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峰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单手短剑和大盾牌,时刻注意着自己与小队的位置,等待着战线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天空中轰鸣不断,暴雨无情地冲刷大地。
屹峰此刻全身都被雨水浇透,脚下也是一片泥泞,然而此刻屹峰却十分的兴奋,因为他感觉这场战役要赢了。
敌军所布置的凸形阵线被己方的军团一触碰到就开始迅速收缩后退,根本就顶不住己方的攻势,只要能够继续乘胜追击,突破掉敌方的阵线,就可以将敌人分割歼灭获得胜利。
然而就在这时,阵线的左右两侧同时传来了坏消息。
“侧翼遇袭!”
屹峰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最前几列战线的战况,突然间就听到了侧翼遇袭的警报,顿时内心一慌。
“守住阵线!守住阵线!不要慌!”军团大队长在疯狂的喊着。
屹峰安下心来继续安心作战,然而没过多久,噩梦般的消息从自己后方阵线突然传来:
“后方有敌军骑兵!”
顿时间,所有的军团士兵包括宇龙全都内心咯噔一声。
敌方的将军是如何做到的?用比我们少的兵力反而将我们包围了?这怎么可能?
“我们的骑兵呢!”阵线里开始有士兵慌了,恐惧的嘶喊道。
“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屹峰身边有士兵喊道。
“不要怕!保持阵线!全力进攻!敌军已经顶不住了,只要突破敌军的阵线就赢了!”军团大队长举着剑大喊道。然而,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动摇。
“被包围了!我们被包围了!”
屹峰双手紧紧握着剑与盾,感受到己方的阵线在被迅速的压缩着,不禁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问着自己,要输了吗?敌军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就在这时,屹峰看到了敌方一个手里举着华丽旗帜,骑着马冲进战场的男人。顿时间,敌方的士气暴涨,己方的战线一瞬间被疯狂压缩。本来还在胶着的战况开始明朗了起来。
终于,瑞莫帝国的士兵在绝望中纷纷将手里的剑扔在了地面上开始投降。屹峰看到败局已定,也把手中的剑扔在了地面上。
“跪下!全都跪下!双手抱着头!”屹峰受到了敌军士兵的呵斥,无奈只能照做跪在了地上,看着暴雨中泥地里的一个个脚印,心里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输?
七日后。
当——当——当——
屹峰挥动着手里的大锤子,朝着岩壁上突出的石块砸去。
啪——————
“我让你偷懒,我让你偷懒。”看管战俘的狱卒拿着手里的鞭子朝着倒在地上的俘虏用力抽去。
屹峰没有转头看去,这种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这个战俘采石场上演着。
自从做了战俘之后,屹峰就和许多其他的瑞莫帝国战俘被一起送到了这个采石场。双手,双脚都被带上了铁链,整日整日的在太阳底下无休止地劳作着。
每当夜晚睡梦中的时候,屹峰都会在梦中被自己所经历的海澜港战役给惊醒,仿佛一个永远也不能结束的噩梦。
“不知道帝国什么时候会把咱们给赎回去。”晚饭时间一个叫做传铮的俘虏蹲在屹峰身边说道。
“我看没什么希望了。”屹峰一边吃着碗里散发着异味的稀饭一边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大易不会把咱们放回去?”一个叫奇年的俘虏对着屹峰问道。
“当然不是了,大易当然希望把咱们放回去,还可以狠狠赚一笔。我指的是帝国,帝国把咱们赎回去的钱比重新组建军团花的钱要多的多,所以很有可能皇帝会抛弃咱们。”屹峰吃光碗里的稀饭开口说道。
“不可能!皇帝如果这么做,那就会伤了天下士兵的心,而且咱们都是老兵,比新兵有价值多了。”传铮情绪有些激动对着屹峰说道。
屹峰看到传铮无法接受自己所说的话,意识到自己在毁掉这些战俘最后得一点生活的希望,一边用舌头舔着碗里剩余的稀饭,一边说道:
“你说得也很有可能,说不定皇帝会把咱们赎回去。”
“皇帝一定会把咱们赎回去的。”传铮与奇年同时说道,双目中绽放了光彩。
屹峰吃完后就拖着沉重的脚镣朝着自己睡觉的帐篷走了回去。说是帐篷其实就是一块被固定起来的破布,能够挡挡风,遮遮太阳。一到下雨天,帐篷里就到处漏雨,地面也积满了水。
屹峰一步一步的终于走回到了营帐,顿时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扑鼻而来。然而屹峰实在是太累了,也管不了那么多,进帐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昏睡了过去。
夜晚,屹峰在睡梦中惊醒,浑身颤栗并喘着粗气在床上坐起了身。伸手朝着自己嘴里摸去,拿出了一根铁丝。黑夜中,屹峰用铁丝朝着手镣的钥匙孔插去。
咔——
手镣被轻易的打开,紧接着是脚镣。
咔——
脚镣也被打开。
屹峰把手镣和脚镣全都打开后,又再把他们全都关上,把铁丝藏回了嘴里,躺在床上静静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
啪——
“赶紧都给我起来!”
