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忍不住四处打量,看暗处有没有藏着什么人。
“小姐,别看了!岳公子不在这里?!”小山打断她的观察,顺便解开她眼底的疑惑,“……岳公子本来一直想等你醒过来的!他还在你房里端坐了一夜——因为大夫说你第二天就会醒过来,没想到直到今日小姐才转醒,所以……岳公子不得不先提前离开了!而且他还说了,他这次离开可能要很长的时间不能过来了,让我一定好好的照顾你!千万不要又病了,否则回来以后就唯我是问!……好凶!”
“喔……”逍遥听到这话后,脸上的情绪没有变化多少,似乎就在听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因为她似乎记起了自己在昏迷前的前一刻,仲彦哥对自己怒吼的面容,那样子……真的很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小姐,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想知道的样子?”对于小姐表现出的淡然,小山不解。
“没有啊!因为我知道小山会统统告诉我的!对了,你怎么想起当仲彦哥的说客了?”逍遥调皮的反驳道,声音中没有加入任何自我好恶情绪,有的只是对事实单纯的好奇。
“小姐……”小山的脸上浮现一抹神秘的光彩,待成功的吸引逍遥的注意力后,她才继续道,“小姐!你这几天睡着了可能不知道:那个一直拦着小姐不让你出去的‘尾巴’——他变了!”
变了?!
是变长了还是变短了?!逍遥的嘴角都泄露了调侃的意味。
“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很熟悉小姐那抹笑意为何,小山马上加以说明道,“奴婢说的是:那个人不再是‘监视’我们了,而是‘保护’我们的人——他必须听我们的!……只要我们不让他出现,他就不能出现!而且他也不能干涉我们的任何行动!我们想去那里就去那里,再也不用担心被拦着,而且还多了一个保镖……小姐,你觉得这样好不好?这还是岳公子临行前所下的命令呢!我亲耳听到的!……而且岳公子还说,如果我们真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让他去做!”
逍遥安静的听着,脸上的表情未变。“喔!对了,那家伙的名字好像叫田……田雄来着!我们以后就可以直接吩咐他做事了!真好!”那么一个大个子任她的吩咐,想起都让人觉得兴奋!
只是——
小山疑惑的双眸对上逍遥的,发现她从头至尾好像都没什么变化,没有兴奋没有开怀,也没有伤心或难过。“……小姐?”小山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小姐怎么好像听不明白,而且一点反应都没有?!小山觉得困惑极了,正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话题时,逍遥却突然开口了——
“……尽管如此,但我们的位置从未变过,依旧处于仲彦哥的禁锢下,不是吗?”所以,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而且小山要说的话应该不止这些。
于是,逍遥又问道,“小山,你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吗?”她在等的,是小山说这番话后的最终结语。
“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嫁给岳公子,然后永远离开这里?”试探着问,但小山的意思很明确。
看那岳公子对小姐也并非虚情假意,再说两人又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他应该不会亏待小姐才是吧?
“小山,你觉得我嫁给仲彦哥,真的很好吗?”逍遥很好奇小山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小姐,那除了岳公子,你还想嫁给谁?还有那位能让小姐看上眼的公子说要娶你了?难道,小姐还是忘不了那个‘永远也不可能为小姐停留’的男子吗?”小山反问,眸中闪过犀利。
“怎么没有?那个……”靳玄不是?!逍遥脱口反驳,脑海中也倏然间闪过一张满布胡须的脸孔,以及那双明亮透彻的双眸……
可是,理智上她却不可能真的嫁给靳玄。不自觉的,逍遥竟突然间觉得有些黯然和失望……
“小姐!就算你为‘那个人’牺牲,难道这么多年还不够吗?你还要牺牲到什么时候?你是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拥有善良心性,心肠柔软的女孩,应该有一个号的归宿才是……小姐,你不该继续这样下去了!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人为你伤心难过的,你只是在糟蹋自己而已?!”小山难得如此语重心长的跟她说话,声音中竟然还蕴含了少有的严厉和责备。
“小山……”被如此直白的说明刺痛了一下心脏,逍遥觉得脑子里一片茫然,杏眸无助的看向那张说着“糟蹋自己”的小嘴,希望她赶快停止这无形的折磨。
可是,小山此刻却没有心软,依旧说道,“小姐,虽然你不爱岳公子!但是,请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嫁个他这个可能****!”
