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群怪胎,是不是只要和灵儿小家伙在一起时间久了,都会变得如此的不正常,可是,他们的话居然会让自己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呢!
懒懒的倚在窗边的青鹰此时也露出罕见的笑意,抬眸看向远方,脑海中闪过那个柔弱的人,眸底的幸福感也溢了一地!
“女皇有旨,宣慧若王女进宫觐见……”高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破了屋里温馨的气氛!
珠帘声音脆脆的响起,颗颗透明的翠玉碰撞着,发出沉闷却又轻灵的声音!
上好的红色桃花木桌上,青铜的香炉里白烟袅袅,在屋子里散发开来阵阵淡淡的香气!
“咳咳……”压抑的咳声却是使得屋里多了一丝的烦闷!
“皇子,喝药了……”轻柔的声音惟恐吓到了那娇弱的人儿,手执一碗浓黑的药汁慢慢靠近被白色的床帏遮掩住的大床!
床边的婢子伸手拉开那紧闭的床帏,里面那被雪色锦被覆盖的人就露出了真面目!
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无力,肤下更是隐隐渗着青灰之色,凹瘦的面颊不自觉的让人心怜,好看的樱唇也如那即将凋零的花瓣失去了颜色!
“咳咳……”小嘴又是溢出一阵好似要咳出心肺的颤抖,黯淡的黑眸却是对着床边的男子牵强的一笑,“朗爹爹,我没事……”那急喘的话音刚落,一阵难耐的翻涌又袭上心头,压抑住那像是要涨破心房的痛楚,隐在被子里的小手却是死死的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慈祥的面容上再次涌现担忧心痛,眼前的三皇子啊,是他亲手哺乳大的,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更难能可贵的是三皇子没有一般皇子的娇蛮任性,平易近人的性子像个邻家的大男孩,可是6年来,他却是被病痛折磨的快要不成人形,看着眼前这个骨瘦嶙峋的男子,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之人就是凤临第一美人!
上前慢慢的搀扶起那无力的身子,端着那重复了许久的苦药送到小人的嘴边!
看着那泛着热气的黑药,小脸不自觉的一僵,眸底也慢慢染上苦涩,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
“三皇子,朗爹爹准备了蜜饯,喝完药吃了那个就不苦了……”看懂了那脸上的悲苦,毕竟只是个孩子啊,那浓重的药味自己仅仅是闻到就已经快要受不了,更何况是日日夜夜喝下去的三皇子呢?
从小,三皇子就是女皇和皇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可谓是有求必应,可是自从6年前从凤颜回来,单纯的三皇子就变了,时不时的会发呆,也会粲然一笑,有时也会害羞的晕红了小脸,更会似想到什么悲苦的事一般苦了整颗心,那时的她知道,他们的宝贝长大了,心里怕是住了人了!
可是没有人会想到那个燃起三皇子喜怒哀乐的人竟是那个闻名四国的慧若王女,那个奇迹般的存在,凤展的内乱,女皇和皇夫终是拗不过三皇子的眼泪,放他去了凤展,可是等到那一切尘埃落地,三皇子回来之时却像是失了心的娃娃一般,央求着女皇去寻找那个不知所踪的女子,这一找,便是6年,后三皇子在下人的耳语中得知那个女子跳崖,怒急攻心的吐了血,身子,也就是从那是消瘦下来的!
6年没有日夜的等待,6年从不间断的想念,几乎磨损掉了他所有的心力,看着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还倔强的拒绝御医的治疗,自己心痛但却也是无能为力,毕竟再过于亲近,自己也只是个奴才!
“朗爹爹?”疑惑的水眸看着不知神游何方的男子,小手轻轻的抚上那略显冰冷的手掌!
“呃……”微微一愣,看清那小脸上的担心,心,被熏染的暖暖的,嘴角上扬,伸手拿过桌边小碟中的蜜饯就放到那被药汁染的莹亮的小嘴边!
甜,瞬间与口中那熟悉但仍旧不习惯的苦味融合,说不清的感觉,就犹如他的心一样!
“朗爹爹,我想去那藤椅上躺躺……”希冀的黑眸看向那床边的藤椅,随着自己身体的每况愈下,自己的行动也越发的受到了限制,整日都在这床上躺着,都快忘记了外面那光彩绚丽的世界!
“……”张口就想拒绝,待看到那眼底卑微的渴望时,话,硬生生的被咽下,为何那么简单的要求三皇子却要说的如此小心翼翼?
“来人,把女皇赏赐的狐裘拿来……”终是不忍,想要看到三皇子原先那无邪的笑容,那样的天真烂漫,犹如一朵盛开的雪兰!
