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赵伟说的,汇文区政法委书记关西河亲自给他打电话,说是限制一下牛天河经济问题的调查范围。那么,关西河究竟是不是牛天河背后的靠山呢?还是另有其人?但李清芳已经确定,至少关西河和牛天河背后的势力有关联。
区政法委书记是正儿八经的区领导,区委常委,排名还在一般的副区长前面,也是汇文区的实权派之一。这样的人物,确实不好惹。
而区公 安局作为汇文区的一个下属科局,既要接受市公 安局的领导,同时也要接受区委区政府的领导。所以说,关西河也是区公 安局的顶头上司。
李清芳必须把这个关联告诉周东飞,让这家伙做到心中有数,留意一下关西河这个人。
而随后的一周时间里,李清芳也确实顶住了不小的压力。期间,关西河又打来了两个电话,第一个还是给赵伟,第二个干脆就直接打给了李清芳。他没有说得太直接,只是要求李清芳要讲党性、顾大局,注意汇文区公 安系统乃至整个汇文区的形象,要牢牢把握住“稳定压倒一切”这个基本原则,诸如此类。而他这么说,使得李清芳更加怀疑他和牛天河的关系很不正当。
当然,李清芳回答得很得体。作为一个年轻的、刚刚提拔的副局长,李清芳做得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她说自己一会注意原则问题,目前案子的进展也只是普通的经济问题,仅限于对牛天河的调查。关西河问她什么时候能结案,她说还有一些细节的问题需要扫尾,不然案子会留一些尾巴。
关西河也不能明着要求马上结案,所以事情就一直在拖。直到梅姐中标的公示期已经过了两天,李清芳正式决定结案,并把所调查的一切移交检察机关,由检察机关向法院提起公诉。根据手头上这些铁证,已经足够把牛天河扔进监狱了。当然,要是继续深挖的话,牛天河的罪名肯定会更大,但李清芳确实做到了赵伟所说的“适可而止”。
案子彻底完结,李清芳也受到了上级的表扬。关西河亲自到区公 安局调研视察的时候,还不得不夸奖了两句,说她“虽然警龄短但是工作能力突出,尤为难得的是虽然年轻但原则性强,顾大局、识大体。”反正,他不知道李清芳和周东飞以及梅姐相互“勾结”的事情。看到李清芳能够“灵活而坚持原则地贯彻领导意图”,确实值得表扬。这些,也是关西河在会议上的原话。
不管怎么说,反正梅姐已经正式取得了浣溪沙洗浴中心的所有权,李清芳也终于松了口气。仅仅这几天的周旋,就让她觉得很累了。晚上睡觉前,她又跑到周东飞住的208房间。
自从牛天河、贾政京、张达道、唐三等人等人死的死、关的关,而枪杀刘东的事情也彻底完结之后,李清芳觉得自己也不用“保护”周东飞了,所以就搬回了308房间,和白小宁住在一起。但就好像别人说的那样,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一个星期。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李清芳已经养成了睡觉前和周东飞说几句话的习惯。似乎睡前没有和这犊子说话,就会少了一点什么。她自己没意识到,但白小宁却看出来了:这妞儿,八成是对周东飞有点来电了。
此时,周东飞正光着膀子躺在床上,倚着床背看电视。李清芳打开门进来,根本连敲门都免了。而且在周东飞的“被允许”下,她从酒店服务中心那里又弄了一张周东飞的房卡。不管啥时候,想进就进。
“妹子,哪怕你有咱的房卡,但进门之前好歹招呼一声行不?”周东飞恨恨地说,“万一你一进门,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可别怪哥骚扰你!”
“得了吧,你身上还有啥好看的,都看腻了!”李清芳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前阵子两人同住一个房间,确实看习惯了太多的东西。甚至李清芳穿着三点内衣换睡衣的时候,都仅仅要求周东飞背过脸去就行了。当然别指望周东飞会非常君子,这货好几次都偷偷扭头看了看,但毫无意外地都被李清芳砸得灰头土脸的。不过这妞儿说话也有点夸张了,其实周东飞那小短裤里面的要害内容,她还是无缘一见的。
周东飞傻笑着,说:“不是说身上有啥好看的。比如咱一个正常的大男人,万一有啥需要的时候,偷偷自己安慰安慰自己,却被你开门撞到了咋办?嘿!”
“你要不要脸,当着女孩子说这些,讨厌!”
“要是真不要脸,早就把你拿下了!”周东飞没脸没皮地说,“咋了,有啥事?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开心啊。中标浣溪沙的事情已经完美结束,你还有啥烦心事?”
