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苏姑娘也出发吧。”二爷突然转头对宋荣道,“小荣,去准备下。”
“苏姑娘?”苏希然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这是二爷第四次对自己下逐客令了!而且此番竟连对自己的称呼也改了?
不行!你让我走,本姑娘偏不走!赖定你了!
“我怎么走?哎呦,我腿疼,走不了了!”苏希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道。
“腿疼?昨儿怎么没听你说过?”宋义突然凑过来说。
“我——要你管,昨晚睡觉抽筋行不行啊?”苏希然白了宋义一眼道。
“你就别装了,装也没用~今儿大清早我就看见大哥在给你挑马,有马腿疼你也是可以离开的哦~~”宋义得意洋洋地说。
“你——”苏希然气的要肺都要炸了,但突然又诡谲一笑,“啊,可是怎么办,我——不!会!骑!马!所以,你们给我马也没用~!”
“二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不远处,宋荣牵了一辆马车走了过来。
“哈哈,是马车呢,你不会骑马也是可以的~”宋义高兴得上蹿下跳~可是,待宋荣看清拉车的马时,震惊了:“大哥,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把赤——”
“我不会驾车!”还未等宋义说完,苏希然便抢话道。
宋荣却笑笑道:“希然姑娘,放心吧,这马儿很是温顺聪明,不需要你驾车,只要在分岔口,给它指明去路,它自会顺着路走。马车里也备好了食物,和一些银两,希然姑娘别担心。”
苏希然哑口无言,东方明月居然把一切想得那么周全??!!
而且,清晨宋荣就在做这一切了,说明东方明月是铁定主意要自己离开了!!
那自己还要这么厚颜无耻地跟着他干嘛?
犯贱吗?!
亏自己还这么宝贝他昨儿给自己的东西!!
苏希然想想就很不值,于是掏出衣襟里的青花瓷瓶子。
宋义眼尖,惊呼:“那不是——”
“还给你!”还未等宋义说完,苏希然就一下生气地将瓶子狠狠地往地上砸!
眼看着,瓶子就要摔到地上成为碎片,却见宋义飞身扑过去,在最后一刻,将瓶子抓住了!
“死丫头,这可是宝贝!”宋义心疼地道,“这是玉——”
二爷挥手示意他禁言,宋义虽然很是疑惑和愤怒,但也还是乖乖地闭了嘴。
“既然苏姑娘不想要,明月也不强求了。苏姑娘,今后好好照顾自己——”二爷淡淡地说,说的那么云淡风清,却让苏希然气得不行。
于是,苏希然很生气地一甩头,凶巴巴地道了句“多谢”后,便上了马车。
二爷目送苏希然的马车离开,很久很久,直到看不见了,他依旧没有离开,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殇,让人心痛的殇!
为什么,她竟然喊出,自己那个在梦里呼唤了无数遍的名字?
为什么,一个明明只见过一次面的,无关紧要的人的离去,我竟会舍不得?
“二爷——”宋荣走上前,低声道,“如果舍不得,现在追去还来得及。”
“走吧——我们也是时候出发了。”良久,二爷回过身子,淡淡地道。
咸鱼村——
“爷,真的决定离开了吗?”于德海躬身低声问。
“恩——”立于崖边的刘恒,抚了抚怀里的小猫,低低道,“太后懿旨召,大皇兄赴长安见驾,算算时日也快到此了。二皇兄登基多年,大汉朝表明上看着似乎一派祥和,但内里却早就波涛汹涌了。吕太后怕是早就看我们兄弟不顺眼了,大皇兄生性莽撞,又对未登上帝位而一直心存怨恨,此番前去,恐怕凶多吉少!”
刘恒看向于德海:“所以,我不得不走。我一定要赶在他到达长安前拦住他。德海,你去准备准备罢。”
“喏。”于德海恭敬地回,回过身,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的爷最大的有点是仁慈,而最大的缺点也是——仁慈!如果,他不是那么的仁慈,以他的睿智和雄才,必定能得到的更多,也许,也不会失去她了!
于德海又不由得摇了摇头,去吩咐大家收拾上路了。
“然儿,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刘恒望着隐于夜幕中的连绵山脉悠然道,他心底的呼唤融入悠然的轻风,飘然而去——
“阿嚏~!”一阵风袭入马车内,苏希然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后。晃神了一整天的苏希然这才回过神来。
“起风了。哎,也不知道到哪了?今儿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呢?”苏希然自言自语道,撩开帘子,这才夜已经深了,发现不是马车走的慢,而是到了上次她骗人的那个十字路口,马儿因为不知道该走哪条路,所以,停滞不前。
“哎,都不知道这么停了多久。”苏希然不由得摇了摇头,“也许,自己能早些发现,早就到咸鱼村了。”说着,她便拉了拉缰绳,朝着通往咸鱼村的南方走去了。
华丽马车里——
“爷,真的不再等等吗?那要带上这只猫吗?”于德海看刘恒一直没有放下它,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刘恒温柔地抚了抚小猫,便俯身将小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但小猫却伫足在马车外,一直都不愿意离开。
刘恒唇边勾起一抹浅笑,良久,放下了锦缎车帘,轻声道:“走吧。”
于德海这就不再说什么了,爷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便对车外的四兄弟道:“启程——”
这世上总有些什么,是命中注定的,是怎么逃都逃脱不了的。
也许是几千年的缘,也或者——是生生世世的劫。
在他不得不要离开的时候,他的马车正朝着她驶来——
而她的马车,也在她一次次千方百计地逃离他,却又在可怜地被人赶走的今天,不期然地向他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