久违的笑意在眼底荡漾开来,黯淡的小脸也出现了罕见的流光!
清瘦的身子在那铺着厚厚雪裘的皮毛上躺定,身上也被朗爹爹细心的盖上了毛毯,椅边的茶几上婢子端来的炭火正红红的燃烧着,肆意的怒放着!
“朗爹爹,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看着紧闭的窗户,眸底的流光划过,小手揪紧毯下的衣角,低垂的眼帘盖住了所有的思绪!
“可是……”眉峰蹙起,三皇子的身体那样的虚弱,没有人在身边照看怎么行呢?
“朗爹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为了她,我也会的……”柔柔的嗓音在说到那人时充满了幸福,可那语调的苦涩又有谁会知道?
无奈的一叹,单手一挥,屋内的婢子有序的退下,眼含怜惜的看着那静静的人儿,抬步,向外走去!
‘嘎吱’,门被带上的声音,像是没有听到,黑眸仍痴痴的看着那紧闭的窗户,突然,小手慢慢的探出,骨节错漏的小手用力的撑住椅子的扶柄,支撑起虚弱无力的身子,缓缓的靠近窗户,小手一探,那好似隔绝了两个世界的窗棂就被推开,霎时,一愣冰冻的寒冷铺面而来,外面冰封的银白世界也跟屋内的温暖形成了对比,转身,费力的回到躺椅上,急促的喘息代表他体力的耗尽,额上在这寒冷的天气竟然冒出点点的细汗,看着那凋落在地的毛毯,嘴角拉开苦笑,身子无力的向后倒去,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自己好累,真的好累!
6年前的期盼和绝望,6年间的等待和奢望,一次又一次,回报自己的只有那无尽的绝望,他知道是他贪心了,6年前想要日夜陪伴在她的左右,不知餍足的一次次享受那灿烂的笑靥,可是老天最终惩罚他了,以带走她为代价惩罚了他!
那年在凤展,自己被她禁锢,随后被她的人和母皇的人给送回了皇宫,想要去找她,可是母皇不允许他再次出宫,心急如焚的他不停的奢求着老天可以帮他,可是得到的却是她被人带着跳下悬崖的结果,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火热的鲜血也不知怎的就从自己的嘴里喷洒而出,一遍遍哭喊着要母皇派人去找她,可是6年的杳无音信让他的心越来越冷,可是仍旧不想放弃,在没有最后见到她一面的时候自己不想放弃啊,只要在看看那温暖的大眼,那嘴角看似宠溺的笑容,那么就算在下一瞬间死去,自己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为何,这么卑微的要求老天都不允他?是不是此生注定无缘?是不是这辈子注定再也不见?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还拖着这破败的身子苟延残喘的活着干吗呢?心好像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有的只是那一声声徘徊在耳边的‘芽儿’,这是她为自己起的名,其实自己也不是一无所有,有关于她的些许东西陪伴在自己的身边,那都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身体越来越冷,眼前也逐渐看不见东西,外面飘洒的雪花好像那翩翩起舞的白衣,朦胧间好像听到有人叫他,那人怎么会叫他芽儿呢?声音很熟悉啊,为何自己心里会不由自主的掀起波浪?想要回头去看看是谁在叫他,可是竟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青紫的小嘴上扬,却勾起悲戚的弧度,多想,是那人啊,那声芽儿是他今生幸福所寄之处,神智渐渐飘远,会不会是她呢?是她来接自己了吗?
大眼含怒的看着那个明显不要命的家伙,小手叉腰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嫣红的小嘴还在不停的咒骂着,屋内来来回回的御医更是让她烦闷的想要骂人,耳里还听着那些装模作样嫔妃的哭泣,某灵的怒火直接成直线上扬,大眼一瞪,“该死的,都给我闭嘴,人还没死,哭什么丧……”轰隆隆的炮响声直接镇住了一群只打雷不下雨的男子,一个个抬起惊愕的脸看着那个满脸杀气的绝色女子,唔,她的表情好吓人,像是恨不得拿刀砍了他们一样!
如果现在某灵手上有一把刀的话,她真的会去砍了那群虚情假意的男子,该死的,要争宠一定要哭哭啼啼的吗?明知道人还在医治,却是拿孟姜女哭到长城的气势来演戏,听的她杀意是一级一级往上增,“都给我出去,告诉你们,如果因为你们那下啼叫让那个笨蛋有一点事,我不介意让你真真正正的知道什么才叫哭……”话音刚落,方才还人满为患的屋子霎时就只剩下那么几人,那些嫔妃完全不顾及形象的向外跑去,刚刚那个女子好恐怖啊,每次宫中出事都要装装样子的嘛,这已经是一种不用说的秘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