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木含清带着青柳碧荷买回所需的调料,军士已割来树枝并削好,卖鱼老人也已收拾好了一些小鱼。等火盆中炭火烧旺,木含清把调好味道的鱼串起坐下开始烧烤。
野外烧烤是骑警执行任务宿营时必备的技能,木含清做的非常娴熟。不一会儿,鱼儿就开始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木含清做这些的时候沉鱼看得最为认真,也笑嘻嘻伸手拿过一条鱼串到树枝上,慢慢烤起来。
木含清把烤好的鱼递给老人和穆秀,请他(她)们尝尝。
湖边人家做鱼非常简单,装一些湖水烧开,把新鲜捞起的鱼直接丢入锅内,几个翻身,便是一锅佳肴,连油都不必放。(直到现在很多海边、湖边地方依然保持这种原汁原味的吃法。)
市集上要么卖的是新鲜活鱼,死了便不值钱;渔家就会把这些鱼用盐腌泎晾干做成咸鱼干,这是最利于保存和使用最多的方法。
烤鱼,老人家还没有见过。迟疑的放到嘴里尝一尝,脸上露出笑容,味道还真的不错呢。
一旁的穆秀吃完了,也蹲下身帮忙烤鱼;沉鱼吃的开心连声说:“姐姐这种吃法倒是新奇,我见过山里烤兔子烤雀,烤鱼还是第一次呢,不过真的很好吃嗳。”吃完舔着手指,又去抓另一条。
教会了大家,木含清不再去烤,把调料一份份打开告诉老人,并告诉她可以做一个长形的火盆等事。
这时便衣的兵士也逐渐围拢过来,一时间鱼和调料的香味传扬开去,慢慢的,其他人见热闹有吃的也凑过来,一尝便喜欢上这种新鲜味道,老人开始有了生意。
拉着吃的恋恋不舍的沉鱼和老人依依告别,众人转向浮珠最大的珍珠买卖商行明珠楼。
明珠楼在西城最繁华的珠行大街上,走过来木含清就发觉有些不对,为什么一家商行门前会有衙门的差役走来走去?
转头看看穆秀,穆秀向四周的便衣军士悄悄打个招呼,待大家站好各自的位置才向木含清点点头示意她放心进去。
管事自是发现了这行人非富即贵的身份,且不说带着面纱的这位主子一双眼睛如黑珍珠般神彩熠熠,单是跟在旁边的少年英武沉静,身后两个丫鬟清秀靓丽神态安娴,不卑不亢高雅端庄,这样的风姿气度必定不是出自寻常人家,忙急急上来殷勤打招呼。
“他们这么大一间商行,竟然没有几颗像样的珍珠,姐姐你看,”沉鱼心急的在几个珍珠陈列案前打转,看了看不屑的说。
“姑娘,那你可说错了,上月碧湖出了一枚有史以来最大最稀有最精致的碧色珍珠,就在本店,姑娘刚才进来时可看见门口的那些官府差役?因为这颗珍珠藏进小店后,已遭了三次盗窃两次强盗,所以不得不请官府出面保护。”管事的絮絮说道。
“真的?那就取来看看啊。”沉鱼一听兴奋起来了。
“姑娘稍等。”管事的说完,向旁边的伙计招招手,伙计跑进后堂去了。
一会,有四个彪形大汉保护着一个中年人走进来:“在下明珠楼东家郎东山,可是这位姑娘要看碧珠?”他向木含清俯身施礼。
自己肯定不会买,这般麻烦人家大张旗鼓木含清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喝止沉鱼时却已来不及了,想想看看也好就没再说什么,此刻见郎东山施礼急忙还礼点头。
中年人从身后取出一个方形檀木盒子轻轻放在案上,打开,只见盒子中间一团细丝白纱上,放着一颗色彩如碧湖一样湛青翠绿的硕大珍珠,清澈明净,光彩流转,随着光线和视线的变化,那碧色或沉或浅,流光溢彩。
难得一见的天下奇珍,看着众人各怀心思都没有出声。
“请问主人,这颗珍珠贵店可出售?”忽然,身后一个温润柔和的声音问。
众人回过头看去,原来是一位春山如笑文雅温和的翩翩少年,滚了暗金边的素衣绣袍,头戴银冠,一张英俊白皙的脸庞,高鼻薄唇,清灵雅致,最是那双眼睛,澄澈明媚,宛如淡淡阳光下的碧湖,又如秋日星光闪烁的夜空。浑身淡淡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大气,但却不咄咄逼人凛然不可近,而是透着一种柔和的静美,吸引你不自觉的靠近,不自觉的臣服。
“这位公子是想要这枚碧珠?”郎东山问。
“是,”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润如玉,木含清突然这样想。
“可是,这位小姐……”郎东山自是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
“请郎东家卖给这位公子好了,小女身在旅中暂时无此意向。”木含清把话说的清楚,不想误了人家的生意。
“多谢小姐成全。”公子很是有礼的俯身谢过木含清。
“请东家开价。”这公子看起来是很有心要买碧珠。
“这……”反倒是郎东山看起来有些迟疑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痛快?人家问你卖不卖,你说卖;问你多少钱,你又不说,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倒是沉鱼在一旁耐不住性子了。
“姑娘莫怪,此珠尽管是在本店却非本店所独有。此珠是几个寻珠人在湖底无意中所得,其中有两人被大蚌夹断手臂,是在下垫付了银子为其疗伤,所以托本店出手,价钱么?……”
“那依东家看,这枚碧珠价格多少?在下不再还价就是。”
寻珠人以生命冒险海底或湖底觅珠的相关资料和报道,木含清前世曾看到过,亦深为之叹息。因为没有任何潜水设备,寻珠人徒手下潜,所以危险性不言而喻。此刻见买者语意恳切,卖者也非奸猾之辈,不由兴起了帮忙的念头,遂出声说:“郎东家,如果小女子有一主意,可部分改变寻珠人的危险水底生活,并且能增加寻珠人的收入,不知郎东家可否做主将此珠卖给这位公子?”
郎东山闻言认真的、深深的看了看木含清:“姑娘,郎某世代居此做珍珠生意,也深知水下寻珠是提着性命冒险的勾当;如姑娘真有此方法,乃造福一方之大功德,郎某定遵姑娘之意,做主出让此珠。”
“郎东家可否另外允我两个条件?”
“只要姑娘传授此法,郎某答应!”没想到郎东山倒是性情中人,居然没问是何条件。
木含清微微一笑:“小女子的条件是,其一此法请郎东家一定教授所有寻珠人,不可藏私;其二,以后售卖之时要标明是湖底所捞还是此法所养,请郎东家允我。”
见郎东山郑重点头,就细细把自己所知的珍珠的形成、网箱放养的方法一一道来,听的众人惊奇不已。木含清最后说:“郎东家最好还能召集几位懂珍珠的人,对养殖过程中的水流、饲料等适时做出研究,毕竟此法我亦是听讲,没有实际做过。”
听她讲完,郎东山已是惊喜万分,连连给木含清施礼:“姑娘真神人也,此举只须捞蚌而毋须艰难万分寻珠,碧湖寻珠人得遇姑娘是天大的福分;在下这就将碧珠卖给这位公子。”
最后碧珠以十万两白银成交。众人告辞,那年轻公子亦是连连致谢:“在下韩钰,购买此珠乃为家母素性喜欢珍珠,且寿日临近,姑娘玉成之恩在下铭记。”
木含清一笑而别。却不知冥冥中自有天意,她与碧珠所结之缘方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