侍女们不要吵到公主,然后告辞走了。
沉鱼坐下来,笑看着木含清:“姐姐真是厉害,这心悸之症常常致命,姐姐竟然拿玉钗便救了那王爷。”
说到玉钗,木含清才想起来,哎呀,玉钗呢?
那玉钗竟不知何时遗失到何处了,看着空落落的两只手,木含清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玉钗可是自己最喜欢的一支。
那支玉钗以整块蓝田玉所制,晶莹剔透,翠****滴,钗身平直,奇妙的是钗尾依照玉本身的弧度和色泽,精雕细琢成了一匹奔驰的骏马,而马眼处刚巧有两个黑点,宛如天生成般鬼斧神工。马尾处连着三串长长流苏,细小的珍珠环环相扣,精妙无双。
木含清不喜欢那些繁复的金银首饰,平日独居总秀发垂腰,松松挽一个发髻,只插这只玉钗而已。如今遗失了,倒叫她有些微的心疼。
闲聊了几句,木含清觉得困倦,沉鱼便笑着走出去找越影了,晴雪放下轻纱罗帐,点起淡淡凤池香,木含清着了素纱便服,握了书卷靠到枕上假寐,一会便朦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