李清芳眨了眨眼睛,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疲劳。“东飞,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做局长。这才几天呀,就累死了。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我看你是被赵伟那天的话给弄晕乎了,呵呵!”周东飞抽出一支烟点上,受到了李清芳的鄙视,但他毫不在乎。“别人的经验可以学学,但别照搬。你不是他,你要走你自己的路。他赵伟算什么?有啥资格教你怎么做事、怎么做人?每个人的出身、背景、学识、性格都不同,凭啥非要走出一个相同的人生轨迹?再说了,他的经验不见得完全可取。都快到退休了,这才机缘巧合的被砸上了一个副县级的帽子。要不然,就是科级干部退休。而你不同,起 点比他高多了,要继续朝远处看、朝高处看。”
“还要朝高处看?你别给我施加压力啦!”李清芳头疼了,“我才二十,六岁呀,这就已经是副局长了。”
“切,瞧你那点出息!”周东飞笑道,“前阵子网上还热议一个二十九岁干到副厅级的年轻干部。人家只比你大了三岁,级别比你高多少?这点压力就承受不住,那人家还不要去跳楼了。”
“你说得倒是轻松!”
“别想那么多了,总之你保持自己的风格,多注意一点方式方法就行了。过来,到这里来。”周东飞斜倚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床沿儿。他又要给李清芳搞“放松”了。第一次的时候,她还非常不好意思,半推半就的。不过后来看到周东飞的手倒还算老实,也就渐渐的习惯了。
她坐在床沿儿上,周东飞在背后给她轻轻揉捏双肩。这对肩膀很柔软,很有肉感。
“我以前那样的风格,真的不招人讨厌吗?”李清芳知道,自己以前很粗心大意,大大咧咧,而且有点小小的暴力。但以前她是个基层警员,现在身份不同了。
周东飞一边给他捏着肩膀,一边说:“嗯,坏人肯定讨厌,不过哥喜欢,嘿。稍稍有点暴力,稍稍有点直接,很不错嘛。”
“单你喜欢中毛用!”李清芳扑哧一下笑了。
“别这么说,女人这一辈子,只被一个男人欣赏就足够啦。”
“别做美梦了,又不是我的真命天子,你这头癞蛤蟆,呵呵!”
“那可不一定。除了哥这样具备钢铁意志的,一般男人受不了你,太猛了,嘎嘎……趴下,我给你按按后脑勺……”
……
听了周东飞的话,李清芳的工作也渐渐走向了正轨。因为周东飞知道,李清芳这是正常的心理状态。不到两个月,提拔了两次,职务的晋升之快让她有点无所适从。而经过了周东飞的悉心“调,教”,李清芳的心态也调整得很快。渐渐的,也就适应了新的环境、新的职务。于是,汇文区公 安局领导 班子中,多了一个蛮横暴力的警花领导,倒也给整个公 安局带来了一种新的视觉和心理冲击。
与此同时,梅姐也开始大张旗鼓地筹备浣溪沙恢复营业的事情了。根据周东飞的建议,不准备更换名字,依旧叫做“浣溪沙”。因为这个品牌已经在海阳市深入人心,影响很大。
当初,梅姐还担心浣溪沙连续出现两次人命案,这个名字会不会又负面影响。但周东飞的见解却反其道而行之,他说:“无妨!凡是到那种地方消费的,都是些寻求刺激的。越是混乱一点,他们的兴趣也就更高一些。只要咱们把安全工作做到位了,肯定没问题。”
而他这个见解,也得到了芸芸这个经营小天才的认同。芸芸从顾客消费心理入手,帮助梅姐打消了疑虑。不过,芸芸却建议在门头招牌上,稍稍增加一点新的内容,那就是——“心怡旗下”四个字。
“心怡旗下,等于说浣溪沙只是心怡酒店的一个下属机构。”芸芸笑盈盈地说。
梅姐有点晕,开玩笑吧?!心怡酒店也就值那么五六百万,而浣溪沙要是加上无形资产,价值可是近亿的!这个大小关系,弄反了吧?!
哪知周东飞却拍手称好,说:“很不错的建议!这么一来,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我们‘心怡’是一个大型集团。哪怕他们看到了心怡酒店,也只不过同样以为只是心怡产业的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可以留下一个巨大的拓展空间。”芸芸说,“梅姐现在的产业膨胀算是很迅猛,但终究不是最终的一步吧?等到浣溪沙经营走向了正规,‘心怡’这个品牌或许真的能够发展成一个大型的集团化产业……梅姐,你咋了?”
梅姐捂着脑袋,指着周东飞和芸芸说:“你们这两个野心家!”
“提前看远一两步,将来走路更稳当。”周东飞笑道。
这时候,梅姐的电话响了,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陌生号码。而打电话的人,竟然自称是新天地公司的股东之一。难道说,牛天河的同党要找茬?