这句话结束后,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刹那间就凝固了,气氛一时之间弄得很僵。两人就那样对视着,终于——
逍遥美丽的眼睛流下了泪水,她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小山,你要我嫁给仲彦哥,难道……让我去跟他的那些小妾争宠吗?我知道,小山一定会说,即便如此,仲彦哥也会对我很好的!我怎么说也是正室一个……可是小山,我只想要一个人——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夫君,而不用和他人分享!也不用和他人争斗,他就自己会来到我的身边……”
尤其在和雪梨尔相识之后,这个认知几乎成为逍遥脑海中下意识的行为。
“可是小姐……”看到逍遥那么伤心,小山虽然觉得自己的话残忍,但如果能点醒小姐,她也只能做了!况且,要真有属于小姐所说的那种感情,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不是吗?
“如果岳公子肯为小姐……”打发其他人呢?小山试着揣测岳仲彦的心思。
“不可能的!别人我不敢说,但是仲彦哥——他绝对不可能!”逍遥蓦地打断了小山虚无的幻想,并提出明证——
“仲彦哥他说过……他认为世间的男子就该三妻四妾,这里理所当然的!……就算他现在真的喜欢我,也可能在将来喜欢上另一个人,然后再娶了对方回家!而这,他也可以说是对得起我,因为他为我保留了一方位置,其他的也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他不会为我改变任何事!也不认为有这个必要!……而且小山!你真的以为像我这样……这样一个曾经进入青楼的人,即使身子依然白璧如霞,人家也不会如此认同的!好啊!就算仲彦哥不在乎,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但是……我不希望自己从一个冷冰冰的家族里逃出来后,再进入另一个……”
那和“逃出狼窝又入虎窝”有什么区别?!“……小姐?!”想到这一层后,小山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对她而言是多么的残忍。
“而且,有些人即使生活了一辈子,也是产生不了任何感情,仲彦哥……他是哥哥,我怎么会想要嫁给自己的哥哥呢?我不会……”说完这句后,逍遥的精力似乎也耗尽了,她疲惫的软下了身子,双眸也无力的阖上。
“小姐……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小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逍遥流着泪进入梦乡,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小山,我累了!你先下去吧!”身子缩进被褥中后,逍遥的神志渐渐抽离。
入夜,逍遥房内。
一条矫捷的黑影迅速的从窗口跃入了房间内,而且从月光投射的影子上,还能看到那影子的右手上拎着一包东西,那东西在暗夜里渐渐的散发着香味,那是荷叶的清香味……
那个黑影悄悄的在桌上打开带来的东西,原来里面是个茶盅,盅中正散发着热气,他取出桌子上一只现成的勺子搅拌了一下。
接着,他来到床前撩开纱帐,另一只大手小心的把床上的女子扶起,让她半窝在自己的怀中,之后他开始小心且熟练的把杯子中的汤水一点点的送入女子的口内……
而且今晚上,女子似乎很合作,他几乎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久让她喝完了所有的汤——
那是他的母亲特意为风寒重症的病人所熬制的清汤,不仅具有清爽的口味,甚至对于固本培元还有重要作用。
这几日,他一直都是以这种方式让女子吃下这东西的,所以女子的气色才会那么好!由于他也不大确定女子是否会接受自己这样做,因此为了省去解释的麻烦,他也就用最直接的方法让她进食了……
而且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他触了触她的额头,再摸了摸她的小脸,发现无论哪里都没什么发热了,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
接着,黑影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人也走向窗口,不过今晚上,他突然又转了回去,对着沉睡的女子温柔的说道,“瑶儿,你要快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