在鞭子的抽打声和狱卒的咒骂声,屹峰睁开了眼。迅速起身下床跑到了帐篷外面的空地,刚好看到一架马车消失在天边。
过了一会,开始有战俘走出营帐来到空地集合。
“啊~真搞不懂你,每次都是第一个出来集合的,出来这么早干什么?”传铮打了一个哈欠,开口对着李轩说道。
“来得早,打饭多,越到后面打饭越少。”屹峰笑着对传铮说道。
“真服了你了,那么难吃的饭你每次都吃的津津有味。”传铮站在屹峰身后说道
“好了!别瞎聊了!赶紧去吃饭,吃完饭干活去!”狱卒对着战俘们大喊道。
看着碗里散发异味的稀饭,再看着狱卒们吃的大鱼大肉,屹峰默默地将碗里的稀饭吃光。其他的战俘们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狱卒们胡吃海塞,没有一点办法。
吃完早饭战俘们就开始去采石场工作,直到太阳落山。许多战俘由于中午吃不了饭,过于劳累直接晕了过去。
啪——
“赶紧给我起来!”一位名叫仕哲的狱卒用鞭子朝着地面上昏倒的战俘狠狠一抽。
顿时一道触目惊心的红道子出现在了晕倒战俘的背后。
“他已经昏了,不要在抽他了!”一位名叫泽欣的战俘开口喊道。
“呦,有人出头啊,你也想尝尝鞭子?”仕哲摇晃着手里的鞭子淫笑道。
然而泽欣的身后渐渐有许多战俘聚集了起来,似乎只要泽欣一声令下,这些人就能把仕哲撕成碎片。
仕哲一看到此景,顿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吹响了哨子。
没过多久,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到了采石场,将泽欣和他的支持者一顿围殴。泽欣和他的人没有反抗,浑身被打的皮开肉绽。
屹峰看向泽欣,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同时点了点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屹峰悄悄地溜出了人群,朝着狱卒们住的区域走去,熟练地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来到了一个仓库门前,就在这时仕哲出现一脸淫笑朝着屹峰缓缓走来。
此刻战俘们正在聚集在空地上吃着饭,仕哲拖着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屹峰来到了战俘群面前。
“看到了吗?这就是不老实的下场!说,你在兵器库门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是不是在打越狱的注意?”仕哲一边问着,一边狠狠地朝着屹峰的胸口踹了一脚。
屹峰此时意识已经处在昏迷的边缘,嘴里模糊的对着仕哲说出了三个字。
仕哲听到李轩说出的三个字后顿时大怒,又是把躺在地上的屹峰一顿猛打,屹峰直接被打昏了过去。
“这就是不老实的下场!”仕哲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战俘,然后往屹峰身上猛的吐了一口痰,离开了此地。
这时泽欣在所有战俘的注视下,来到了昏迷的屹峰身边,紧紧握起屹峰的手开口问道:
“成功了吗?”
只见浑身是血的屹峰挣扎的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钥匙交给了泽欣。
泽欣接过沾满了血的钥匙后紧紧握住,对着四周围着的战俘开口说道:
“明天早上听我指挥,抢夺兵器,逃离这里!”
四周的战俘没有应声,但愤怒坚毅的眼神已经回答了一切。
夜晚屹峰静静地躺在帐篷里的床上,拿出嘴里的铁丝将手镣和脚镣给打开。如果计划顺利的话,明天就自由了,然而逃离这里只是第一步,还要想办法回到老家。
翌日,太阳还没爬出地平线的时候。
狱卒在空地集合了起来开口喊道:
“给我搜!兵器库的钥匙少了一把!把屹峰给我抓出来!谁敢反抗就地处决!”
狱卒们进入战俘居住的帐篷后开始进行全面搜查。
泽欣忽然注意到今天的狱卒全都穿上的整齐的装备,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时间顿时开口大喊道:
“所有人动手!”
顿时间所有早在帐篷里准备好的战俘冲了出来,对着狱卒进行攻击。
而泽欣则亲自带着一票人来到了屹峰所住的帐篷外开口喊道:
“屹峰!走了!带我们去兵器库!”
然而帐篷内迟迟没有动静,泽欣心里顿时一阵不详的预感,冲进帐篷,里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屹峰的身影。
眼看着全副武装的狱卒们正在挥剑砍死一个个为自己争取时间的兄弟,泽欣一咬牙自己身边的兄弟,趁乱朝着狱卒居住的区域冲了过去。一路上损失了不少人后,来到了兵器库前,将屹峰给的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咔——
打开了,泽欣内心一喜,心想屹峰果然给的是真钥匙。
将大门推开后,顿时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兵器库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武器。
“怎么办?大哥!”泽欣身边的人绝望地喊道。
泽欣沉默片刻后苦涩的说道:
“让所有人投降。”
“事到如今就跟他们拼了!”一个人喊道。
“听我的!让兄弟们投降!”泽欣怒目圆睁对着身边的人喊道。
越狱失败。
“我都说了,这就是不老实的下场。”狱卒踩着泽欣的脑袋冷冷地看着所有被镇压的战俘开口说道。
“屹峰人呢?”泽欣愤怒地问道。
“他?他现在正在享受着我们许诺给他的大鱼大肉呢。”仕哲得意的淫笑道。
“我要亲自手刃这个叛徒!”泽欣怒喊道。
“也可以,反正他现在也没用了,正好做个饱死鬼。来,把他带上来,看看他俩谁能打死谁。”狱卒戏谑地说道。
然而,一个狱卒慌忙地跑了过来,在仕哲的耳边低声细语。
“你说什么?!我不是派了两个人看着他吗?”仕哲大怒道。
“那两个人都被杀了,屋子里有他的手镣和脚镣,他应该是想办法将他们解开了。”
“那他人呢?”仕哲问道。
“不知道,我们到处找都没有找到他。”
“混蛋!难道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消失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屹峰,从一开始他就打算抛弃我们,一个人离开这里。哈哈哈!”泽欣突然疯狂的笑道。
此时一驾从采石场出发的运货马车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疾驰着,而屹峰则藏在车厢内,赶车的车夫还不知道自己的车上多了一个陌生人。
透过车厢的窗户向外看去,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
对不起了,泽欣。对我来讲这是成功率最高的办法,我不能承担一点点失败的风险。
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